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文明是從廢墟上建立,即便在最古老禁地的記載中,黑暗與動亂也是大部分時間的常態。
許多修煉功法、傳承、古器…都是在一次次挖掘中獲得。
但古老土壤中的化石、無名巖洞上的壁畫…許多跡象都表明,在那最接近蠻荒的時代,天地間充滿了無數巨獸。
他們有的是種族,有的是天地偶然誕生,先天就強大無比的生靈。
那是一個巨獸統治一切的蠻荒時代,無論上古先民,還是妖族,全部在其淫威下瑟瑟發抖。
上古先民祭祀、崇拜這些巨獸,其中有些接受獻祭,漸漸成為庇護者,被稱之為荒神。
而那些強大無法溝通的,則被稱為荒獸,因此荒神與荒獸的戰爭,占據了那個古老時代的主流。
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強大的物種似乎在很短時間內迅速消亡,隨后各個種族的文明開始爆發…
草原上,這驚天動地的搏斗場景讓所有人震撼,久久無言。
“還好這些東西已經死了…”
元黃一聲感嘆,隨后抬頭四顧,眼中滿是濃郁的殺機。
“諸位,莫放跑一個!”
天閣群妖頓時會意,身形閃動,隱隱圍住了血海,只留一個出口,直奔更北面的冰原方向。
他們一個個心狠手辣,當然不是有心放對手一馬。
所謂“困獸猶斗,圍三闕一”,這是圍城戰中最狠毒的陽謀,放的目的是全殲。
血海之上,狼山和血海眾多大乘境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大王,我們…”
幾名體型龐大的血海古族欲言又止,他們已經有了逃離的意思。
反正他們一族雖然生育率極低,卻繁衍方式特殊,近似無性胎生,只要留的青山在,就有重新崛起的機會。
狼山的陰狼主則已經徹底壓制不住怒氣,“煞波利魔王,我當初就說不要理會他們,如天河水府一般就行,你偏要…”
“天真!”
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此時也懶得再敷衍,陰寒的聲音不斷彌漫,“即便妥協,也難逃一劫。”
隨后,他看了看周圍,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你們聽著,我血海的底蘊已經啟動,諸位只要再撐片刻就行。”
血海眾多邪祟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聽過自家有什么底蘊,全靠陰間探索和此血海陰煞。
不過煞波利魔王遠比他們要古老,難不成血海真藏了什么能翻盤的東西?
想到這兒,無論血海還是狼山,都重新升起了一絲希望。
對方圍三闕一,目的很明顯,要是潰散逃跑,恐怕大半都會死,不如留下拼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兒,血海眾多古族氣機連成一片,齊齊捏動法訣,血海禁地周圍埋在土中的碩大怪石忽然嗡嗡響動,血光沖天而起,隨后彌漫開來,血影重重,翻涌滾動。
這是血海禁地的防御大陣,因為天閣人數眾多,肯定無法攔截,因此沒有開啟。
不過他們現在的目的已經改變,只想拖延時間,等待煞波利魔王所說的底蘊。
巨獸廝殺,血海翻滾,日月無光,大地震動,此時的草原深處,已經如同神魔戰場。
天閣群妖也沒有著急動手,他們在等待最合適的機會。
此時,場中兩個巨獸的戰斗也分出了勝負,荒獸妖骨已經被護法猿神將拆的七零八落。
這東西當然會重新合攏,但卻被護法猿神將一把摁住,拼命掙扎,卻無法動彈。
被封人族神道神位后,銀球中的仙奴神魂已經多了一絲靈性,只不過天生木訥,不愛講話,但其卻在不斷挖掘神尸血脈中的古老記憶。
盯著手中不斷掙扎的妖骨,猿神將腦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手臂長毛狀的觸須突然瘋長,將那妖骨死死纏繞。
似乎感覺到了危機,妖骨掙扎力度越來越大,怪異力場將周圍地面都腐蝕出了大洞,然而卻漸漸被不斷生長的肉須淹沒…
元黃眼中精光一閃。
勝負已分,決戰時機到了!
對方畢竟有三十多名大乘境,硬拼廝殺必有損傷,只有以護法神將為矛,才能摧枯拉朽。
血海狼山眾多邪祟神情緊繃,頻頻轉頭望向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
但這稱霸草原數千年的三頭魔王依舊不言不語,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更令眾人吃驚的事發生了。
猿神將手臂觸須漸漸恢復正常,那荒獸妖骨竟然緊貼在其手臂上,肋骨為護腕,四爪為紐扣,脊柱為支撐,碩大怪異的尖銳頭顱在前,如同腕刃,腐蝕性的光波不斷擴散。
在場所有大乘看得頭皮發麻,卻不知在那久遠的蠻荒時代,這些天生巨獸增長實力的方法就是互相吞噬。
猿神將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鼓起粗壯雙臂仰天怒吼,山岳般的軀體如同蓋世魔神。
血海上眾多邪祟頭皮發麻,陰狼主忍不住厲聲喝道:“煞波利魔王,你說的底蘊到底在哪?!”
