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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鋒勢滿盈當別離

  返回荒海之后,歸無咎在玉葉蓮臺之上坐定。雖然離開了真曇宗,但是這件事卻并未結束。因為如今歸無咎的道術,已然到了道體幽玄的境界;但凡一件事推演到了“臨門一腳”的地步,其實和真正做成就沒有任何區別。只需以紫薇大世界的浩浩大勢融合己身,那一步之后,豁然可得。因真曇宗特殊道法的緣故,歸無咎須得將“金石為開”之異象交由荊柯開啟,讓他去做這個名義上第一個勘破機密之人;但這并不意味著歸無咎不能提前知道答桉。須臾之間,歸無咎的神意,已然籠罩整個紫薇大世界。巍巍天地,唯我獨尊。同是道法妙相,本人之感悟,卻是回朔至不久之前在真曇宗至寶之前領悟道術的狀態。當歸無咎己身愿意強盛至頂點時,他心中一個念頭開啟,好似在另一個并不存在的時空做了一個嘗試。結果出現,水到渠成;然后那觀想出來的世界之影如宇宙寂滅一般徹底崩散。但歸無咎心中已有玄機——“玄數果。”如果換作是旁人,哪怕是不宣之于口,只要是心中“知道”,也算是擊穿了這最終的秘密;不但紫薇大世界業力相感,真曇宗那至寶也必將呈現出“金石為開”之象。但是唯有歸無咎,此刻一念感悟,一念封藏,無損于天機運轉,真曇宗之寶物,依舊處于等待開啟的狀態。約莫三四個呼吸之后,眼前的“無名界”模擬幻影忽然漣漪泛起。歸無咎微微一笑。是荊柯回來了。時間之準確,若合符契,就像棋局之上一步步的落子,每一子都異常嚴謹。荊柯自門戶中遁出,看見歸無咎正在法座之上,連忙上前兩步,一拜道:“拜見師尊。”歸無咎道:“不必多禮。”荊柯道:“弟子幸不辱命,赤界之上道術傳承,已然建立。新舊更替,有條不紊,未起額外波瀾。”歸無咎微笑道:“我已知之。你做的甚好。”荊柯并未在此事上再多落筆墨,轉而向歸無咎詳細稟告了青笠、巨奇、北澤侖等人即將飛升紫薇大世界的消息。隨著道術傳承建立,其等“心愿已足”,并且飛升而來的難度的似乎大大降低,所以其等前往紫薇大世界的愿望空前強烈。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打探歸無咎這位紫薇大世界主宰者的口風,確保兩兩無礙。歸無咎點頭道:“任其自來無妨。”在和萬青冥處于局部手段的較量時,歸無咎對于此舉本是嚴防死守。但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小棋局被大棋局替代,紫薇大世界容得下些許道境人物。況且其還不是道境,以紫薇大世界的標準來說,其法力根基,只是相當于普通道境的三分之一。或許要在紫薇大世界中修持良久,才能補足根基。到二次飛升之后,功行方能與道境等同。歸無咎道:“三日之后,你且往真曇宗一行。一應準備,早已妥當。稍后我且賜你一枚真曇宗道術精講心法,令你及早了悟其中玄機。”以歸無咎的眼力,自然看出荊柯已然做到了與赤界因緣圓滿的境地。他只需要在成就近道的關門立身于赤界完成;而并非全部修道過程被綁定在赤界上。故而可以一邊積累功行,一邊去往真曇宗領悟道術,二者并行不悖。荊柯再度謝過,便獨自退下。在荊柯離去之后,歸無咎驀然抬首一望。這天地之間,似乎又有一絲微妙的變化。歸無咎旋即明悟,是剛剛推演玄數果,再度將“主宰一界”之業力推演至極致導致。有得必有失,這樣的結果,勢必會引發一些變化!…三日后,原陸宗。清溪劍臺之畔,林雙雙作為地主,招待來人。主賓四個,一起坐在下方為奇石、上托仿佛銀盤的特殊法座之上。客人赫然是魏清綺、木愔璃、杜念莎三個。一眼望去,林雙雙雙眸之間,似乎隱隱有一線赤色,似乎氣色不佳的模樣;而木愔璃、杜念莎同樣顯出困頓平靜之相,不知道是打瞌睡,還是神思收斂內藏。林雙雙道:“因這天時之變,我自問已是耽擱不得。不知三位意下如何?”一抬首,望了魏清綺一眼,補充道:“我素知清綺道友獨持己心,獨蘊道心,自得而慎行。大約是和我一樣,即將離去的。”魏清綺容顏之上,隱約有一道道清輝流動,似乎月華加身。雖然沒有呈現出其余三人類似于“受損”“困頓”的氣象,但是這般形象,畢竟也與常時不同。她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不然。清綺在此間,還要暫留年月。”此言一出,不僅僅是林雙雙一失神,就連木愔璃、杜念莎,也是微微一愣。魏清綺見三人誤會,微笑道:“不是三位想的那般。我等相知本深,林道友所說,正是清綺道心所持,更有何話可言?只是清綺于此間暫有事未了;而且清綺持有一法,可以暫居此間而無礙。”林雙雙聞言,再一看雙方的氣色變化,此間唯有魏清綺呈現健康狀態,不由了然。三日之前,歸無咎推演“玄數果”,再度將自己神觀紫薇、統御一界的影響力,強化到極致。那莫名業力,也自然極大增長。故而無論是林雙雙,還是木愔璃、杜念莎,都感到極不好受。紫薇大世界規模之大,本是不容“獨尊”之人;但是真有人做到了,其對于其余達到圓滿之上、道境修為的人物,俱是極大壓制。能夠于此間存身者,除了秦夢霖這一唯一例外之外,其余必須歸諸于三種身份之一。或者是歸無咎之道侶,如姜敏儀。或者是歸無咎之弟子,如黃希音,將來成就道境之后的石墨、荊柯、南宮伯玉等。或者是甘心拜服,以為仆從,如玉嬌龍。當初縹緲宗掌門東方晚晴突破圓滿之上境界,本可暫時執掌縹緲宗山門一陣,直到魏清綺出關。但是她卻選擇立刻飛升而去,便是感受到了這種“一界獨尊”的壓制之力。魏清綺等四人通過《唯我大乘經》成就道境,并且每隔四十九年為歸無咎解開一劫,功德已成。之所以暫未離去者,是因為各自宗門需要道境修為的人物奠定局面,打好基礎。留的時間愈久,對于宗門的助益就愈大。最近百余載,雖然四人時時刻刻也會感受到歸無咎的凌人之威,但是一來這種壓迫勉強還能承受;二來其等掌握了身入末拿本洲的法門。每隔一段時日,可以往末拿本洲之中暫避,蘊道體而全鋒芒。但是隨著三日之前的這強烈變化,林雙雙等人發現,就算連“暫時停留”也變得困難了。長久深藏于末拿本洲,似乎也意義不大。既然如此,那就唯有飛升一途。林雙雙螓首一轉,望了木愔璃、杜念莎二人一眼,緩緩道:“二位與大天尊俱是因果不淺。一者有入道之初一見不疑之緣;一者一同奠定了金丹境界的根基。似乎兩位有不同的選擇。”木愔璃輕輕搖頭,灑然笑道:“入門初見;驚鴻一現。歸師兄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師兄;既無道侶之緣,更無主仆之義。本來要為越衡宗多做些什么;但是如今局面,也只有離去一途了。”林雙雙轉頭,看向杜念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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