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賊!”
王薇靈一聲尖叫,眼中滿是恐懼和憤恨,手中捏動法訣,猛然吐出一口黑煙。
滾滾黑煙中,一柄慘白的骨劍若隱若現,散發出陰森慘烈的氣息,向著張奎面門直射而來。
張奎淡然一瞥,毫不在意。
這惡賊竟然不躲!
王薇靈先是一喜,眼中浮上一絲希望,但隨后就是驚恐。
只見張奎周身一道金光升起,輕松將骨劍擋在外面。
滾滾陰氣就像碰到了陽光瞬間消散,骨劍也靈光暗淡,啪塔一聲掉在地上。
王薇靈一口鮮血噴出,隨后連滾帶爬躲到了那三公主身邊,臉色扭曲,怨毒地吼道:
“仙師,就是此惡賊!”
可惜,自從張奎出現后,三公主就渾身緊繃,如臨大敵,沉著臉不發一言。
蠆國三公主靈覺甚強,張奎的忽然出現讓她頭皮發麻,眼前這惡道士氣吞萬里如虎,心中只有一個直覺。
隨便亂動,就會死!
這種感覺在面對蠆國將軍們都沒有,人族什么時候出了這種修士?
“仙師、仙師…”
王薇靈察覺到了不對勁,絕望的對著三公主祈求道。
張奎也沒有說話。
眼前這三公主只有神游境,殺了倒簡單,卻有點得不償失。
因為這女人是蠆國能夠繼續內亂的基礎,一個統一穩定的邪祟禁地,顯然對人族不利。
不過這蠆國的皇族是什么妖物?
好奇之下,張奎雙眼幽光閃爍,滿級通幽術下,很快看出了三公主的本體。
這女人身后靈光蒙蒙,隱隱有雙黑色的巨大翅膀,額頭兩根觸角瘋狂顫動,應該是只蝶妖…
一旁的王薇靈看到張奎兩眼放光,頓時像捉到了把柄,尖叫挑撥道:“惡賊,竟敢對仙師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張奎樂了,這女人什么腦回路,難道不知她口中的“仙師”,是個能將她連皮帶肉活吞的邪祟嗎?
“閉嘴!”
張奎還沒說話,三公主就面色一變,一巴掌將王薇靈扇出老遠,隨后正色拱了拱手:
“道友,此事純屬誤會!”
張奎哼了一聲,裝作不認識說道:“既是誤會,那就速速離開江州!”
三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不過還是強裝笑臉,“就依道友所言。”
倒在地上的王薇靈目瞪口呆,本想繼續說話,但三公主隨意一個陰冷的眼神,就讓她神魂如同雷擊,腦中一片空白。
隨后,三公主迅速化作一團黑煙,陰風呼嘯,消失不見…
張奎眼睛微瞇并沒有阻攔,他有些奇怪,那些蠆國的大臣們怎么又敢動手了,難不成那蟲王已經死了?
算了,還是先應付眼前的事。
想到這里,張奎轉身瞬間消失,洞中的王薇靈剛暗自慶幸,羅繼祖就帶人沖了進來,臉色陰沉:
“張真人不計較,但我卻不能任由你們胡鬧,帶走!”
另一邊,數十里外山谷之中,一股黑風過后,三公主踉踉蹌蹌出現,捂著胸口猛然吐出一口綠血。
她看了看手中玉髓,剛想運功療傷,就面色大變,轉身望向了身后。
只見月光下,那半截山崖竟然開始緩緩變化,出現一節節鋒利的蟲肢。
“山蜈蚣!”
三公主臉色突然變得扭曲,“二哥,原來是你,怪不得…恐怕最不想父皇醒來的就是你…”
說著,狠狠一咬牙,噴出一股綠色血霧,消失在夜空中。
而那半截山崖也再次恢復原狀,似乎什么也沒發生…
太淵城,泉州首府,靠山面海,因發達的漁業和海鹽業富甲一方。
城市依山而建,庭臺樓閣極盡奢華,卻又因海風侵蝕,帶上了一絲滄桑與斑駁。
“卻說那開元門乃是數位鎮國真人共同建立,還有張真人以人族圣器鎮壓,統籌各州大小事務…”
一間茶館內,說書先生唾沫齊飛,聊著萊州傳來的消息。
自從大乾朝滅亡后,各州交通不暢,也沒了統一的邸報,于是這種講解各州消息的方式,就在說書先生間流行開來,頗受好評。
“老劉頭…”
臺下一名海客喝了口茶,高聲說道:“聽說那開元門會摒棄門戶之見,從平民子弟中大肆培養修士,可是真的?”
