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探訪驚魂(前)
第二百四十八章探訪驚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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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潔從超市里匆匆回來后,手里提著一個果籃。
“沒什么好帶的,”她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放在架子后面的保健品我不太懂,就沒敢買。”
“嗯,這樣就行。我想他們不會介意的。”
徐向陽負起陪女友逛街時的責任將果籃接到手中,三人再度上路。
“就是這里?”
為了避免對方久等,他們加快了腳步。一刻鐘后,他們來到了一棟五層樓高的居民樓底下。
這是一棟這個年代到處可見的筒子樓,一條長長的走廊串連著十幾戶人家,其前身可能是不同單位的辦公室或者是單身職工宿舍。
他們穿過樓下的天井,天井中央還有一個小小的草圃。
如果是白天,站在這個地方往上空望,大抵能瞧見從天空落下來的燦爛陽光。
只是現在,能看見的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天空,被四周像鐵囚籠般圍起來的天臺棱角所分割下來的一塊,站在里面的人就像是在坐井觀天的青蛙。
走到一樓附近,從裝潢和老化程度來看,這棟樓的建造時間頗有年代感,有的地方粉刷上去的油漆已經剝落大半,剩下的則是暗黃色的污漬與濕漉漉的痕跡。
左手邊的紅色木門上還貼著春節的福字,和端午節插在門框上的干枯艾草。只是沒有開燈,窗戶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不知道是沒人在,還是早早睡下了。
走上臺階,向長長的走廊往前后兩端延伸,兩側都能通風,稍微駐足停留一段時間,便能聽見夜風從身邊呼嘯而過的聲音。
像這種筒子樓,以前衛生間、廁所或是洗衣房都是公用的,一樓往往只安排一個,如果不特地錯開時間,早晚高峰時段還得和人搶衛生間;如果真想好好洗澡,就得到外面的浴場去。
現在有一部分經過改造,這才有了獨立廚衛。
“好安靜…”
班長大人嘟囔了一句。
正如她所說,夜晚的筒子樓相當寂靜。不過,站在樓底下還是能瞧見好幾個房間內點著燈;走廊上一片片掛出來晾曬的衣服隨風飄蕩,容易被人誤以為是活人。
這里是有大量居民生活著的、像他們居住的那條小巷一般充滿生氣的地方,而不是那種死氣沉沉和墳墓無異的爛尾樓。
“你怕了?”
見短發姑娘左顧右盼,表情看上去有點緊張,徐向陽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會怕?”
竺清月輕哼一聲,雙手卻緊緊抓著好友的手臂,不愿意松開。
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身為超能力者的他們當然不可能真的像普通人那樣害怕鬼魂之流,但身為人類,那種鐫刻在基因層面的對黑夜的恐懼,卻很難豁免。
可在他看來,班長大人住著的那個地方才是真的嚇人,雖然看上去燈火通明,實際上卻半天沒人影…住在那種地方,真的不會心慌慌嗎?
林星潔倒是對夜晚的黑暗和寂靜習以為常,手上拖著一個“累贅”,自顧自地走上樓梯。
或許,他心想,班長大人的這種表現,只是一如既往地想對身邊的人撒嬌吧。
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明明知道對方是一個心思遠比成年人還要深沉的女生,徐向陽卻總是習慣把清月大小姐往渴望他人關懷的可愛小姑娘方向思考;盡管她的神態舉止確實很可愛——哪怕是裝出來的可愛,那也是可愛。
徐向陽一邊思考,一邊默默走在最后,等到倆姑娘都上去了,他還在樓底下摸索,找了半天終于找到能拉開的燈繩。
昏黃的光亮靜靜籠罩著向上盤旋的樓梯,照亮了天花板角落里織起的蛛網。
那對老夫妻住在最高層的五樓,是位于樓梯轉角處的第一戶人家。
林星潔拿過袋子,走到銹跡斑斑的鐵柵欄門前,輕輕敲了兩下。
不多時,里面便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是誰?”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推開門,看到長發姑娘的面容后,頓時眼前一亮。
“你來啦?要不要帶你到樓上去…”
林星潔搖搖頭。
“今天就是來看望你們的,我待會兒會回家的。”
“好,好。先進來坐坐吧。”
老太太連忙點頭。她打開防盜門,看到女孩身后還跟著兩位同齡人。
“你好,我三天前來拜訪過。”
班長大人很有禮貌地頷首致意。
“嗯,我記得你,你們倆是朋友吧?”
