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趙評要要行武玄武門之事?”
趙論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驚出一身冷汗了。
因為他知道第18軍開進膠州的行動不是正常調動!
趙論自己就是主管山東一路軍務的安撫使啊!
雖然安撫使除非另有旨意,否則是管不了轄區內的野戰軍的。但是轄區內營及營以上規模的軍隊調動,都要提前行文安撫使司。何況是第18軍整整一個軍的調度?
“大王,這事兒不是明擺著嗎?”張子正這個時候滿頭滿臉的都是汗了,“第18軍的駐地在登州啊!而且還分散駐扎在黃縣、蓬萊、牟平、文登等四縣境內的六座兵營當中集結、開拔、進入萊州境內時,登州和萊州的兵馬司都應該向安撫使司上報!可是安撫使司一無所知啊!”
對啊!趙論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第18軍的兩萬多人不是駐扎在一起的,而是散在六座大營當中,光是集結就得一兩天。而且由登州往膠州開過來還得通過地區崎嶇的萊州,萊州兵馬司不阻攔也就算了,怎么連報告都不報告?都睡著了?不能啊!該不會是被趙論和張子顏派出的死士控制住機要首腦了吧?
定然是如此啊!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變!
而且這場政變絕不是趙評自己的力量可以發動的!
朝中一定有軍政大佬在幫著他多半就是岳飛、李輔臣、董金剛這樣的陸軍大佬。真沒想到,這些人平日里看著都挺忠心的,原來都是亂臣賊子!
“張子正!”趙論馬上大吼一聲,“你趕緊去召集人馬,好歹擋一下趙二郎和你三哥孤家要去黃島護駕!”
張子正一聽這話,心里面直叫命苦啊!
本來自家兄弟二人分頭押寶,一個押趙王,一個押秦王,總有一個能押中的,這樣老張家的榮華就能傳承下去。
可是現在秦王和自己的三哥卻昏了頭,要兵變奪位他們以為當今官家是省油的燈嗎?那可是重開大宋的千古一帝!
而且官家現在人在黃島,那可是個半島,易守難攻!進入黃島的通道,早就在班直親軍的控制之下了,以第18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占領黃島。
另外,黃島附近的海面上還泊著1000條寶船。官家只要登上寶船,立馬就能逃離膠州,要不了10日就能抵達南京應天府。到時候自可調兵平亂所以秦王趙評和張子顏都在自尋死路。
而張子正身為張子顏的四弟,怎么可能不受牽連?
雖然知道老張家的麻煩大了,但是張子正還是得硬著頭皮召集底下的廂兵去抵擋浩浩蕩蕩開來的第18軍,誰讓他早就上了趙論的船呢?也不知道會不會讓自己的哥哥給殺了?
打發張子正去頂雷后,趙論馬上就帶著親兵飛馬直奔黃島行宮而去,他得去當孝子忠臣啊!不僅要當孝子忠臣,還得當個愛護兄弟的好哥哥當然了,也不能裝過了頭,可不能說什么殺了兒子也把皇位傳給兄弟的鬼話。
“大郎,你怎么一個人來了?還滿頭大汗的二哥兒呢?他怎么沒和你一塊兒來?”
黃島行宮之內,趙楷看著一路飛馬而來,還有點氣急敗壞的趙論,笑呵呵的發問,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有人在搞政變。
趙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子,又向前幾步,一臉焦急的對“老糊涂”的趙楷道:“父皇,大事不好了二哥兒他,他欲效仿唐太宗行玄武門之事!”
“唔?”
趙楷聽了這話,顯得極為驚訝,“大郎,你胡說什么?趙評可是你弟弟啊!他怎么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況且我大宋向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怎么會出這樣的亂臣逆子?”
他這話一出口,行宮大殿中的一票忠臣都跟著一起點頭,仿佛誰都不知道當年的“東華門之變”和后來的“兩宋兄弟之戰”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趙構那個倒霉蛋是怎么沒的?
趙論跺了跺腳:“父皇二哥兒領著張子顏的第18軍來了膠州!這第18軍是駐扎在登州的野戰之軍,在山東路境內調動是必須要行文知會撫司的。可孩兒身為山東路安撫使,卻一無所知,這難道不是圖謀不軌嗎?”
趙楷看來真是有點老糊涂了,到了這個地步還不相信呢!搖搖頭就問:“大哥兒,你親眼看見第18軍開過來了?”
“未曾親見,”趙論道,“但是兒臣的十數名親兵眼見二哥兒和張子顏率領大軍而來!”
