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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這番良苦用心

  天驕樓中。

  門一關,徐哲臉上又恢復正常神色,帶著淡淡笑意。

  自從昨日與齊明一戰,正氣封魔經差點失控,徐哲就開始重點關注自己的內心狀態,但凡有什么念頭不通達之事,就得立馬解決發泄。

  比如方才回懟一句后,立馬感到舒暢,整個人也覺得清爽了許多。

  “看來這正氣封魔經不僅修境界,也修本心,難怪練了就是正經人。”徐哲心中暗自點頭,自己對內心的掌控能力,顯然有所進步。

  幾名年輕修士坐在邊上,還有些愣神。

  西坤洲莫家那位掌上明珠,居然出關了?而且要殺總殿主?

  可是這位總殿主,竟直接回懟了一句狠話,現在更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臉…

  當真是高深莫測,不愧是總殿主啊!

  幾名年輕修士頓時發自內心的感到欽佩,畢竟莫家那位明珠的風評,他們都很清楚。

  “好了,我們繼續聊剛剛的話題,你們酉雞殿知道其他神殿的下落嗎?”這時,徐哲已經邁步走來,笑問道。

  現在最讓他感興趣的,也只有這十二神殿,不管他們什么來歷,只要湊齊十二神殿的法訣,正氣封魔經就能完整無缺。

  “總殿主,此事得問部長才清楚。”

  “不過以部長的身份,恐怕也無權知曉這些,估計得找我們酉雞殿的殿長大人。”一名修士說道。

  徐哲一怔:“其他神殿的下落,居然如此隱秘?”

  “總殿主有所不知,多年前十二神殿發生過大內戰,相互爭奪法訣,試圖融合為一,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但從那之后,十二神殿便幾乎不再密切往來,各自選擇地方蟄伏,很少在世間露面。”

  “原來如此,是防備自己人啊!”徐哲恍悟。

  “咳咳,總殿主…我們幾個也只是酉雞殿旁系弟子,知曉的情況并不多,具體您還得問部長。”幾名年輕修士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那你們部長何時會來?”徐哲問道。

  此前已經跟這幾人打聽過了,他們只是酉雞殿的旁系弟子,資歷尚淺,還無法傳承到酉雞殿的羽焰訣,當然,這法訣在徐哲眼里,正確的名字應該為太陰火蓮。

  所以想要見識甚至得到太陰火蓮,只能找他們口中的那位部長。

  而這位部長,職務其實也不高,具體為:十二神殿酉雞殿旁系天河城分部部長。

  簡單講,就只是被派遣駐守在天河城的一個小人物,在青賜大陸上,不管什么宗門勢力,有人若是被分配來駐守天河城,基本等同于發配邊疆。

  可想而知,這位部長在酉雞殿內有多么的卑微。

  “總殿主,部長臨走前告知我們,若是天黑前還未來匯合,便讓我們帶您離開,直接去東乾洲總部。”一名修士說道。

  隨即看了一眼屋外已經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徐哲,露出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你們部長該不會兇多吉少了吧?那天我與侯山岳交過手,他實力還不錯。”徐哲問道,完全不搭理那修士的暗示。

  而幾人口中的部長,也正是那天暗中出手相助的神秘人。

  “總殿主大可放心,我們部長只是壓制了境界駐守天河城,在外界的話,實力并不比侯山岳弱,想要脫身并不難。”幾名修士當即應道,似乎對那位部長的實力頗有自信。

  徐哲微微點頭,那天侯山岳選擇跑路,想來也是有自知之明,否則自己與那位部長聯手,侯山岳恐怕真走不掉了。

  不過現在這么一想,確實有些可惜了,倘若當時自己也追上去,現在估計已經得到申猴殿那套劍蕩八荒了。

  “總殿主…”這時,幾名修士又開口了,看著徐哲,試探道:“您看此刻天色已暗,部長還未歸來,不知您意下如何?”

