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沒有理會王衍等人的震驚,或者說這種震驚正是本次軍演的目的之一。
緊接著,牧封再度揮動令旗,高喝道:“第二項,槍林沖鋒!”
隨著命令下達,軍陣快速變換,由原來的方形密集軍陣轉變為五列長蛇陣。整個過程用時不足三分鐘,期間士卒進退有序,不見任何混亂。
五列軍陣,每列之間間隔大概一丈,前后兩名士卒間隔更短,在兩米左右。
“沖鋒!”
隨著牧封一聲令下,士卒轟然而動,身體前傾,長槍直指前方,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前方。
“喝!”
隨著每列第一位士卒的一聲暴喝,長槍狠狠刺向隊列前方的一座“鐵山”。
說鐵山其實并不準確,嚴格來說前方這座高約一丈,直徑約五六尺的,渾身黝黑,隱約間還泛著金屬光澤的大家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鐵。
這是百工司研究新式煉鐵法的失敗品,雜質很多,又沒有回爐重鑄的價值,還沒地方處理,就直接堆在了百工司前面的空地上。
后來還是牧封偶爾經過百工司,發現這鐵疙瘩非常適合用來當靶子,就派人將這玩意運到了大校場。
“砰!”
在刺向“鐵山”的前一瞬間,士卒槍刃上泛起一抹幽光,緊著就發出震耳的碰撞聲,長槍刺入“鐵山”大概兩寸,硬生生崩下來半尺長的鐵塊。
王衍等人還來不及感慨這士卒攻擊之迅猛,就見緊隨其后,另一名士卒以同樣的姿態,同樣的方式,狠狠刺向同一個目標!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碰撞聲傳來,每一道碰撞聲都代表一次突刺,碰撞間隔時間極短,決不超過一秒鐘。
從遠處望去,只能看到一個個士卒跳起突刺,結束之后迅速閃開,后面的人立即接上,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竟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不過王衍他們可沒心情欣賞這種美,望著“鐵山”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王衍等人直感覺脊背發涼。
這種程度的突刺,一個兩個還好說,可若是數十上百,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威脅!
殊不知,在王衍他們為清風軍所震撼的時候,清風軍的主人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云澤對清風軍的表現并不滿意!
按照計劃,“槍林沖鋒”的完全體應該是全員乘騎戰馬,以極高的速度沖刺過去,然后密集性突刺,直至將敵人擊殺。
清風軍的訓練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這樣的操作不但需要軍士之間配合默契無間,還得掌握極高的騎術,清風軍暫時還做不到這點,若是強行以騎兵來搞“槍林突擊”,很有可能在王衍等人面前“翻車”!
此外,除了軟件暫時達不到標準外,硬件也不行。
清風軍的全套制式裝備包括甲胄、鋼槍、戰刀、盾牌、長弓,加上箭矢、匕首、繩索等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總重超過超過二百斤!
若是將騎士本身重量算進去,負重大概逼近五百斤左右(全是壯漢,體型參考NBA明星)。再完善一些,給戰馬披上馬鎧、撞角、馬鞍等裝備,戰馬的全部負重能達七八百斤之巨!
這種重量,普通戰馬就算勉強能馱負,也基本沒有啥機動性可言了,強行組建騎兵,非但不能增加軍隊的戰斗力,戰馬反而成了士卒的拖累!
目前據云澤所知,唯一能配得上清風軍的戰馬只有兩種,一種是朝廷掌握的血鱗駒,另一種是武盟手中的青巖,余者就算黑巖這類的高階戰馬都有有些勉強。
云澤曾通過褚家,弄來了二十匹青巖。
可二十匹有什么用?各級將領都不夠分的,自然也不可能組建真正的重裝騎兵。
目前清風軍所有的騎兵在云澤心目中都是丐版,屬于輕騎兵序列。
當然,這些缺陷只是云澤認為的,王衍等人早就被清風軍的強悍給鎮住了,不由自主的將自己代入敵人角度,琢磨破解之道。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清風軍的“槍林突擊”項目終于演練完畢,丈高的“鐵山”已經沒了,只剩下滿地的劣質鐵塊。
“軍演第三項,凝煞!”
待士卒歸隊之后,牧封深吸一口氣,高聲喝道。
王衍等人聞言一頭霧水,前兩項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可這“凝煞”是什么東西?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見云澤、周政等人凝重的神色,王衍他們也很識趣的將疑惑吞進肚子里,瞪大眼睛仔細觀看。
隨著牧封命令下達,千余士卒肅穆而立,全場寂靜無聲。
漸漸地,王衍等人看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這支軍隊的“氣”似乎在相互勾連?
以他們宗師級的洞察力,很明銳的發現,每個士卒身上都散發著濃烈的煞氣,而此時,這一股股的煞氣似乎慢慢匯聚。
漸漸地,王衍等人眉頭皺了起來。
眼前這支軍隊的氣勢,讓他們想起了之前還是先天武者時面對宗師的無力感。
足足過了一刻鐘,清風軍氣勢凝聚至巔峰狀態,隱隱間似乎能看到軍隊上方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虛影。
身為一線指揮官,牧封此時須發皆張,雙目血紅,面露猙獰,仿佛承受著極大地痛苦!
“啊!!!”
猛地,牧封突然發出一聲暴喝,下一刻他身上的甲胄突然爆裂,寶鎧在不知名的能量沖擊下化作指甲片大小的碎片,向周圍激射而去。
赤裸著上身的牧封猛然一躍,如人形炮彈一般直挺挺的沖向空中。
緊接著,身處空中的牧封渾身綻放出血紅色的耀眼光芒,隨著一聲怒吼,手中戰刀向下虛砍,一道七丈長的血紅色的刀芒從天而降!
“轟!”
一聲巨響,大地傳來劇烈的抖動,仿佛地震一般。
待煙塵散去,只見大校場正中央的位置出現了一道長二十余米,最寬處達丈許,最深處有八尺的巨大溝壑。
牧封赤裸著上身,頭發散亂,半跪在溝壑前劇烈的喘息,隨著他的喘息,絲絲鮮血不斷從體表細小的傷口處浸出,幾個呼吸間就被鮮血染成了血人。
手中的寶刀只剩下刀柄,刀身在兇猛的煞氣沖擊下早已分崩離析,化作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