“一定是搞錯了,”趙楷笑道,“張子顏是朕招他來的朕想讓他的第18軍出征漠北,所以招他來問話。他多半在半道上巧遇了二哥兒,所以就一塊兒來了。
而二哥兒是秦王,又是漠北統軍,北遼攝政,扈從眾多,你的手下看到二哥兒帶來的人多,一定誤以為是張子顏率領18軍官兵一起來了。”
這怎么可能?
趙論心說:二哥兒是從北京順天府走陸路來膠州的,根本不可能通過登萊,怎么和張子顏巧遇?
趙楷這個時候又問趙論道:“而且二哥兒為何要行玄武門之事?難不成你也和李建成一樣,一心想要除掉親兄弟?”
趙論被趙楷的問題問得都傻了,玄武門之變的責任難道是李建成的?
而且天地良心,他可從來沒想過要殺掉趙評啊!
“父皇,”趙論噗通一下就跪了,“兒臣從未有陷害親兄弟的想法啊!”
趙楷笑著點點頭,“朕就知道你是好孩子起來,看座!”
趙論松了口氣兒,又從地上爬起來,在一張空著的椅子上坐了,心里還是非常不安啊!
“十二哥兒!”趙楷看見兒子落了座,就回頭對自己的十二弟趙植說,“你去迎一下二郎。”
“臣弟領旨。”趙論起身行了一禮,轉身就離開了行宮大堂。
趙楷還是一副風清云淡的樣子,仿佛真的不會有什么事兒發,看得趙論也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自己的手下真的都是不會數數的笨蛋?不知道兩萬多人的大軍和兩三千人的扈從區別在哪兒?不能啊 他正琢磨的時候,趙楷忽然又發話了,“大郎,你覺得二哥兒在漠北干得怎么樣?如果換成你,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趙論聽見這個問題,亂成一團的思緒可就更亂了。
老爺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趙評在漠北干得是好是壞,自己也不方便評價啊!至于換成自己這事兒怎么換?耶律普速完肯嗎?沒有耶律普速完幫忙,自己也拿不下漠北的大義名分。沒有大義名分,漠北的契丹貴族是不會那么合作的,沒有漠北契丹貴族的合作,怎么可能輕易拿下蕭氏父子?
當然了,如果沒有耶律普速完,漠北也鬧騰不起來,蕭氏父子好好的攝政不當,折騰這些干嘛呀?
“父皇,”趙論也不能一直不回話,只好硬著頭皮道,“二哥兒在漠北干得不錯,但是兩年之期的確是過了”
趙楷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而是繼續盯著趙論。
趙論知道,老頭子要自己回答第二個問題。
他沒辦法,只好斟酌著說:“父皇,兒臣兒臣如果受命平漠北,當以雷霆手段,集中數萬鐵騎及駱駝炮兵,奮進猛擊,掃蕩諸部,覺不會留下一點兒后患!”
其實趙論早就思考過漠北問題他的想法是盡可能的多殺一些!這也是個狠人啊!
趙楷心說:看來趙論還是適合去當東洲天子啊!
可是對漠北草原和東北的野人女真,卻不能一味殺戮。因為他們已經入了儒門,是普天之下的一員了,可以用來當天朝的藩屏了。如果都殺光了,誰能去遠征西方?用中原漢人?成本太高了!而且他們不會游牧,很難跨越大漠草原啊!
想到這里,趙楷只是輕輕點頭,笑道:“大郎,咱們再等一會兒等到你二弟來了,再一塊兒評論一番吧!”
趙論眉頭大皺了,這老二還能來嗎?會不會帶著第18軍把黃島行宮團團圍住逼老頭子下臺啊?
真是急死人啊!
趙論似乎是誤會趙評了,人家也是知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怎么可能帶兵來逼宮?那不成了逆子了?大宋朝什么時候出過這種逆子?
所以在等了約莫一個半時辰后,趙評、張子顏、張子正等人,就跟著趙植一起到了行宮跟著一起來到的只有幾百騎,第18軍的兩萬人并沒有進入黃島半島,而是在膠州州城外安營扎寨了。
看見兄弟、張子顏、張子正跟著趙植一起來了,趙論松了口氣,但隨即又覺得不對了因為18軍怎么回事兒?他們去哪兒了?他們又是怎么到達膠州的?登州、萊州的兵馬司為什么沒有報告?
如果這兩個兵馬司沒有被趙評的心腹控制,那么問題好像就更嚴重了!
難道是父皇下了密旨?父皇為什么要下這樣的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