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點了點頭,馮天魁無奈的笑了笑。
“范紹增這個事情,如果有人幫他出頭,大帥那邊才方便處理,前些日子,連范紹增自己也沒在大帥跟前叫屈,只能讓唐二瘟為所欲為,另外,大帥在蕪湖之所以胃出血,也是唐式遵一幫老嫡系,攛掇著大帥喝酒,才導致大帥病重,大帥胃病,人盡皆知,他要干什么?急不可耐的想取代大帥當集團軍司令?”
怪不得這小子,沒有把劉湘送回重慶養病,急不可耐的帶著劉湘去蕪湖。
這事有點棘手,在馮天魁看來,劉湘非常記情,讓唐式遵一個跟隨劉湘多年的老部下下課軍團長或者集團軍副司令,比揍戴笠一頓更難,他從兜里拿出一包煙,遞給周小山一支。
周小山幫他點火以后,繼續說。
“唐式遵在軍中沒有足夠的聲望,所以他帶兵,重用親信而不重用能力,提醒饒師長,注意唐式遵那個親信劉汝齋。”
“這人靠不住?”
“吹噓拍馬,阿諛奉承上位,能是什么好鳥,唐式遵用他盯著饒國華的,整個21軍,唐式遵最喜歡用這樣主動向他效忠的軍官,這種管理體系,跟中央軍第3軍有什么區別?將熊熊一窩。”
你特娘的一樣的溜須拍馬,滿腦子鉆營著往劉湘身邊靠,還好意思說別人。
馮天魁啞然失笑。
“算了,別讓國華盯,就算發現了也很為難,你從跟來幫忙運輸蕪湖物資的廣元警備一團抽調一個連,看看可不可以用大帥督戰隊的名義,釘入饒國華師或者唐式遵嫡系軍,把釘子打進去!”
“人家會以為我66軍手太長,干這個活,這個要抽調大帥的衛隊!”
兩人正在無奈的苦笑。
趙沛詩來了。
大帥有請,不得不去了船艙里。
“你們兩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在外面嘀咕什么呢?”
“哎呀,大帥,我這不是跟范紹增合作幾首小曲挺愉快的,想問問大帥對范紹增四個旅是什么看法!”
愉快個屁,老子從一開始就被你們耍,黑鍋一頂接著一頂的甩,你特娘也不嫌累。
跟在潘文華和劉湘身邊的范紹增臉都黑了。
看著馮天魁恬不知恥的去摟著范紹增的肩膀。
范紹增甩了兩次都甩不掉。
潘文華,郭勛祺他們放肆的大笑起來。
折騰了一天的劉湘,精神已經沒有剛上船那么好了,躺在馮天魁帶來的羊皮鋪上的躺椅上,蓋著一張毛毯。大戰在即,手下還有心情開玩笑,雖然臉上有些蒼白,也是笑容滿面的。
“是周小山和你想幫范紹增出頭吧,嗨,你們出頭也好,但是注意言辭,唐式遵跟隨我多年,別傷了我川軍將領,袍哥兄弟之間的感情。”
劉湘太了解馮天魁了,這家伙看似荒誕,但是說話經常意有所指,旁邊的范紹增就不同了,完全驚呆了,頓時看著馮天魁比仙女還美,恨不得捉住那張臉,親馮天魁一口,也釋放不了滿滿的感動。
其實叫馮天魁進來,是潘文華的意思。
今天他跟郭勛祺抽空,把一二二旅在山西戰場繳獲,翻譯的日軍資料全部看了一遍。
越看問題越多。
看著劉湘給他點頭,于是開口詢問。
“小山,你為什么會判斷,我們的戰場,會在太湖一線,南京以南?那么鐵定,我們會碰上日軍正在登陸的第十軍?”
嗨,周小山最煩這種刨根問底的人,老子總不能說我是后世過來的,被自家老子拉著,去了建川博物館好幾次,一泡就是一個禮拜。
他攤開地圖。
對著南京到淞滬之間點了點。
“知道這里有什么嗎?”
郭勛祺恍然大悟,國府為了應對日軍,順著長江攻擊,在德國顧問的主導下,在長江南岸,沿著上海到南京的方向,構筑了大量的國防工事。
“你是說軍委會花大錢修的國防工事?”
“要我說,中日之間的這場戰爭,火力密度將會是我們內戰時候根本無法比較的,而華北戰場的空地火力密度,又無法跟淞滬戰場相比,在淞滬。鬼子飛機,重炮,甚至艦炮下來,所謂的陣地戰,沒有依托鋼筋混凝土的永固工事,就是個笑話!”
馮天魁這幾天也一直在思考,周小山很多預判,不是無跡可尋的,一下子竄出來了。
“小山說的對,沒有永固的國防工事,對付鬼子,就得用游擊戰!”
“天魁,我看你在山西,受共黨影響太深,我們是正規軍,應該堂堂正正拉開車馬跟鬼子用陣地戰較量。”
饒國華也插嘴了,潘文華哭笑不得看著這兩混蛋,把樓蓋歪了。
我說的是為什么對手會是日軍第十軍。
劉湘沒精神摻和他們吵架,一臉笑容的看著饒國華跟馮天魁頂起來。
在甫系川軍里面,唐式遵是最反對劉湘跟共黨拉扯不清的。
他同時反對劉湘那種把紅軍作為川軍擋箭牌的理論。
認為川軍和國府之間的矛盾,是可以化解的。
而紅軍和川軍,政治理解不同,永遠走不到一塊去。
21軍下轄的145師師長饒國華也受到唐式遵一些影響,言語中難免流露出自己的態度。
他認為馮天魁之所以在武漢被庭審,一部分原因是國府覬覦永州的產業,馮天魁在山西和十八集團軍合作密切,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
潘文華無可奈何看著兩人低聲爭執。
把雙手舉起來。
“你們二位消停點,我們現在聽周小山的,人家小山沒說完!”
“這還用說嗎?”
馮天魁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
“法國為什么沿著法德邊界耗費巨資,構筑馬奇諾防線,目的就是打陣地戰,國府耗費巨資修筑的國防工事,能讓你川軍痛痛快快的在里面殺敵立功?再說,日軍淞滬戰場傷亡不小,憑什么把沒有太大傷亡的第十軍精銳,拿去雞蛋碰石頭,去撞國府的國防工事?腳趾頭都能猜到,我們的戰場注定是南京以南的太湖西北地區。鬼子也不是傻子,松井石根必然會把他沒有太大傷亡,又精銳的日軍第十軍,繞過國防工事,穿越太湖地區,沿著廣德,郎溪,宣城,一線進軍,然后兵分三路,兩路打到南京城南,一路打到蕪湖,切斷我南京后路阻擋援軍,與順長江前進的日軍匯合,徹底包圍南京!”
臥槽,周小山眼睛都亮了。
馮天魁真是打精了,自己提了個開頭,他就能準確的判斷日軍的進軍路線。
不管是做計劃,還是殲敵,省大口舌了。
把一群川軍將領說的啞口無言。
盯著地圖馮天魁手畫的進軍線路,全部都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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