“是的。”
徐向陽也笑著和對方打了招呼。
“都請進,”老太太很熱情地招呼道,“進來吧。”
林星潔率先走入房間內,將手中的果籃放在椅子上。
“這是禮物。”
“來就來了,還帶東西干嘛,我們兩人可吃不完這些。”
話是這樣說,看老人臉上舒展的皺紋,她還是挺高興的。
“這樣吧,放久了也怕壞掉,我現在就拆開來洗洗,待會兒一起分著吃掉就行。”
說完這句話后,她又走到樓梯邊上,朝著上面喊道:
“老頭子,那姑娘來看望我們啦,你快點下來吧!”
林星潔和竺清月兩人幫忙在廚房里洗水果。
徐向陽被趕出來了,他只好在房間里百無聊賴地轉圈踱步,四處看看。
他看到墻壁上掛著一張結婚照,而且還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的女人扎著兩條麻花辮,穿著知青打扮的學生裝,男的則身姿挺拔、精神矍鑠,穿著工人服裝,充滿時代印記。
看樣子,這就是這對老夫妻年輕時的模樣。
他的目光望向房間的東面。越過廚房,是一大扇帶飄窗的半落地窗戶,再外側就是陽臺,養了幾盆花草,數量不算繁多,但盆盆都長得很精神,看來平日里是受到了細心的照顧。
客廳西面放個五斗櫥柜,里面整齊擺放著各種小物件。櫥柜旁邊就是電視和撥盤式的電話機,電視屏幕旁還有一連串調控頻道的按鈕,徐向陽只在以前的黑白電視上看到過。
曾經雪白的墻壁,不知何時經微微泛黃,被舊報紙覆蓋。掛歷上的圖案是白白胖胖的金童玉女。
除此以外,這個面積不算寬廣的房間里,隨處可見時代變遷的痕跡:像是冰箱和洗衣機,都是相對老舊的樣式,看上去略顯笨重。
特別是放在樓梯底下的一臺機器,徐向陽乍一瞧感覺很像是星球大戰里的智能機器人,走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吸塵器,
但是,房間內的布置整齊,能看得處打理清掃都十分細心,桌椅家具沒在用的全都用花布蓋上,避免沾上灰塵;桌上擺放著的花瓶增添了幾分情趣,頭頂的燈光并不明亮,卻給人一種淡淡的溫馨感。
就在這時,他聽見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徐向陽走到底下,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撥開紗門,從二樓的臥室里走出來。
這位大概就是剛才那位老太太的老伴了吧。
老人的脊背免不了有些佝僂,但以他的年齡來說,還是偏向于高大,腳上穿著布鞋,扶著拐杖慢悠悠地走向樓梯。
——很像是宋德壽。
這個念頭剛浮現在徐向陽的腦海里,徐向陽便自嘲地搖了搖頭。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人,當然不是什么沒有眼睛的邪靈,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
徐向陽朝他打了招呼,對方微微頷首,走下樓后先去招呼廚房里的老太太。
等倆姑娘手腳利索地將新鮮水果放在盤子上端過來,眾人各自介紹了一下彼此,客廳里的氣氛很快變得融洽起來。
老人的面容嚴肅,感覺像是退休前當過老師或者干部的人,不過難得見到有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門前來拜訪,他的臉上露出些微笑容,看得出心情不錯。
而另一位老人的態度就很熱情了,在這群男孩女孩們的臉上左看右右看看,兩位樣貌出挑清秀可人的姑娘自不必說,剩下一位男生留著短短的頭發,長相精神,同樣是很受長輩喜歡的類型,而且這三人初次上門都表現得很有禮貌,老太太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拉著倆姑娘的手就開始聊起家長里短,詢問關于學習成績和生活上的瑣事,當老太太聽說一個在學校里是年級第一,一個是年級第二,還有一位成績在幾個月時間里就有了長足的進步,更是欣慰不已。
在對話中,他們得知,老夫妻一個姓趙,一個姓孫。
