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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霧暝暝,碧落華蓋

  說起來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張奎這具惡漢的身體,一見就令人生畏,尋常女子看見都躲著走。但一些女妖女鬼卻趨之若鶩,恨不得上來舔。

  難道咱是修改后的御弟哥哥?

  腦中怪誕念頭一閃而過,張奎側身右手挽出個劍花,左手于背后掏出幾張封鎮符箓。

  破邪符與欽天監那些符箭威力相當,面對這些積年老鬼怕是不占便宜,倒是封鎮符可做遲緩之用。

  他沒有魯莽上前。

  這黑霧明顯有些古怪,竟能遮擋他的通幽術,方才還能模糊看到人影,現在竟好似墨汁一般什么也看不到。

  另一邊,似乎被張奎言語激怒,那只女人鬼手頓時暴漲數米,向著他的襠下直抓而來。

  張奎嘿嘿一笑,大手燃起血色罡煞抓住鬼手就是一扯,

  “出來見個面吧,娘子!”

  伴隨著凄厲的女人尖叫,一個紅影從黑霧中被抓了出來。

  眾人一瞧,只見這女鬼身著血紅色破爛戲服,滿頭烏發,面孔青紫,如同蛇咬鼠啃一般殘破不堪,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張奎目露煞氣,

  “太丑,死球!”

  說話間,大劍燃起血煞一閃而過。

  女鬼慘叫著化為陰氣散落消失。

  張奎冷哼一聲,看向門外。

  這鬼物比當初的鬼將差多了,卻有能耐縱橫百年,定有其他依仗。

  最有可能,

  就是尹太監剛才所言“古器”。

  那到底是啥玩意兒?

  女鬼被殺,頓時群鬼哭嚎,陰風陣陣,黑霧如同活物一般向門內涌入。

  咻咻咻!

  連續幾道符箭向著黑霧激射而出。

  原來是尹太監強忍著傷勢,翻身滾地,拾起地上的長弩一番連射。

  伴著火光,轟轟轟連續幾聲爆炸。

  然而,尹太監卻是做了無用功,那詭異黑霧只是稍微凹陷,就以更迅猛的速度直撲過來。

  張奎冷哼一聲,正欲后退,那黑霧卻突然生出莫大的吸力。

  幾乎一瞬間,就將他包裹吞噬。

  將張奎吞掉后,黑霧也不再前行,只是在原地不斷翻滾涌動,像是飽食的活物正在緩慢消化。

  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臉色慘白。

  誰也沒想到,看似最厲害的張奎,面對這鬼霧,竟然還沒出手就沒了影。

  尹太監見事已至此,眼中閃過一道幽光,忽然躍起,真氣迸發,一掌將客棧墻壁轟出個大洞,想要趁亂逃離。

  然而緊接著,他就面色大變,半空中一個折身,硬生生停了下來。

  那破碎的墻壁外,

  依然是濃郁的黑霧…

  “沒用的,要是能跑我早跑了…”

  房梁上的老黃鼠狼嘆了口氣,低頭看向下方的黑霧,幽幽說道:

  “離天亮還早,只希望它們得了這道士的精血,能夠消氣收手…”

  ………

  暝暝中昏暗不定。

  張奎持劍戒備,大劍和左手同時燃起罡煞,雙目洞幽術大開,面露殺氣。

  這是一個古怪的空間。

  上不見天日,卻又恍惚能視物,

  下只見陰霧,卻又能腳踏實地。

  “嘻嘻嘻…哈哈哈…”

  一陣陣男女老少詭異的笑聲不斷在旁邊響起,似遠似近,飄忽不定。

  張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已經猜出,這是黑霧形成的某種特殊空間,可惜的是,沒有半點攻擊力。

  要想害他,還得這幫鬼魅出手。

  果然,前方遠處突然隱隱約約出現微光,緊接著鑼鼓鈸镲和人唱戲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奎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卻又瞬間恢復清明,不動聲色將兩張封鎮符團成紙團塞入耳中,裝作一臉呆傻地走了過去…

  微光越來越近,

  最終,一個老戲臺出現在眼前。

  兩旁燈籠飄飛,臺上花團錦簇。

  那演奏的樂隊搖頭晃腦,仔細一看,全是無面之人。

  那穿著戲服的老者、書生、小孩…面孔破爛,各自吟唱表演,全是一臉的陶醉。

  那唱腔起初混雜,但最終歸一,

  “人生苦短,戲夢一場,何不同來…”

  唱著唱著,

  陰森的目光突然齊刷刷看了過來。

  “好!”

