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祝同心里一堵,紅四方面軍退到甘孜雪區以后,劉湘嫡系,要不是去川南,要不就是回了重慶附近,根本不聽軍委會調遣了,借口冠冕堂皇,有戰功,打紅軍傷亡過大,需要整補。
留下薛岳的追繳軍,劉文輝的隊伍,以及李家鈺,鄧錫候的部分隊伍在川西壩子二線駐防。
連楊森去貴州云南轉一圈都摸回川東了。
川軍絕大部分的高級將領,都在伙同平津,江浙,上海過來的實業家,派出軍隊,組織民工,挖礦摟錢。
“你就不怕,我封鎖川江,嚴格檢查進出物資?”
四川正在大力發展,這招挺損的。
一旦檢查站在宜昌設立,很多商戶,日子就難過了,國民政府腐敗,上行下效,不僅檢查的是軍用物資,民用的也能扒掉一層皮。
劉湘還在趁著枯水期,炸險灘,在船舶沖灘的位置,建立剿灘站,協助上水船只入川。
南京這幫人,正事不做,光盯著四川搗蛋。
“盡管去,老子的恒發洋行都賣了大半股份給米國人,有種你去把恒發洋行查封了,順便把長江上航行的外籍船只,全部查扣了。”
氣呼呼的劉湘,起身就往湖邊走,今天明明天氣很好,卻讓人覺得憋悶。
跟在后面的賀國光,康澤,跟見了鬼一樣。
什么時候,劉湘這人畜無害的家伙,變成了渾身長著刺的刺猬?
恒發洋行,代理了很多四川實業物資銷售,商隊如同四川的血管流動,給四川帶來錢財的同時,給劉湘積累大量的財富。
這怎么下手?
真要是米國資本,查扣起來,麻煩大了。
顧祝同心里一陣嘆息,怪不得委員長說,川人,不容小覷。
不能硬來,重慶行營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一起來永州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沒什么好主意。
就在這時候,馮天魁這混蛋,居然上魚了,竹子做的魚竿都快拉斷了,一條好大的鯉魚,在水面劃動著浪花,奮力掙扎,紅尾巴擺出水面,愛人的很。
看見馮天魁溜魚,劉湘,尹昌衡幾個高興的像個孩子,手舞足蹈的,幫著拿抄竹簍子抓魚。
氣的重慶行營一幫人,一臉鐵青。
“你就是馮天魁,吃了豹子膽,居然敢跟中央軍動手?”
“兄弟我沒有吃豹子膽,也不想跟任何人動手,可是不動手不行啊。明知道兄弟我得罪了英國領事,不僅裁撤了我六十六師,還要把老子送到英國去。”
尹昌衡拍了拍馮天魁的肩膀,示意他專心看著魚,不要跟顧祝同起無謂的爭執。
“專心點,這魚大,有勁,要慢慢溜,魚別跑了,午餐我們吃這個,我要吃周小山做的金骨魚。”
劉湘看著顧祝同,恨的牙癢癢,又無可奈何,想著這家伙在國民政府也算是一號人物,怕是到任何地方,也從來沒這么憋屈過。
“你就是周小山?”
“顧長官,我不過一個小小少校,不值得顧長官記掛。”
顧祝同笑了笑,笑的周小山心里發毛,論說自己身份,連拍馬屁也不夠上這些個中央大員,康澤卻忍不住跳出來了。
“周小山,你們六十六師的警衛團,把我的別動隊抓了,什么時候把人交給我?”
康澤別動隊,跟著中央軍三個旅的人,在釋放中央軍時候,就一起放了,可是進入永州城被抓的,他當時著急回南京,沒顧得上。
“我只是副官,伺候好大帥生活,這事不歸我處理,楚團長在辦。”
聽說楚天舒處理,康澤不由的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您放心,大帥有交代,藍衣社的人,都沒事。”
劉湘望了一眼這邊,這小子瞎話張口就來,我什么時候交代過藍衣社的人沒事?
可這小子大大咧咧說沒事,絕對有事,康澤一顆心沉到了湖底。
他的別動隊,可是秘密開到永州的,哪怕被六十六師抓捕,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藍衣社的人。
“那天你們在永州,可抓了不少人,難道都審判了?”
“沒機會,我們楚團長,讓他們自報家門,藍衣社的人,等候康隊長來領人。”
“結果呢?”
“一百多嫌疑犯,只有五十幾個,承認是藍衣社的人,其他的都關押在一起。”
康澤剛送了一口氣,這小子大喘氣居然沒把話說完。
“誰知道,娘娘的,居然分成兩伙打起來了,相互指責對方是共黨。”
共黨這個詞,太敏感,這下子,不僅康澤聚精會神的聽,連劉湘,顧祝同,賀國光,馮天魁望過來了。
“當時想著給藍衣社康隊長幾分面子,所以逮捕搜身時候,就沒太認真,這兩幫都帶著匕首,打的那個血肉模糊。當時就死了好幾個。”
“你們不管啊?”
“楚團長倒是想管,可是你們藍衣社在外面看熱鬧的人說風涼話,還指責我們六十六師勾結共黨。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楚團長黑鍋背的夠多了,反正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歷來是你們藍衣社的宗旨,干脆扔了兩把機關槍,給你們藍衣社承認身份的人,進去把兩伙人,全部突突了。”
周小山說的倒是簡單粗暴,其實跟楚天舒絞盡腦汁。
一邊盯著關押人犯動靜,一邊看著自己混進去細作煽風點火,費了好大功夫,混進去幾個家伙起哄,打架,撤離,誘騙那幫藍衣社特務出手。
引起了外面暴露身份的藍衣社特務主意。
最后才把日本間諜跟沒暴露身份的藍衣社潛伏間諜,一網打盡了。
聽到這結果,康澤差點噴血,特娘的,情報保密需要,幾條線各自不同歸屬,自家人把自家人殺了。
“尸體掩埋沒有?”
“昨兒個發生的事情,還沒呢?好些人混入永州,身份都沒有登記。”
“我想去看看。”
周小山看了一眼劉湘,劉湘眼睛瞪的像個圓球,這種屁事還拿來問我。
“帶康隊長去。”
賀國光跟康澤去了,顧祝同沒去,反而讓人找了跟板凳,坐在劉湘身邊,看他釣魚。
蓮花湖跟王場不是一個方向,車隊開了一個小時,才到哪里。
康澤到了停尸房,掀開白布,整個人都傻了,其中一半都不認識,難道真是共黨?
“這些人,只有一半不到,是別動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