三頭紅皮的煞波利魔王微微一笑,“諸位,只要再撐片刻即可。”
而就在這時,護法猿神將猛然低下頭顱,鼻孔噴出兩股巨大白氣,轟隆一聲高高躍起,右拳拉開,妖骨腕刃閃著詭異光芒。
看似威力強大的血海防御大陣,竟然如氣球般被一擊攻破,地面轟然四裂,巨大的土塊飛濺后又被扯成碎片。
“殺!”
元黃眼中兇光一閃,帶著天閣群妖一擁而上,瞬間陰霧濤濤,煞光妖火翻滾,將整個血海籠罩。
要說天閣群妖四十多名大乘,血海狼山三十多名,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戰況卻呈一邊倒之勢。
主要是護法猿神將兇威無敵,首先便吸引了大半攻擊,但龐大的軀體不死不滅,受傷部位轉眼便恢復如初。
猿神將猛然張開大嘴,青色的罡風如龍卷般呼嘯而出。
這種罡風是神尸肉身神通,威力強大無比,元黃曾被擦著,都碎了半個身子,兩名大乘境狼妖一時不防,血肉飛濺的同時神魂俱散。
“格朗、烏郎!”
白發獠牙的老者陰狼主目呲欲裂,仰天一聲凄厲狼嚎,上空頓時黑山圓月,幻象紛呈。
猿神將頭腦恍惚,微微搖了搖頭。
陰狼主頓時大喜,“諸位,它的弱點是神魂…”
話還沒說完,猿神將就轟然一拳砸下,陰狼主那通天幻象碎裂,自己也被妖骨腕刃砸碎,神魂消散,軀體化為膿水。
神魂弱點簡直可笑。
這仙奴銀球來歷神秘,仙奴的神魂強大無比,介于仙凡之間,否則怎能驅動神尸。
陰狼主判斷失誤,即便身為狼山之主實力強大,也著實死的憋屈。
而另一邊,元黃領著天閣群妖趁勢追殺,基本是二打一,或者三打一,短短片刻就消滅了三名敵人。
這些都在瞬間發生,血海上空原本就已經沸騰的天地靈氣很快變得狂暴異常。
轟隆隆!
血海一族的黑石島嶼根本堅持不住,頃刻碎裂崩塌,而上面早已肝膽欲裂的紅皮獠牙古族,無論天劫還是神游,都在這恐怖的攻擊波及下化為灰灰。
大乘境掌控天地元氣,彼此間的戰斗過于恐怖,別說人族城市,就連禁地也無法承受。
“啊!”
一名血海古族邪祟渾身血肉飛濺,慘叫著連連后退。
他的敵人是元黃,雖然血色煞光威力非凡,但碰到元黃這異種螞蝗成妖,簡直就像碰到了克星,剛一出手就渾身血氣爆裂。
這名血海大乘境血光炸裂,頓時出現在煞波利魔王身邊,著急嘶吼道:“大王,我們翻盤無望,快走吧!”
“走…去哪里?”
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突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我們血海一族,離開這個地方就什么也不是了。”
這名血海古族一愣,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大王,你什么意思?”
煞波利魔王微微一笑。
“時間到了…”
他的整個身軀忽然炸裂,化為無數詭異猩紅血絲,瀑布般蔓延開來,將剩余的狼山血海大乘邪祟纏住。
元黃瞳孔一縮,嘶吼道:
“快躲開!”
然而已經遲了,蛤蟆大尊和一名夜叉尖叫著被纏了起來。
“元黃老弟,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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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大尊嚇得呱呱直叫,被這血絲纏上,渾身氣機竟然瞬間凝滯,變得如同凡人一般脆弱。
元黃頭皮發麻,連忙上前施救,但速度更快的是護法猿神將,只見他大手一抄,竟然連人帶血絲扯斷。
蛤蟆大尊獲救后,看著身上血絲消散,法力氣機重回掌控,頓時松了口氣連連作揖。
“多謝護法神將!”