  “去東乾洲?目前應當還去不了,齊明此前說過,天驕谷已經被封,而且…”徐哲搖頭道。

  “總殿主無需擔憂,我們部長駐守天河城多年,知曉有一條暗道,可從天河城,直接通往東乾洲。”一名修士立馬笑道。

  “這依舊不行。”徐哲還是搖頭,繼續道:“現在外界定然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若是一起上路,你們幾個恐怕會被牽累,所以我建議你們可以先離去,不必管我。”

  徐哲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天機道傳播出去的記錄畫面,定然會將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那個所謂的莫家明珠,只是明面上的危險,至于暗地里的危險,光是那些背叛的神殿,就有好幾個了。

  幾名修士聞言卻是一怔。

  一名女修士焦急道:“總殿主,您是還不信任我們嗎?可我們真的忠誠于您,酉雞殿這么多年,從未想過背叛。”

  “對啊總殿主,那句暗號其實還有一種對法,雞變偶不變,雞殿沒叛變。”另一人也緊忙說道。

  “…”徐哲嘴角一抽。

  他倒沒有懷疑這幾名修士,也包括他們口中的那位部長。

  否則那天他就無需出手相救,只需躲在暗中,等待時機,完全可以暗算自己與侯山岳。

  而這幾名修士,雖然實力孱弱,但昨日卻奮不顧身沖出來救自己,險些被齊明殺掉。

  還有他們那幾位被齊明殺死的師兄,也就是張九風那幾人,皆是身懷大義者。

  如此一伙人,徐哲覺得沒理由還需要去懷疑什么。

  但眼下這種狀況,若跟他們一起走出去,自己保命手段并不少,但這幾位就很難說了。

  何況…自己之所以沒有阻攔天機道將畫面傳遞出去,也是故意為之,若是因此牽累了這幾人,自己難辭其咎。

  所以,徐哲不得不苦口婆心的解釋了一番,權衡利弊,再以實力作對比。

  內容大致就是你們太弱了,跟我一起上路的話,不僅起不了作用,還可能白白送命。

  幾名修士這才被勸服,答應先行離開,并留下了暗道地圖。

  臨走前,一名女修士頻頻回頭看徐哲,欲言又止。

  其他幾人見她如此,皆嘆了口氣,其中一人開口道:“總殿主,張琳師妹性子內向,她想…”

  “不可,此事不能想。”

  徐哲立馬阻止那人繼續說下去,面色凝重道:“今日一整天,我早就注意到她看我的眼神,真情流露,我原本可以假裝看不到,不知情,希望她能有所收斂。但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直接點吧,我目前不想談感情之事,只想獨善其身,一心求道。”

  “啊?這…”幾名修士頓時傻眼。

  張琳更是瞪大了美眸,滿臉通紅,急忙道:“不是的,總殿主,我…”

  “你要克制住你自己,不要輕易喜歡一個人,你是很好,但我也不想辜負你的真心,請你另尋良配吧。”

  說完,又是“砰”的一下,徐哲一把將大門關上。

  隨即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從書架上取出筆墨紙硯,邁步往樓上走去。

  門外,幾名修士面面相覷,一臉懵圈。

  “總殿主,你誤會了,張琳師妹只是想感謝您,為李師兄他們報了仇。”一名修士沖著門,大聲喊道。

  “唉,何須多言。”樓上窗戶被打開,傳來徐哲的嘆息聲。

  隨即,一張白紙從窗中飄落下來。

  “幾位,將此信交給張琳姑娘吧。”

  話音落下,樓上窗戶“啪”一聲,關上了。

  幾人則接過飄落下來的信紙,只見上面寫著“拒絕信,張琳姑娘收”!

  瞬間,幾位修士當場石化,隨即臉色劇變。

  “好…好強的道韻。”

  “字里行間,一筆一劃,仿佛是一位劍修者,在紙張上施展著高深劍訣。”

  “張琳師妹,這…這是總殿主贈與你的劍訣啊!”

  幾人萬分驚駭,將信紙遞給面色漲紅的張琳。

  張琳看到上面“拒絕信”幾個字眼,差點氣得要把信給撕了。

  可僅僅第一眼而已,瞬間就被上面的字給吸引了,恍惚間,仿佛真的有一個小人影,立于信紙之上,施展著高深劍訣。

  她本身也是劍修者,感悟比其他幾人更深,也更加敏感。

  直覺告知她,這套劍訣非同一般,且蘊含一種道韻,高深莫測。

  張琳立馬打開信紙,里面短短幾句話,躍然而出——“姑娘向北走,小生往南瞧,就此別過,望姑娘日后善其身,遇良人,與君歡喜城,暖色浮余生。”

