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眼也實在是條漢子,自殘雙耳后,根本不懼音波攻擊,一時間仗著武器之利,連連出手,就像是馬戲團的雜技演員用鞭子抽打獅子老虎,打得雷音獅子遍體鱗傷,抱頭鼠竄。
期間獅子也想過用近距離音波沖擊蛙眼,好讓他滯澀瞬間,可蛙眼根本不給機會。
他的一根鏈標使得極好,而且本身有縮地作為強大移動能力,沒有武器的雷音獅子根本無法近身,一時間只能被動挨打。
先前勸說蛙眼的蛇舌等人這才明白過來蛙眼的用意,他自毀雙耳破了獅子的術,以此為伊賀扳回臉面。
此等果決壯舉,讓蛇舌等兄妹哀痛之余,也替兄長驕傲。
連先前失望不已的上野飛矢都忍不住點頭承認:“是條漢子。”
伊賀方衰落下去的氣勢也隨著戰況逐漸明了,雷音獅子身上連連掛彩,變得高漲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是他們贏了。
“你怎么看”
奈落氏移步神原觀身旁低聲詢問,他們兩個都是兵器大家,對這種以兵器之利碾壓體能強于自己的對手最有發言權。
神原觀見周圍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交戰的兩人身上,低聲答道。
“少了耳朵有好有壞,目前看來很兇險。”
奈落氏點點頭,神原觀說的沒錯,少了一項感官能力確實對戰斗影響很大。
“我看也是,那種怪力加上飛天,蛙眼碰到就會死,不過他雖失去了耳朵,但一身本事都在眼睛上,以他的動態視力,這頭蠻獅子不可能靠近他,”
說完她忍不住揉了揉發麻的耳朵罵道:“艸,能別吼了嗎,耳朵都快聾了。”
而此時神原觀卻注意到了別的。
甲賀之主,下城盤樹一直老神在在,即使雷音獅子處于下風依舊面色不改。
不光是他,甲賀剩余的八人也沒一個有過什么太大的神色波動,好似完全不關心打斗。
這讓神原觀疑惑不已。
‘他們憑什么這么自信術都已經識破了,難道還有什么變數’
忍術這種東西也算人的一種先天天賦加上后天開發出的能力,說強也強,說不強也不強。
和蛙眼這般,狠狠心舍得一雙耳朵,左右也就破解了,最難辦的是什么。
是不知道效果的術。
要是有人不知道雷音獅子這一聲吼叫,神原觀估計哪怕屬性技藝遠遠超過獅子之人,遇到也得跪。
什么高手低手,什么人多人少,一喝之下眾生平等,靠近這個范圍的來多少跪多少。
上野飛矢和他說過,在很久以前忍者有個死規矩,除了親族,每個見過自個忍術的外人都得死,為的就是保這張底牌作為殺手锏。
可不會像是某部大火的動漫,放個技能還給人解釋原理過程。
被知道效果的術,持術者基本上就等同于廢了,被人想出針對方法后,殺之易如反掌。
就因為這個原因,許多術為了保密根本不敢寫在卷軸上,全靠口口相傳,最后因為各種原因持術者死光了,術也跟著一起消失在歷史里了,成為了那傳說中的故事。
但今時又不同往日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一直保存下來的秘密。
甲伊雙方經過幾百年的廝殺,已經摸透了對方。
‘那是知道如何破解蛙眼的術,還是雷音獅子還留有底牌’
神原觀想不通,蛙眼用上了武器,根本不給獅子靠近機會,他又如何用石灰蒙臉這種絕招 至于底牌,之前也說了,一般人不會修超過兩個以上的術,因為精力顧不過來。
功夫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術也是一樣,而且保養起來更加麻煩。
多數人只看到人前威風,沒看到人后苦工,不見神原觀為了學個縮地,腿都跑壞了十幾雙,流過的血汗用過的傷藥,不足外人道矣。
蛙眼的優勢越來越大,雷音獅子幾乎給切割成了個血人,神原觀卻感覺越來越不好,可心里一直捉摸不透。
‘到底是什么底牌’
正在這時,蛙眼抓住獅子一個破綻,一鏈標將其一只胳膊和手牢牢捆住,然后用力死勒。
“啊!”
獅子發出吃痛的怒吼,聲音震耳欲聾。
可他沒辦法,只能另一只手環在腰間握住鋸齒,以免被腰斬。
可鐵鏈鋸刃越切割越緊,已經陷入了皮肉之中,根本拉不出來了。
獅子只能不甘怒吼,試圖向前擒拿蛙眼,可他進蛙眼腿,繞著一根柱子轉圈,不給機會。
漏氣聲響起,獅子的手臂靜脈破了,黑色的靜脈血如泉水涌出。
神原觀看著兩人的站位,越看越不對,獅子似乎刻意為之,蛙眼的站位本來向著自己這邊,現在是頭臉沖著甲賀方。
正在這時,他平靜姿態下極好的視力看到下城盤樹手臂微微一動,似乎比了個手勢。
他左邊坐著的一位青年男子有動作了,輕輕推了推旁邊閉目養神的人。
那人是一位光頭,腦門程亮,連眉毛都沒有,后腦隱隱約約凸出去一截,看起來就像個et。
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睜開過眼睛,連所有人都看著戰斗,卻一直沒有睜眼。
此時突然睜眼,一雙眼睛全是黑色的,沒有一丁點瞳仁,猶如黑洞般深邃,似乎任何東西都可以吸收進去。
它只能吸走一樣東西。
人的注意力。
神原觀看了一眼,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可蛙眼卻中招了。
他的動態視力太好了,即使打著架也忍不住眼睛亂掃,縱觀全場,已防有人出手。
他表面看起來血勇,可實則聰明的很。
他很聰明,知道兩方交戰,攻心為上,氣勢虛無縹緲,卻決定了人的精氣神。
他不可能讓伊賀原本就不利的實力弱點再被碾壓,必須得有人站出來贏下這局,殺其一人以壯聲勢。
而那個獻身的人只能是他。
天時地利人和決定成敗勝負,上野飛矢選了地利,那就由他來為人和鋪路!
他與獅子交手時已經通過這一雙縱觀全局的眼睛察覺到了不對,因此注意力更加放在甲賀那邊。
他萬萬沒想到,這等警惕心,最后卻害了自己。
看到那一雙眼睛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蛙眼突然就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雷音獅子帶著捆著腰手的鎖鏈一躍而起,一手抓住他的腦袋砸進了地底。
這還沒完,這只是個開始。
轟轟轟!
蛙眼的腦袋被一次次高高提起,砸在木板上頭破血流,砸了幾下木板都碎了,雷音獅子與他一同掉進了地基下,可仍舊未曾停手。
他是不會放過在這里先殺伊賀一人的機會的!
直到幾秒鐘過后,當雷音獅子把一具面目全非,腦漿迸裂,一身衣服沾滿了鮮血和泥土的尸體丟在蛇舌四人腳下時,他們才從極度的震驚和不敢置信中回過神來驚叫道。
“大哥!”
幾分鐘前,還有勇有謀,狠辣而果決的蛙眼,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死尸。
而這筆血債,只是甲伊雙方幾百年的恩怨里,極其微不足道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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