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已經是十點半了。
這個時候,旁邊出去打工的鄰居也都回來了。
這個平時在蘇家村很難見到人影的后村,此時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小姑跟奶奶他們在門口跟一些鄰居說著話,蘇白則是一個人上了樓。
說實話,此時蘇白的心情很復雜。
他已經許多天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了,在重生后的2012年末見到他們。
蘇白還真不知道去怎么面對她們。
因為自己考上亳城一中的關系,父母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有很大的轉變。
只是即便如此,也很難讓蘇白去打消前世產生的一些怨念。
如果他沒能考上亳城一中呢?
那么他們今年恐怕連回來都不會回來吧。
半個小時后,汽車的轟鳴聲出現在自己家的門口。
蘇白從二樓的窗戶上望下去,那拎著大包小包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正是自己的父母無疑。
蘇白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了下去。
與父親見面時,蘇白沒說話,但是父親的臉上卻罕見的露出了微笑。
自初中自己學習成績墊底后,這是蘇白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面露笑容。
很多時候,他在看自己時,都是板著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也是蘇白最討厭最煩見到的一副面孔。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白前世很少回家。
他們的關系也因此變得很淡很淡。
小姑他們一年多未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
中午吃過飯后,一直到太陽快落山時,他們才走。
明天就28號了,他們算回來較晚的了。
28號上午,蘇白的父母便跟大伯他們一起去了集鎮上采購年貨。
蘇白沒有去,而是跟幾個回來的堂兄一起在冰上溜冰。
河里結了很厚的冰層,基本上村里的一些年輕人都來到了這里。
“夢成,等下我去相親,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蘇安國滑到了蘇白的面前,然后笑著問道。
蘇白的太爺爺一共生了六個孩子,三個男孩三個女孩。
在這六個孩子中,蘇白的爺爺是老大,而蘇安國,則是蘇白二爺爺的孫子。
比蘇白大一歲,在旁系那么多兄弟當中,算是跟蘇白玩的比較好的了。
按理說以他的年齡,蘇白應該稱呼他一聲哥才是。
但在村里,如果同輩年齡差距只有一兩歲,恰巧又非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的話,是很少有人會去叫的。
近些年來,因為叫著太過尷尬,一些年齡相當輩分比別人低的人,叔叔爺爺什么的,也都喊不出口了。
除非家里有大人在,被大人逼著的時候才會喊。
蘇安國是他的大名,他村里的小名叫阿國。
在村里他們的這些親戚中,就只有蘇白大伯家出了兩個大學生。
其余的,差不多都是上了初中之后就不上了。
蘇安國也是如此,只在鎮上的初中上了半學期,就去外面打工去了。
“你相親讓我陪你去做什么?”蘇白問道。
他對大河有陰影,因此并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在河中心滑來滑去,還是在河邊跟幾個人一起看別人滑。
曹操公園就有一個滑冰場,之前因為姜寒酥說她不會的原因,蘇白沒有帶她去。
但滑冰這東西蘇白原先也不會,也是小學時在溜冰場一點點練的。
趕明兒開學了,可以帶她去滑冰場玩玩。
“我第一次相親,沒什么經驗。”蘇安國道。
“我更沒什么經驗。”蘇白道。
他們這里的相親很簡單,就只是說親的作為中間人選好位置,然后一男一女到指定位置自己說說話就行了。
愿意不愿意,行不行,基本上全都憑雙方第一眼的感覺。
好吧,說白了,全都是看顏值。
如果對方長得漂亮或者長的帥的話,在他們村里相親成功率能將近百分之九十。
這個年代,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的是沒有以前重的。
只要相親雙方同意的,父母很少去干涉。
反正他們這里彩禮錢都差不多,也不會有人要太貴。
“幫幫我,陪我去一次嘛,反正你也沒什么事。”蘇安國遞給了蘇白一根煙,說道:“你陪我去的話,我在鎮上請你吃飯,再請你去網吧玩游戲,相親的地方在孫店,你聽說了吧,孫店新開了一家網吧,機子全都是新的,而且還有空調,我們可以去玩幾把再回家。”
“行。”蘇白笑道。
蘇白是真無聊,家里電視他也不想看,在這里滑冰他也不想滑,還不如陪著蘇安國去玩玩呢。
兩人走上岸,一起去到了蘇安國的家。
蘇安國在屋內捯飭了很久,等換了身衣裳,又往頭上抹了層發絲,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才出來。
蘇安國將自己家的摩托車推出來,蘇白圍上圍巾坐到后座,兩人一起向著孫店而去。
到了孫店后,蘇安國帶著蘇白在一家服裝店停了下來。
蘇安國打了一通電話后,對方告訴他還有幾分鐘就到。
“蘇白,怎么辦,我有些緊張。”此時蘇安國連蘇白小名都不叫了,直接喊起了大名。
