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旅長豪氣干云,幾乎跟六十六師的其他川軍官兵沒什么區別,兩年多的苦練,他們已經瞧不上一般的國內軍隊了。
就想著碰精銳日軍。
鬼子越多越好。
“楚大旅長,我給你說,這次任務這么急,還專門是軍委會直接下達的,除了坑人,替死,我怕是想不出來第三個理由?要是固安周圍四個日軍旅團,天上有飛機,不遠處有日軍的炮兵聯隊,二戰區再下死命令固守,怕是我們都會光榮在固安?”
“老弟,您別嚇我,四個旅團,豈不是相當于兩個師團,華北戰場總共才幾個師團的日軍?”
大衛在天津的情報工作,比上海艱難很多,他還少量的賣了一點盤尼西林給日軍,也換不到太直接的情報,只確認日軍在華北,還剩下五個師團的情況。
而這個情況,不是秘密,作證很多,開拔山西前,六十六師團長以上的軍官都很清楚。
“聯絡師座,我現在關鍵不知道日軍在東線的態勢,布防,這二戰區黃副司令,捂著戰場態勢一直不發給我們,讓我們到了固安給他索要,這不是坑是什么?跟友軍協同作戰的坑,我們六十六師那次配合友軍作戰遇不到?”
“可這是國戰啊,日軍大兵壓境,這時候把我們六十六坑了,那幫王八蛋有什么好處?”
“人家可以活命!”
“我草他祖宗!”
一二二旅從北向東,沿石太線折道東進不遠,眼前的情況,大吃一驚。
成群的潰兵,如潮水一樣向西,都穿著中央軍的軍服。
“那部分的?這么急趕去送死啊,天上飛機,地上坦克,雖然你們裝備比我們好,還是啃不動鐵家伙啊!”
“都是趕著投胎的。”
語氣帶著滿滿的嘲諷。
太影響士氣了,川軍士兵眼里都是憤怒。
突然一個中尉吼了起來。
“你們要干什么?人家這么好的裝備,去打鬼子,是盡中國軍人的職責,我們后撤,是迫于長官部的命令,都給我閉嘴!”
周小山急于想知道戰場情報,讓羅亮順手就把最后開口的那個中尉軍官抓到自己卡車上,自己也翻去卡車貨箱問話去了。
這中尉被搶頂著,驚呆了。
無奈的跟著上了卡車貨箱。
“老子好心好意幫你們說話,你們那部分的,恩將仇報啊?”
這中尉好像在潰兵中還有幾分威信,被直屬連幾個兵王用槍指著,拖到卡車上,郁悶的很,附近還有些潰兵圍了上來。
“那部分的?前面什么情況?”
看著周小山讓羅亮他們放著這個在車廂上掙扎的家伙,加上督戰隊的袖籠有點唬人。
“第三軍,十九旅,中尉參謀譚望峰,你們那個部分的?”
“第三軍?曾萬中那個軍?”
“沒聽說曾萬中,我們是湯軍團長麾下的第三軍,軍長是楊汝元。”
湯恩伯不是娘子關失陷以后,才開去增援的馬后炮嗎?
得,又一個歷史虛無主義,沒法溝通了。
不僅如此,周小山還發現,明明歷史上,孫連仲在娘子關戰場上,率領的是二十六路軍三個軍,到了電視劇的世界里,他手里只有第十四軍,這個軍番號,還是歷史上西北軍孫元魁的。
跟歷史完全不一樣,周小山進入山西以后,覺得自己先知先覺完全沒用,兩眼一抹黑,這仗打的太操蛋,自己留在天津的大衛,只能得到日軍華北編制的大部分軍隊情況,各地的敵軍,友軍調動,編制一無所知。
全靠自己到了戰場偵查,那跟盲人摸象有什么區別。
聽了這個潰兵軍官的口述,更云里霧里。
“第三軍剛拉上南口,還沒接敵,南口各大關隘就失守了,第三軍沒有跟軍團主力一起沿著平漢線退,而是奉命退入了山西。這不,馮欽哉丟了舊關,又丟了娘子關,我們跟孫連仲軍,一起堵截從娘子關西進的日軍,狗日的日軍大炮飛機坦克一起上,我們連構筑工事的時間都沒有,就潰散了,這仗打的太憋屈!”
“知道固安的情況嗎?”
“知道,聽說第五旅團,突破舊關,迂回包抄,第三軍就放羊了,孫連仲十四軍突出,二十師團就是沖著他去的,他在神仙池肯定會被日軍包圍,我們退回來時候經過固安的時候,對方好像一個旅團,占領了娘子關依舊,沒有急于追擊,反而倒是二十師團沿著正太鐵路前進,在這個位置!”
看著周小山擺出的地圖,譚望峰指點了下這個位置。
“第五旅團的位置知道嗎?”
