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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立場不堅定

  作為副手,晁補之面對蔡京的時候有點吃虧,但是章授的到來,他主觀的認為和蔡京沒多大的關系。

  而蔡京的反應卻像是把自己當成了主人,有居功的嫌疑。

  當然,以晁補之的智慧他早就看出,蔡京對老師蘇軾是不會有如此大反應的,甚至蔡京給人一種對蘇軾隱隱有著些許敵意的感覺。

  “元長兄,章仁和應該是受家師囑托,來揚州見下官。”

  晁補之平靜的抬頭平視蔡京,后者后知后覺的笑了笑,反而不在意道:“我作為地主,招待舊友有何不可?當年本官受章相關照多矣,愧于這些年蹉跎仕途,無法回報,于心有愧啊!”

  晁補之沒有繼續反對,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既然元長有意,不如我們出門去迎以迎吧?畢竟章仁和也是我等的師弟。”

  “對,正該如此。”蔡京還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讓晁補之鄙夷不已。

  左右都是你說了算,晁補之還能說什么呢?

  和蘇門其他弟子一樣,晁補之并沒有將章惇起復放在心上,這位大佬朝堂用不用,他都不在乎。反正誰上臺,也不見得會重用蘇軾,更不用重用自己。與其將毫無希望的期待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還不如做多一些實事,為百姓排憂解難。

  可蔡京不一樣。

  要不是蔡確倒臺太快,以至于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哪里有政敵剛死,自己也跟著一起完蛋的戲碼。不應該是政敵死了,自己大小通吃嗎?

  正因為估計不足,才讓蔡京栽了大跟頭。

  好不容易爬到的高位,就此斷送。

  也不能說斷送了,就算是出京之后,蔡京的官爵還是非常不錯的。宣撫使,轉運使,都是一路高官,權勢不減。但比起開封府府尹,在朝堂上所產生的影響力要差的多得多。至于為什么會做揚州知州,多半是朝堂上的某位大佬盯上了他。

  反正舊黨有本事的沒幾個,倒是打壓敵對勢力卻不遺余力。

  他恨不得給自己直呼冤枉,說他是變法派,主要是蔡確頭太鐵,當初沿用新法的時候,把所有的矛盾都攬在自己身上。導致舊黨認為蔡確就是潛伏在朝堂王安石的繼承者,倒霉也就沒準了。至于自己,他投靠了蔡確,被當成蔡確的小弟,也是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蔡京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么會被劃到變法派一系之中。按照他對自己的判斷,他應該是能吏,不屬于任何派系。

  自從司馬光死后,他連在朝堂最后一個靠山都沒了。

  這才凄慘的離開了汴梁。

  可是在變法派之中,曾布等變法派中間也對他充滿敵視。讓他難以辯駁。

  人品!

  人品!

  還是人品!

  大宋養士一百多年,甭管是舊黨還是變法派,都對人品看的無比重要。可蔡京的人品,確實讓人懷疑。

  但他是一個善于鉆營的人,他看出了來自章惇的強大上升勢頭。簡直無法阻擋的巨大依靠,小皇帝終于長大了,他需要一個可以托付朝政的重量級朝臣,出任宰相的位子。而章惇的能力,還有擁立之功,都是無法抹殺的存在。

  王珪死后,能夠承載小皇帝最大信任的老臣之中,只有章惇了。

  章惇的兒子來揚州,對于蔡京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就愁自己沒機會和章惇搭上關系。雖說當年在汴梁的時候,他們有過合作。但當時章惇是什么身份?蔡京又是什么身份?

  當年的章惇不過是賞識蔡京而已,有這一份看重,就讓蔡京有點誠惶誠恐。畢竟章惇的才能毋庸置疑,絕對是大宋宰相之中拔尖的存在。多少年沒有走動了,他擔心章惇萬一忘記了自己可咋辦?

  章惇要不是和司馬光等人的辯論中輸的一敗涂地,也沒司馬光的上臺的事了。

  這才是真正的大佬。

  雖然比皇帝差一點,但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跟著章惇有一個好處,這位把所有的矛盾都會指向自己,而不會傷及旁人。沖鋒陷陣,章惇沖在前面,替小弟們擋箭矢,擋刀槍劍戟;論功行賞的時候,不會忘記身后的人。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大佬。比蔡確靠譜多了。

  “仁和老弟,當年汴梁一別,這么多年過去了,賢弟光彩依舊。”

  章授看了一眼蔡京,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位向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雖是和自己的兄長同年,可不是和自己一科。往日里也沒有往來,說的如此熱情,似乎別有用心。

  章授抱拳作揖道:“元長兄厚愛,小弟惶恐。”

  說完,章授對晁補之施禮道:“多謝兩位兄長厚愛,小弟不告而來,確實唐突了。”

  雖然禮儀上有怠慢蔡京的意思,但是蔡京根本就不生氣,反而降階而行,走到章授的身邊,拉著章授仿佛故交一般迎進了衙門。

  站在身后的晁補之有點錯愕,隨即無奈的搖搖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蔡京都如此不要臉了,堂堂龍圖閣待制,拉著沒有官爵的章授如同見了親人一般,他還能說什么呢?

  難道上前去分開他們?

  他滿滿都是無奈,看來章惇起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之前他也沒有在意,老師蘇軾很高興的在信上告訴他,他老人家和章惇的隔閡已經被他化解了。看來老師身邊也有高人。

  要不然蘇軾根本就想不到要和章惇摒棄前嫌,畢竟,蘇軾可不是個聽勸的人。

  是誰呢?

  晁補之忽然間發現,自己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蔡京的口才極為了得,東南西北,他都能說上一通。而且為官在外多年,眼界也結為開闊。要不是鄙夷蔡京的人品,晁補之心說,不失為談心的好朋友。

  章授有點難受的接受著蔡京的熱情,開始講起潁州發生的事情。

  大戶們利用糧價,左右潁州市面上的糧食價格,最近幾年用看似合法的手段侵吞了數百頃的土地。

  潁州如果沒有外來的糧食,糧價將徹底淪為大戶們斂財的手段。

  蔡京聽著章授列出的數據,一臉神往,心中宛如螞蟻爬似的癢癢,不知不覺之間感慨:“原來可以如此撈錢,手段頗為高明!”

  此話一出,章授和晁補之齊齊看向了蔡京,驚愕不已。

  我們是來找你想辦法的,可不是讓你偷偷學習大戶欺壓百姓的先進經驗,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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