他們這些同齡人當年都在鎮上的黎明小學上過,所以彼此之間的大名都是知道的。
“到時候如果沒相中我該怎么辦啊?總不能直接跟她說吧?”到了此時,蘇安國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相中了自然好說,如果沒相中的話,總不能當著她的面拒絕吧。
“身上帶煙沒有?”蘇白問道。
“帶了。”蘇安國將一盒新買的玉溪掏了出來,說道:“你不是戒了嗎?剛剛給你抽你都不抽。”
說著,蘇安國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然后遞給了蘇白。
蘇白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抽,等下相親的時候,你如果沒有相中對方的話,直接抽煙就行了。”
“別人看你在那大口大口的抽煙,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蘇白道。
這也算是他們這里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男方相親時當著女方的面抽煙,代表的就是沒相中。
“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叫你過來果然沒錯。”蘇安國笑道。
“你抽煙沒啥,到時候如果女方看著你抽煙,那就有意思了。”蘇白笑道。
蘇白忘記聽誰說的了,隔壁有個村的人去相親,他沒相中對方,掏出了根煙抽了起來,結果女方看到他抽煙,也施施然地從兜里掏出了根煙,直接把那人給看傻了。
沒過多久,蘇安國相親的女孩來到了服裝店門口。
蘇安國又對著鏡子整理下衣服,然后向著那名女孩走了過去。
隔得遠,蘇白沒看清那女的相貌,不過就只談了幾分鐘,蘇安國就走了回來。
“怎么樣?”蘇白問道。
“不是很喜歡。”蘇安國搖了搖頭。
“不過沒事,我年紀還小,不是太急。”他笑道:“走,去網吧。”
距離服裝店不遠,便是孫店新開的一家網吧。
機子確實不錯,都是28寸的,在附近幾個鎮上,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其它集鎮上的那些電腦,都是用了好幾年的。
不過相對的,機子越好,人就越多。
蘇白他們來到網吧的時候,網吧已經滿員了。
不過可以等,等半個小時會有人下機。
機子在二樓,蘇白上去后,發現網吧內有幾臺老虎機。
蘇白用一張紙幣換了十塊錢,然后全壓了蘋果。
機子啟動,最終落在了芒果上。
沒中,蘇白也就沒有繼續玩。
蘇安國走上來,遞給了蘇白一瓶飲料,蘇白拿著飲料,在網吧內看了起來。
這就是城里跟村里的不同,現在城里的網吧,已經是lol占據大多數了。
但是在這里,基本上還是玩CF的居多。
除了CF外,QQ飛車以及地下城也有不少人。
當然,除此之外,蘇白還看到有人在玩《植物大戰僵尸》以及《俠盜飛車》的。
蘇白在一個玩寒冰的人后面看了起來。
這人玩的是人機,操作慘不忍睹,被人機給瘋狂屠殺。
“操,總算是殺死你了。”在疾跑閃現一起按掉的情況下,他終于用寒冰殺掉了殘血的伊澤瑞爾。
殺死后,他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蘇白他們如愿以償的上起了網。
蘇安國在玩CF,蘇白則是打開盒子玩起了英雄聯盟。
有段時間沒玩了,還是想玩幾把的。
因為剛剛看了把寒冰,蘇白在選人上也選擇了寒冰。
一把游戲結束后,蘇白看到一直在閃的QQ,想要點掉,但他意外地發現上面竟然有姜寒酥的消息。
消息還是最近才發來的。
“在干什么呢?”姜寒酥問道。
“在網吧玩游戲呢。”蘇白道。
姜寒酥:“…”
“沒有寫寒假作業嗎?”良久之后,姜寒酥問道。
“假期還長,沒必要那么急吧?”蘇白問道。
“你要把你的拖延癥改掉的。”姜寒酥打字道:“以前在初中的時候,你作業在家里都沒寫過,都是來學校后現抄的,而且作業堆積在一起,現抄是抄不完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作業就沒有完成過,那時候高遠不敢得罪你,你就算是沒寫完作業,他也不會把你的名字上報上去。”
“但是蘇白,這樣是不對的,作業對于練習自己的所學的題目,還是很重要的,得自己去做的。”姜寒酥道。
看她打的那些字,蘇白都替她頭疼。
“你家里有人嗎?”蘇白問道。
“沒有,都出去了。”姜寒酥回道。
“嗯。”蘇白點了點頭,沒有再回她的消息,而是直接撥通她的電話號碼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別打字了,你家里又沒人,電話里說吧。”蘇白道。
“也沒什么要說的,就是別忘了寫作業,以你現在的成績,要想來一班,得努力些才行。”姜寒酥道。
“夢成,我爸給我打電話,讓我現在回去,去大尹村相親,你再陪我去一趟吧。”蘇安國此時關上了電腦說道。
“什,什么相親啊?你又去相親了?”姜寒酥問道。
“想什么呢?”蘇白道:“是同村的一個親戚要相親,非得讓我一起陪著,我在家里顯得沒事就跟來了。”
“哦。”姜寒酥點了點頭。
“快點蘇白,我爸說跟對方約好了11點在尹村見面,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遲到了。”蘇安國道。
“嗯,知道了。”跟姜寒酥又聊了幾句,蘇白掛上了電話。
姜寒酥放下手機,看著不遠處正在進食的小羊羔,皺了皺鼻子,小聲說道:“別人相親,你去參合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