“知道,他們一直在運動,試圖把我第三軍包在娘子關附近,在這里,除了二十師團,還有個中村旅團,一個旅團就包圍了孫連仲的一個軍,都是一群飯桶,怎么指揮的,這仗稀里糊涂打成這樣,不跑就是等死,現在二十師團,中村旅團都在等著孫連仲軍從神仙洞鉆出來送死。”
好小子,居然這么清醒,周小山盯著地圖發了下呆,到山西時候,固安和馬家坡附近轉悠了好幾天,太清楚哪里了。
二十師團和中村旅團看起來近,我太行山威武,他們要繞很大一圈才能到固安。
他突然間,他不認為固安是個死地了,一二二旅進駐固安。
一步妙棋。
就看馮天魁能不能心領神會了。
“孫連仲也是豬,馬家坡這么重要的地方,就是因為不好守,就特娘的根本沒派兵!”
“別干第三軍了,跟我干川軍!”
“開什么玩笑,湯軍團是國府的親兒子,一個親兒子,變成了地方軍,干兒子?”
“逃跑還把敵情摸的這么清楚,你小子也算個人才,羅亮,給他換一件衣服,今天開始,你就是川軍了,跟著我們繼續往前走。”
“哎,哎,哎,老子不干?”
周小山指了指手上二路軍督戰隊的袖籠,羅亮配合的把槍指著他的腦袋。
“干,干,干,川軍就川軍,反正第三軍正經仗沒撈上一個,敗退,敗退,再敗退,老子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發泄。第三軍的當官都怕死,士兵們打仗可不含糊,我身邊二十來個兄弟你得給我帶上!”
這小子一邊說,還一邊彎腰看著周小山帶著的袖籠。
國民革命軍二路軍直屬總督戰隊,跟旁邊那個軍官的六十六師一二二旅督戰隊的還不一樣。
劉湘親兵啊!
“這就對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招呼他們上車!”
剛對著直屬連的兵吼完,又望著譚望嵩。
“你小子,怎么這么痛快?日本人抓了是不是也要當漢奸?”
“冤枉我們譚參謀了,譚參謀因為南口戰場脫逃,把我們副軍長的小舅子斃了,直接從少校參謀連降三級,我們旅長說少尉在旅參謀部晃悠不好看,才恢復中尉的!”
原來是心里有氣啊。
“什么特么的爛部隊!”
“胡說,將熊熊一窩,我們旅的兵,是好樣的,不過我看你們隊伍,軍械比我們好多了,還敢迎著鬼子上,也是好樣的。”
“就是,我們譚參謀是正兒八經的中央軍校畢業生。”
直屬連哄笑起來,六十六師哪位中央軍校生,在永州可被周小山欺負的夠慘。
這又送上門一個。
“哎,你怎么沒帶軍銜啊,你這個督戰隊袖籠,好高級的樣子,怎么來的?”
“我自己做的啊?”
“吹吧你,二路軍督戰總隊你籠子你敢自己做?不要小命啦?你真當你們劉總司令眼瞎,由著你糊弄!”
“你叫譚望嵩,那個松?我聽你口音是河南的,不是嵩山的嵩吧?”
“當然是嵩山的嵩,我幾個兄弟還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呢?
“我們兄弟都是峨眉派的,有機會切磋一下!”
這潰兵挺好玩,陪著吹牛也不寂寞,卡車開出去十幾分鐘,楚天舒就追上來了。
讓他喜出望外的是,老常,常德勝跟著楚天舒一起來了。
“小山,事情大條了,常先生送來的情報,我讓他給你說。”
“上車說,我也從潰兵哪里得到一些情況!”
羅亮鳴槍,示意潰兵讓路,蔡盛開著車,引領車后的車隊,馬隊再次出發。
“常老哥,你是什么情況,師長沒混上,副師長,旅長,團長也沒混上?”
在潼關時候,周小山從晉綏軍守渡口的將士哪里拿到一張軍政部十八集團軍的戰斗序列表,只跟歷史上有小出入,還是兩旅六團的編制,他居然沒發現常德勝的名字。
“狗屁,老子現在就是一二零師騎兵旅旅長,軍政部那幫狗日的不認,我有什么辦法?”
“你要笑死我,一二零師有多少馬,還有騎兵旅嗎?”
“該死的軍政部,禍國殃民,日本人火燒眉毛了,還在卡編制,紅軍八萬多人,就給兩旅四團的三個丙種師編制,我們只能自己編,當初首長還有顧慮,編成了兩旅六團,可是聽了我的建議,干脆三旅九團,三個一萬八千多人的侍。一一五師,多了個教導旅,一二九師,多了個山地旅,在首長的支持下,我們師長大手一揮,就多了個騎兵旅,這三個旅國民黨死活不認,現在還在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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