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云蒼派長老重硯真人,這位是敝派長老東蒼先生,我們途徑安陽城上空時,偶然發現此處被封絕法陣籠罩,敢問一聲小友,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蒼髯老者捻須道。
“云蒼派的修行者!還是兩位長老!”
能做長老的,一般都是結丹境界的高人,郭小刀頓時大喜,抬手指向陳平凡,連道:“兩位前輩,這里有人正遭到邪修奪舍,請救救他。”
“奪舍?”那位文雅儒士眉梢一挑,身形忽然從原地消失。
郭小刀一轉頭,就見到文雅儒士已然出現在陳平凡身旁,一只手落向了他的額頭上。
但就在那只手觸摸到陳平凡的額頭之前,陳平凡徒然睜開了雙眼,瞳孔猛地聚焦起來,眼神里的天真無邪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深沉。
文雅儒士收回了手,退后一步,重新打量起了陳平凡。
“難道…”
一見此情形,郭小刀不禁屏住了呼吸。
這會兒,陳平凡緩緩爬起身,動作僵硬,很不協調,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表情先是一片茫然,繼而漸漸露出狂喜之色。
“哈,哈哈!”
陳平凡,不,應該說是石東元,興奮地舞動雙手,忍不住笑出了聲。
郭小刀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回稟兩位仙師長老,這里乃是平樂幫總壇,我們遭到了兩名邪修的襲擊。這人是邪修石東元,我們曾向貴派舉報過此僚在城中大肆抓捕小乞丐煉制精血丹的罪行,貴派的蘇姚仙子也曾蒞臨調查,并且對此僚下達了通緝令。今日之事,起因是…”
郭小刀盡管心頭大怒,卻沒有失去冷靜,深吸一口氣間,便組織好了語言,盡可能快速明了的講起來。
隨著郭小刀沉穩有序的娓娓道來,蒼髯老者和文雅儒生安靜聽著,表情自始至終平靜如常,直到郭小刀提到了“極品靈根”四個字。
“兩位前輩,石東元該死!”
石東元也在聽著,看了看兩位高人,面色一陣變幻,忽然大喊一聲打斷了郭小刀,跪倒在了地上。
“確實是極品靈根。”文雅儒士再次探出手,按在石東元的額頭上,然后沖蒼髯老者點了下頭。
“兩位前輩,這具極品靈根肉身,原本是一個癡兒,根本不能修行。小人石東元立志修仙,一心向道,與這癡兒有緣,便借他肉身一用,還請兩位前輩見諒。小人愿意放開元神,讓兩位前輩種下‘毒魂咒’,從此效忠二位,絕不反悔。”石東元連連磕頭道。
文雅儒士與蒼髯老者聞言,眼神一陣交流。
見狀,郭小刀心中大急。
什么情況,幾個意思,云蒼派這兩個長老怎么不動手?
“兩位前輩,正邪不兩立!此僚乃是邪修,害人無數,又侵奪他人肉身,請為我們主持公道,降魔衛道。”郭小刀干脆跪下來,鄭重道。
“這毒魂咒只有在你自愿放開元神的情況下,方能成功種下,而且一旦種下,你便終生受制于我們,與奴隸無異。你,當真愿意?”文雅儒士仿佛沒有聽到郭小刀的話,反而緩慢溫吞的對石東元說道。
“愿意,小人愿意!絕不反悔!”石東元大喜過望,激動萬分。
“好。”文雅儒士淡淡一聲,轉過身,嘴巴輕輕蠕動,似乎在與蒼髯老者進行傳音交流。
半晌之后,二人似乎達成了一致。
“既如此,我東蒼便代表云蒼派收你為內門弟子。”文雅儒士又一次按住石東元的頭,手上光芒大盛。
石東元則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在被種下那所謂的毒魂咒。
不過,僅在須臾之后,文雅儒士就拿開了手。
“多謝師傅收徒之恩!弟子石東元拜見師傅!”石東元瘋狂磕頭,臉上喜色無盡。
此景此景,讓郭小刀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
怎么回事?
難道修行界不是正邪不兩立?
云蒼派兩個長老,完全不追究石東元的惡行,竟反而收他為弟子了?!
如此荒誕的一幕,在郭小刀面前上演,他看了看昏死過去的陳老大,又看了看陳平凡那張熟悉的面孔。
“刀刀,我們打雪仗吧。”
“刀刀,我們玩翻花繩。”
“刀刀,刀刀…”
郭小刀猛地攥緊手中劍,一躍而起,直撲向石東元。
人在江湖,風也吹,雨也打,走的是路,喝的是酒,唱的是歌,總有一兩件哪怕瘋狂也想做的事。
這一刻,郭小刀只想殺了石東元!
這一刻,他使出太白劍經最恐怖的一招,十步殺一人!
劍氣如霜!
一劍平削向石東元的脖子!
石東元感受到恐怖的殺意,渾身一僵,毛骨悚然!
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根手指遞過來,輕描淡寫的擋住了短劍。
文雅儒士抬起手,豎起一根手指,便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擋住了劍鋒的去路,再不能前進分毫。
“放肆!”
文雅儒士鼻子輕哼了下,手指一彈。
一股磅礴巨力浩蕩而出,空氣里泛起恐怖的漣漪,一下震碎了短劍,無數碎片爆射而回,全部打在郭小刀身上。
郭小刀整個人倒飛出去,后背撞在墻壁上,撞得墻壁凹陷綻裂,然后掉落在地上。
“哇!”
郭小刀趴在地上咳出一大口血。
但很快他就抬起頭,死死盯著石東元和文雅儒生,然后緩慢而艱難的爬起來。
這一幕倒讓文雅儒士面露訝異之色。
“咦,銅皮鐵骨?”蒼髯老者呢喃一聲,忽然出現在郭小刀身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果然,此子雖然沒有靈根,卻將凡俗的橫練武功修煉到了巔峰,練成了銅皮鐵骨之身。嗯,倒是個武學奇才。”蒼髯老者語氣略帶一絲驚喜的說道。
蒼髯老者略一沉吟后,忽然,一指點在了郭小刀的脖子上。
郭小刀腦袋一垂,眼前陷入無邊無際的漆黑。
蒼髯老者不緊不慢拍了下腰間的一個小袋,手里憑空出現一條丑陋惡心的蟲子,狀若一頭迷你螞蟥,放在了郭小刀的眉心,那螞蟥身軀一個扭動,就鉆進了皮膚之下。
郭小刀的眉心也隨之變得暗沉了幾分。
“怎么,師兄對這小子有興趣?竟然不惜浪費一只‘魂蠱’。”文雅儒士眉梢一挑,訝異道。
“呵呵,這小子可是難得的銅皮鐵骨之軀。”蒼髯老者嘿然一笑道。
“哦,我倒是忘了,師兄近來對‘煉尸’一道頗為感興趣。”文雅儒士轉念一想,面露恍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