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司令跟劉大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把六十六師的編制,清清楚楚的縫到川軍衣服的胸口。
眼神好點的,根本不會看錯。
現在特務營的人,走到天津城,恨不得把衣服脫了反著穿!
周小山硬著頭皮走到永利堿廠的時候,陳宏看見他就遏制不足的詭異笑容。
“昨天你們來,我都沒注意,你們是川軍六十六師的部隊,你說的馮師長,是馮天魁吧!”
這句話一出來,連常德勝,張震河都知道人家鐵定看了報紙。
曉得這群人的底細了!
四川人好面子,尷尬的不得了,除了周小山,其他人都還是要臉的。
“你們師座這次可出了大名了,讓士兵給自己帶綠帽子,聞所未聞,怕是茶館酒樓妓院,都會傳唱馮師長的小曲,人家劉大帥都說了,張宗昌的詩,馮天魁的曲!”
“陳經理,沒事,我們師座不會在意這些非議,本來就是別人有意嫁禍栽贓,再說了,南京政府讓六十六師去剿共,我們全師三萬多人,打了個勝仗卻得不到軍餉,獎勵帶綠帽,無非是討要軍餉的手段罷了!可惜,報紙輿論這些東西,都掌握在人家國民政府手里,殺人不見血的刀!”
陳宏一副了然的表情,原來是這樣!
“可是我們范先生,還是不愿意見您,他倒還沒看今天的報紙,只是讓你,把這些禮物拉回去!”
周小山一副我猜就是這樣的表情,讓陳宏很詫異!
他倒是發現,周小山身邊跟著的人一臉失望!
看著這小子很自己要了張紙,好奇的看著他書寫!
過塘沽有感 顯然,這是標題,陳宏好奇的看著他繼續寫。
前半段,看的他津津有味,覺得周小山在拍永利廠馬匹,畢竟誰都希望別人認可他們的成就,作為經理之一,陳宏與有榮焉,可是筆鋒一轉,他臉色頓時難看下來!
本是四川人,
偶作平津客,
笑看永利純堿廠,
載譽四方賀!
強擄踏東北,
烽煙燃熱河。
待到平津淪陷時,
怒罵民國錯!
周小山用的陳宏的鋼筆寫的,字寫的很大,別說鄭春來他們看清楚了,陳宏和永利廠的很多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這特么不是詛咒我們廠嗎?
你們四川才淪陷了!
“平津的時局,真的危險到這個地步了嗎?”
“怎么可能,我們長城抗戰剛剛打贏,要知道,守天津可是張自忠將軍!”
“危言聳聽,嚇唬我們罷了!”
“其心可誅!”
“就是,仗著地理,逼迫范先生的手段。”
周小山有點憤怒,強行按捺自己的情緒,在小詩后面多寫了一句話。
劉大帥一片苦心,可惜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寫完把紙遞給了陳宏,他有很強烈的預感,此時此刻,范旭東就在永利廠里!
“陳經理,既然范先生不愿意收我們六十六師的特產,我現在就把包裝拆了,麻煩您把玻璃制品,分配廠里的工人,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仍在廠門口,誰撿到算誰的。至于這首詩和這句話,麻煩您幫我轉交范先生,我明天最后來一次,如果他不見,我就去北平和山東,下次回天津,怕也沒臉來永利廠!”
陳宏發現周小山,并沒有像昨天那樣,咄咄逼人,非要完成任務。
傳出去說天津永利,為難遠道拜會的送禮人。
他松了一口氣,鄭重的說。
“我一定把這張紙,轉交給范先生!”
“這些禮物,既然范先生不愿意收,我也不強人所難,我讓兄弟們拆了包裝,如果陳經理愿意幫忙,就幫我送給永利廠的工人,如果不愿意,我就拆開包裝仍在永利廠門口,誰撿到歸誰!”
說干就干才是六十六師特務營的性格!
周小山重復了一遍態度,今天隨著卡車來的幾個弟兄就開始動手,手忙腳亂的把木箱拆開。
陳宏驚呆了,除了罐頭食品,其他都是玻璃試管,量杯,酒精燈,發生器等化學試驗器材。
試管上好像還印著洋碼子!
“好漂亮。”
“我的天!”
“MADEINCHINA,百戰軍牌的成套化學試驗器材,太漂亮了,支架都吃純銅的工藝,燭龍抱柱,怎么可能?不是說產量很低,都是藝術品嗎?”
“這就是藝術品啊,把試驗器皿做成了藝術品!”
陳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公報轉載了巴蜀一篇文章,打擊崇拜洋貨的那些人,狠狠為民族工業掙了一口氣,百戰軍的玻璃器,依舊在平津洛陽紙貴。
呆呆的望著周小山還是那張無悲無喜,有些誠懇和稚嫩的臉。
張震河咧嘴一邊苦笑著干活拆箱子,一邊搖頭。
“陳經理,百戰軍最大股東,就在你面前,離開永州之前,百戰軍玻璃作坊,為了給永利送禮,可是煞費苦心,熬夜加班,以后給你們工人的孩子玩吧!”
木箱子拆開以后,一半是水果罐頭,一半是試驗器材,周小山看著陳宏沒有讓工人來分東西的打算,干脆的招呼常德勝他們一起上車走人。
在永利的廠子里發動汽車,周小山帶著人默默的走了。
他非常清楚,軍閥割據是無數實業家,愛國人士無比痛恨的一個時代怪胎!
川軍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常年混戰,民不聊生。
別說這些有識之士看不起川軍,就連普通百姓,在抗戰全面爆發之前,又有幾個人能看得起川軍。
在他們眼里,軍閥都是一幫擁兵自重,以多欺寡,草菅人命,禍國殃民,貪得無厭的亂世之徒。
特務營幾個人沉默不語,就連常德勝幾個,副營長的“親戚”臉色也不好看,因為周小山做的這件事情,換成紅軍來做,難度一樣很大,對于這些民族實業家,紅軍打土豪,分田地的評價恐怕更低!
甚至何平和另外一個思想偏激的,認為資本家就不是什么好人。
周小山在做無用功。
閉門羹吃多了,容易上癮!
周小山一路跑到了天津另外一寶南開大學,候見室里白等半天,連個負責人都沒見到。
北洋工學院倒是派個了副校長接待他們!
收下了六十六師的禮物,可是人家感興趣的是,兩首小曲,到底是誰做的。
馮天魁還是范紹增!
馮天魁在龍溪建設海軍,真的還是假的?
周小山很無奈,我總不能告訴你,海軍特么的是劉湘搞的,他不僅搞了海軍,還搞了化學軍,把鴨子和兔子都臭暈了。
想當初,搞了幾艘船當軍艦,船上架跑打起來不穩當,人家為了這艘“軍艦”堅固一點,在船的周圍裝了好多沙袋,這樣一來確實堅固了不少,就是浪大的時候容易翻船!
說白了就是不能太浪,太浪容易出事。
迫于無奈的劉湘,給沿江村鎮發布告說:見到軍艦的時候要停船,劃槳的時候不要太大力搞出大浪,防止軍艦被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