  張琳完全顧不上這段話寫的是什么意思,只覺腦海一片恍惚,深深陷入那些字跡中。

  眼前信紙上,那道小人影施展的劍訣,也隨著那些字跡筆劃而變化著,劍式凌厲,宛若能刺穿一切,可劍招變化間,卻柔和無比,包容萬物。

  “好一套剛柔并濟的劍訣,僅是劍招便如此玄妙,當中蘊含的道韻,更是超乎想象。”張琳低聲呢喃,心中震撼萬分。

  “這…這至少是二品劍訣。”她抬起頭,呼吸急促的朝幾位師兄姐說道。

  要知道,哪怕是四大洲那些頂級宗門勢力,除了那些天驕自身的血脈天賦法,能被評為一品品階以外,他們宗門的其他絕學法訣,也不過二品啊。

  “我明白了,總殿主是故意的,假借莫須有之事寫此信,實際上是為了賜予琳師妹這套劍訣。”

  “不,沒這么簡單,總殿主若是要賜劍訣,何必繞這么大彎子,而且還特意點明將信交給張琳師妹…”一名修士說到這,臉上已經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

  “若我沒猜錯的話,總殿主應當對張琳師妹情有獨鐘啊。”

  “劉師兄,你…你胡說什么,我…我懶得與你多言。”張琳瞬間又面紅耳赤,嗔怒似的跺了跺小腳,拽著那封信,轉身跑了。

  其他幾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隨即皆抬頭看向樓上的窗戶,大喊道:“多謝總殿主。”

  言罷,幾人這才離去。

  徐哲坐在房中,已經拿好干凈的衣服,準備洗澡,突然聽到外面隱約傳來的聲響,似乎是在說感謝?

  “果然如此,以后說話還是不能說太直白,容易傷人,也讓對方無臺階可下。但換成拒絕信,文字要直白之中帶點婉轉,句式要足夠優美,對方就能接受我這番良苦用心了。”

  徐哲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又有所進步了,今后再拒絕別人,也應當如此。

  片刻后,徐哲終于如愿以償,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上一身干凈整潔的衣裳,神清氣爽的走出洗漱間,躺靠在柔軟的沙發椅上。

  頓時舒坦。

  若是此刻來一杯冰鎮永生牌可樂…

  “咦,說起這可樂,倒是忘了去打聽一下,小章他們究竟去哪了。”

  徐哲這才想起來,章常跟那群天驕樓護衛,似乎已經消失超過3天了。

  今日與張琳幾人聊及天河城鎮魂夜之事,徐哲才知道鎮魂夜當天,任何人都不可提及與之相關的字眼,提示也不行,否則會被詛咒,莫名暴斃。

  這引起徐哲很大的興趣,也是他選擇繼續在天河城多待幾天的原因之一。

  可章常他們若是出去躲避鎮魂夜,為何到現在還未回來?

  “不會真的與申猴殿有關吧?”徐哲皺起了眉頭。

  他記得鎮魂夜第二天,章常與護衛都未歸,而侯山岳卻殺上來了。

  想到此,徐哲還是起身,披上外衣,邁步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暗,或許是因為剛經歷大戰,這一夜的天河城,顯得十分蕭條寂靜。

  街道上基本見不著人影,對面的昌運客棧更是早早就關了大門,沒有營業。

  徐哲只好繼續前行,繞過幾條街道后,終于見到一家小酒館,十幾名修士正聚在那喝悶酒。

  “諸位道友,打擾一下。”徐哲快步走上前。

  眾人聞聲望來,頓時一怔,隨即滿臉驚喜之色。

  “原來是徐天驕。”

  “昨夜徐天驕一戰,我等真是大開眼界,想不到肉身一道者,竟能如此強大。”

  “是啊,徐天驕雖是凡人血脈,但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路。”

  “當真不愧是天驕!”

  十幾人對著徐哲,一頓胡夸亂吹。

  徐哲聽得一臉納悶,我走的也不是純粹的肉身一道啊。

  昨天那一戰我分別用了十三種身法法訣,交替變幻,打齊明的時候,用了二十多種拳式法訣,中途還施展了一記乾坤護元罩,保護環境,否則那片廢墟現在得成巨坑了。

  難道你們都沒看出來嗎?

  算了,還是先問正事要緊。

  徐哲搖了搖頭,開口道:“諸位,在下想打聽一下,是否可曾見過天驕樓的掌柜章常?”

  “章常?”

  眾人一愣。

  但有一人立馬應道:“徐天驕,前日鎮魂夜那晚,我見過他,似乎與天驕樓的護衛們,一齊往天驕谷東面去了。”

  “天驕谷東面?那是何地?”徐哲問道。

  “東面若是一直前行,會經過天驕沉眠之谷,接著再往東,就是東乾洲了吧。”

  那修士說到這,似乎有想到了什么,驚聲道:“對了,李刀神也在東乾洲,莫非是李刀神要來,所以他們去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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