護法猿神將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血海,神情凝重。
就在剛才,這具神尸的軀體竟然本能似的微微顫動,似乎在害怕什么。
元黃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圍在一起警惕地看著前方。
只見血海之上,竟然如沸騰般卷起萬丈波濤,刺鼻的血腥味開始彌散,在響徹天地的嗡嗡聲中,一個巨大的血色祭壇緩緩升起。
祭壇之上,血海和狼山禁地的邪祟全部被血絲纏繞捆綁,一個個嚇得肝膽欲裂。
而隨著一團鮮血滾滾涌動,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也重新出現。
他詫異地看了神尸一眼,隨后也不理會,不顧那些狼山血海邪祟的瘋狂咒罵,跪在地上開始緩緩祈禱。
一種從未有人聽過的語言在血海上空回蕩,元黃等人只是聽到,就氣血翻涌,煩悶欲吐。
與此同時,正在沙洲煉器的張奎眉頭一皺,突然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草原方向。
他萌頭術修煉至大成,秋風未動蟬先覺,能借冥冥中一絲氣急感覺到危險。
就在剛才,草原那邊有股詭異的氣機升起,雖然并不強悍,但卻似乎連接著某個令人驚悚的存在。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張奎腦中靈光閃過,頓時想起了玄陰山神廟古殿。
“天外之敵!”
張奎面色陰沉,身形飄飛而起沉聲道:“神庭鐘,出!”
原本鎮壓在昆侖山頂的神庭鐘頓時嗡嗡直響,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薩滿神山之上,神庭鐘分體也在大軍驚駭的目光中金光四射,瞬間向血海飛去。
與此同時,那血色祭壇氣機越發恐怖,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卑微地跪在地上,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不斷祭拜祈禱。
“大王,饒命!”
一名血海古族頓時感覺到大難臨頭,嘶吼著求饒。
“哈哈哈…”
煞波利魔王眼中已滿是瘋狂,“本來一直不敢嘗試,但這次血海之劫卻讓我下定決心,你們不是一直在追尋我們異族的歷史么…”
煞波利魔王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氣,口中開始流出滾滾黑血,“諸位,隨我一起重歸神的懷抱!”
“護法神將,快阻止他!”
元黃眼皮直跳,心中忽然升起莫大的危機,對著護法猿神將吼道。
他們剛才已經嘗試過,一到祭壇旁邊,渾身法力就開始消散。
而神尸眼中也金光熊熊燃燒,猛然張開大嘴,吐出青色罡風。
仙奴剛才已經試過,神尸軀體對那祭壇似乎本能產生畏懼,僵硬難以驅動。
這種可能只有一個,就是曾經的荒神之死,與這個血色祭壇有關。
而讓他們崩潰的是,青色罡風在快到祭壇旁邊時,竟然瞬間消散,就像維持其存在的靈氣也被壓制。
血色祭壇上,一個個狼山血海的大乘境邪祟開始融化,在咒罵和慘叫聲中,跪在地上的煞波利魔王眼中恍惚出現了幻覺。
那是一顆巨大的血色星球,幾乎全部被血色海洋覆蓋,難以想象的血色巨浪龍卷般噴涌而起,就像無數條扭曲的觸手,而在血色海洋之上,是一個巨大的青銅人臉…
“呃…呃…”
煞波利魔王口中發出無意識的聲音,盯著天空,臉上滿是迷醉,身體漸漸融化。
血色祭壇之上,一股粘稠的血光忽然沖天而起。
“休想!”
就在這時,金光四射的神庭鐘分體從天邊飛射而來,里面傳來張奎的怒喝聲。
嗡嗡嗡!
神庭鐘分體瘋狂震顫,與此同時神州結界內大量神力洶涌匯聚,構成了一條短暫的神力通道。
這東西原本只能傳音,但隨著神力不斷積累,已經能構成短暫通道,不過消耗太大,很不實用,但此時卻已顧不上其他。
沙洲巳靈山上,張奎早已通過神庭鐘得知現場情況,額間“長生眼”猛然張開。
一股濃郁的黑光洶涌而出。
順著臨時構建的神力通道,黑色的寂滅神光瞬間射出,帶著驚人的死寂之氣,與那濃郁血光碰在一起。
怪異的嗤嗤聲回蕩在天地間,兩股神光碰在一起不斷消逝。
祭壇上,一個個的邪祟被融化獻祭,當最后一個死亡時,煞波利魔王的腦袋突然出現,怨毒而絕望地嘶吼道:“不!”
“由不得你!”
張奎一聲冷哼,寂滅神光更加洶涌,將漸漸衰弱的血光壓制,隨后轟在祭壇上。
血性的神性、古怪的法則被不斷剝奪吞噬,這血色祭壇也漸漸變得蒼白,最終片片碎裂,化為灰燼…
“護法神將,把這鬼地方徹底搗碎!”
神庭鐘分體里傳來張奎惱火的聲音,隨后金光變得暗淡無比,落在了一臉懵逼的元黃手上。
神尸仰天怒吼一聲,沖進血海瘋狂破壞,而眾妖則面面相覷。
他們不是傻子,張真人明顯知道些什么,能讓他都著急的事,會是什么?
沙洲巳靈山上,張奎額頭豎眼緩緩合攏,心中卻沒有半絲高興。
這種鬼祭壇和上次那個明顯不一樣,天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多少。
他轉頭看了看祥和寧靜的神州結界,“時間可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