說書先生拱了拱手陪笑道:“倒是有這個消息,但太過匪夷所思,在下可不敢胡亂傳…”
臺下海客沒有多問,許多人也眼神閃爍,躍躍欲試。
說書先生當然不敢亂說,因為泉州還是陳家的天下,盡管與勃州接壤,但陳家沒參與,還是讓人們聞出了一些異樣的味道。
可那又如何,勃州萊州河道已通,完全可以轉道前去,若是真的,那可是改變命運的事。
二樓之上,一黑臉漢子正悠閑品著茶,旁邊一只肥貓大口啃著烤魚。
自然是張奎和肥虎。
江州隱患清理后,眼看中秋臨近,他就提前來到了泉州,上次驅蝗來去匆忙,這次倒真是見識了泉州特色。
都說泉州被靈教滲透的厲害,民間如虞朝一般豢養妖物成風,沒成想卻已到了人妖混居的地步。
比如那說書先生,在張奎通幽術下,竟然是一只碩大的灰耗子。
張奎在這一點上倒沒那么迂腐,只要不害人即可,所以老黃一族才得以堂而皇之加入欽天監。
就是不知眼前這灰耗子,是靈教之人,還是混跡人間的野妖…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鑼鼓喧囂,張奎神識一掃,頓時面色微冷。
那是一只神廟的隊伍,鑼鼓喧天,香煙繚繞,被海風吹黑胸膛的大漢們抬著神轎,沿途百姓連忙叩拜。
神轎之上,是一只生有雙翼的海蛇像,獠牙大張,雙目森然,頭頂還長著獨角。
這想必,就是靈教養的神。
神庭鐘神力通道徹底順暢后,對各地香火愿力,也同時了如指掌。
蝗災大劫之時,香火之力達到了巔峰,但隨后就一直起起落落。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些野神。
他們雖然沒有神庭鐘的威能,卻能根據本地情況進行各種破壞,使百姓恐懼祭祀。
比如沙洲干旱,就有神控制水源,比如滇州多毒物,那些蟲師就是打手,最可惡的就是太淵城這海蛇神,百姓若是不供奉,就立刻在水中作亂。
在張奎通幽術眼中,那神像上的蛇神渾身血光繚繞,時不時鼓起扭曲恐怖的人臉,顯然已經進行了活人生祭。
當誅!
張奎眼中殺氣越發濃郁。
就在這時,那海蛇神突然眼中驚恐,嘶嘶幾聲后,廟祝連忙帶著大漢們提抬起神像落荒而逃。
靈覺這么強?
張奎有些奇怪,他可是已經封閉了全身氣機。
然而緊接著,他就猛然站起,雙目神光大作,看向海港那邊。
“海魔來啦!”
驚恐的呼喊聲從港口傳來,很快蔓延到了整個城市,原本安逸的茶館里頓時亂作一團,就連那灰耗子精也是滿臉驚恐準備跑。
“過來!”
張開伸手一抓,頓時狂風起卷,灰耗子精化作的說書先生尖叫著凌空而起,滾到了他的腳下。
“你是…”
灰耗子精剛要詢問,就看到那正在吃魚的肥貓冷冷看了他一眼,身上雷光閃爍。
“大仙饒命啊!”
灰耗子精頓時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可什么都沒做…”
“閉嘴!”
張奎哼了一聲,“我問你,那海魔是什么,可是靈教的人?”
灰耗子精悚然一驚,連忙搖頭,“小妖雖不是靈教眾人,但也認識其中一些,據他們說,這海魔不知是哪里來的魔怪,成群結隊,來去如風,人妖皆吃,靈教也不愿意招惹…”
“以往只是在海上作祟,沒想到如今卻上了岸,大仙,快跑吧,這座城怕是要完了!”
“放屁!”
一身冷哼嚇得耗子精渾身一抖,再抬頭,那黑臉漢子已經消失不見,而外面則傳來了騷亂和歡呼。
“是張真人,張真人來啦!”
灰耗子精連忙趴到窗前一看,只見一兇猛道士騎著巨大惡虎踏空而行,往港口飛去,渾身金光閃爍,如天神下凡。
路過那海蛇神像時,隨手一巴掌,石像崩碎,海蛇神魂飛魄散…
“我勒個乖乖呀!”
灰耗子精化作的說書先生目瞪口呆,“這張真人比傳說中還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