老人是農戶家庭出身,后來新中國解放后通過刻苦自學,從工廠分配到了教育工作,在當了三十年的老師后退休了;他的妻子以前是校工,后來還開過一段時間的小賣部,兩人在學校里認識,結婚后就一直相伴到現在。
兩位老人家在這地方住了幾十年,他們的子女們現在都在外地工作,一般只有節假日才有時間回來陪父母。
還好這對老夫妻有份管理人的工作,雖然稱不上繁忙,但也不算清閑,且平日里能有機會能和一大棟樓房的住戶們交流,總算生活不至于寂寞。
“趙老師,孫老師,感謝你們兩位曾經幫過星潔的忙。”
在聊到一半的時候,徐向陽鄭重其事地向兩位老人道謝。
這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他和星潔是摯友、是戀人,更是家人,他們的人生早已緊密相連、難以分割,所以女孩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她曾經受過的恩惠和幫助,徐向陽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回報。
“不用和我們道謝,舉手之勞罷了。”
趙老師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望向林星潔,詢問道。
“我看你現在的樣子,情況應該是好轉了?有半年多沒來我們這兒了吧。”
“嗯。”
林星潔點頭,她微笑著示意了一下身邊的朋友們。
“多虧了他們倆的幫助。”
在剛才的交流中,他們當然沒有說出徐向陽和林星潔兩人正在同居的事實。老人們的觀念一般相對保守,不太可能接受得了這個。
而且,若只論這三個人的學習成績,很難看得出都是沉迷于早戀的“壞孩子”。
“那就好。”
趙老師咳嗽一聲,表情嚴肅地問道。
“你那邊…具體我不好問,應該是家庭問題吧?”
“嗯。”
“可能你們之間存在誤會,我活了這么多年了,看得也多了,但不管怎么說,那都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人,記得要多溝通,別到時候才后悔,那就來不及了。”
老一輩人對于家庭關系還是很看重的,林星潔自然不會反駁,只是再度輕輕點了點頭。
徐向陽一邊聽,一邊準備伸手去拿盤子里的蘋果,結果正好和班長大人的手撞上了。
兩人面面相覷,竺清月突然對他露出誘惑般的微笑。
“我幫你削一個吧!”
說完,她就自顧自拿起那個蘋果,興致勃勃地開始削起果皮來。
就在這時,徐向陽覺得自己的腰上被女朋友偷偷掐了一下,隨后就見到林星潔也伸手去拿水果,因為沒有刨刀,就拿個香蕉動手剝了起來,嘴上說著“來,你先吃這個。”
他揉了揉肚子,臉色有點發白,預料到自己之后會很辛苦。
兩位老人并未察覺到年輕人們之間暗流涌動的交流,更聯想不到爭風吃醋上面去,只覺得是他們關系好的表現,看得樂呵呵的。
聊了一會兒后,(被迫)快把果籃里的一半水果消滅掉的徐向陽忍不住站起身來,對著大家說道:
“我去上個衛生間。”
“去吧。”老太太指了個方向,“就在門旁邊。外頭還有個公用的,不過有點臟,用家里的就行。”
他點點頭,裝作沒聽見兩個女孩的偷笑聲,快步走入衛生間。
在徐向陽沖完馬桶洗手的時候,盥洗臺內側突然傳來奇怪的響動。
這才洗到一半,水流就停住了。
…管道堵塞了?
徐向陽皺起眉頭,忍不住拍了兩下上面的把手,水龍頭的嘴里吐出幾口水,隨后便是滴滴答答的水流。
落在臺子里的水時停時續,顏色漸漸從正常的清澈轉為混濁,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花了,在燈光的籠罩下,這一股股的水流中仿佛還夾雜著絲絲血色。
“怎么了?”
客廳方向傳來趙老師的問話聲。
“水龍頭好像堵…我靠!”
徐向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龍頭突然噴射,澆了他一個滿頭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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