  張奎突然鼓掌叫好,

  “再給爺來一首!”

  聲音戛然而止,群鬼似乎沒反應過來。

  張奎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曲終人散,各位上路吧!”

  說完,嗖的一聲消失,已然出現在戲臺上,血色大劍如旋風般卷起,驚起一片鬼哭狼嚎。

  幾乎眨眼間,

  臺上群鬼就消散了一半。

  突然,張奎感覺到一股斥力出現,似乎要將他推出這個鬼霧空間。

  張奎一劍插在舞臺上,右手抱住了立柱,哈哈哈搖頭大笑。

  “想攆我,老子就是不走!”

  陰風怒號,剩下的鬼魅圍著舞臺飛旋,或七孔流血,或尖甲長舌…

  看似恐怖,卻根本不敢靠近。

  張奎嘿嘿一笑,

  “不過來,拆了你們的鬼窩!”

  但凡鬼物,必有寄身之所。

  孤魂野鬼都有野墓破棺,這群橫死的戲鬼聚在一處,自然就是這座戲臺。

  張奎真氣運行,腳下猛然一跺。

  轟隆隆,土崩塵揚,

  半個戲臺塌了下來。

  群鬼頓時瘋狂,尖利的哭嚎聲響起,一個個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陰風呼嘯中,張奎哈哈大笑著一邊破壞,一邊斬鬼,如同魔王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

  天地間安靜下來。

  伴隨著一縷哀怨的唱腔,

  已然化為廢墟的戲臺也漸漸消散…

  張奎冷哼一聲,反手將大劍抗在肩上,皺著眉頭看向四周。

  照理說鬼物已滅,

  但這詭異的空間怎么還在?

  “總有個邊界吧…”

  張奎尋思了一下,順著一個方向電射而出,瞬間消失在暝霧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形再次出現,煩躁地抓了抓頭。

  “瑪德,迷路了…”

  他靜下心來左右打量。

  莫非,這片空間就是尹太監所說的什么“古器”?

  但總該有個樞紐吧…

  突然,張奎似有所感,

  大手朝著前方虛空中一握。

  光影兜轉,黑霧頓時消失不見。

  抬頭只見滿天星光,前方百米處,祥福客棧內隱約點起了燈光。

  而他的手中,

  正撐著一把老舊的黑色大傘…

  張奎皺眉看了看手中的大傘,仍能察覺到上面有著絲絲陰寒鬼氣。

  “居然還有一只,去死!”

  說話間,血色罡煞彌漫整個大傘。

  一聲若有若無的慘叫過后,大傘陰氣消失,變成一把制式古樸的老物件。

  沒錯,這玩意兒是傘也非傘。

  手炳由未知的木頭制成,有竹子的紋理,敲上去卻如金屬般叮叮作響。

  傘的樣式也很怪,說起來更像是那種貴族出行用的儀仗華蓋,只不過裙邊似乎已經被燒毀,手柄也折斷了一截。

  以至于現在看上去,有點像傘。

  張奎想了想,按照當初尹太監的做法,咬破中指,將血涂抹在傘柄上。

  可惜的是,這怪傘毫無動靜。

  難道祭煉方法不對?

  正當他奇怪的時候,傘柄上的血液突然消失,隨后體內真氣如潮水般向著傘柄涌去。就連技能面板上的法力值也在瘋狂掉。

  張奎嚇了一跳,卻發現怎么也甩不脫這怪傘,渾身更是酸軟無力,隨著法力值清零,腿一軟倒在地上。

  要是普通修士,這下子肯定會要去半條命,但張奎體內的真氣法力卻在不斷自動恢復著,只是剛出現就會被怪傘吸走。

  不知過了多久,怪傘終于停止,張奎也喘著粗氣站了起來,真氣漸漸補滿。

  “你特娘的差點榨干老子…”

  張奎嘀咕了一聲,隨手撐開大傘。

  頓時,黑霧如同爆裂一般,瞬間籠罩了近百米方圓的土地,翻涌滾動如同鬼域。

  張奎驚喜的發現,黑霧內竟然自成空間,不僅擁有防御力,而且在此范圍內,來去穿梭隨心所欲,心若明鏡盡在掌控。

  張奎已經可以想象,一群敵人被裹入黑霧,伸手不見五指,自己卻能隨意屠戮,外面想進還進不來。

  簡直就是群戰利器!

  “哈哈哈,好寶貝!”

  張奎大笑一聲,收起黑傘,黑霧頓時散去,隨手插在身后背囊中,大踏步向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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