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有人疑惑。
吳風水答道:“他武館的招牌。”
這次耽擱了這么久,全是因為神原觀聽說了英武組據點有大量槍支與人手駐扎后,回到道館之中拿了自己的招牌過來。
“居然扛著自己的招牌來打架...”
正當吳族部隊不知說何是好之時,隨著神原觀漸行漸遠,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背后那頭咆哮的血虎。
那頭血虎面目猙獰,用肩骨組成的雙眼大如燈籠,上寬下窄,隨著他的動作一起一伏,如要擇人而噬,栩栩如生到了極點。
因氣勢太足,有位吳族殺手忍不住羨艷道:“我也想紋一個這種。”
被稱之為金剛鬼的吳憐一摸了摸下巴“不是紋身,是武術,極高境界的武術。”
他也算武學愛好者,古今中外的武術或多或少都知曉一些,吳族雖全民尚武,可有實力高低之分,眼界自然不一。
吳星雄納悶道:“這是什么武術,居然能在背后凝聚出一張老虎臉。”
吳憐一吐了口煙霧道:“我看那塊招牌的重量不是他的體重能夠承受的,可用了這招卻能輕易舉起,這違背了體重等于力量的常理。
再加上他背上那頭老虎,明顯是操縱肌肉,搬運血液構成的。
這不是一般的功夫,有些像是氣功和丹功。”
吳星雄等人也不奇怪為什么吳憐一說話突然就文縐縐的,而且氣功丹功之類的越說越玄乎也不驚奇。
因為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純正的rb人,雖然他們一族很早就來到了rb定居,可從姓氏上就很輕易能看出,他們到底是哪里人。
吳星熊點點頭:“那確實是很高明的武術。”
在知道了這個人身上的武術緣由后,他們一群人反倒平靜了下來。
整個世界上的武學,對于吳族都少有秘密,千百年的積累,五十萬天武道修為,傳承不斷。
比任何人都長久,比任何人都濃厚。
神原觀身上的東西,連最早認識他的吳風水和吳變造都沒搞臺明白,此時當然也不插嘴,只是吳風水也把事情經過大概說給他們聽,事情也很簡單。
自己的事牽連了朋友,現在是來一同報仇雪恨的。
這下他們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家事為什么有外人摻和了,畢竟有仇報仇,天經地義。
而神原觀現在舉著塊牌子,要干什么他們也清楚的很。
扛著自家的武館招牌就敢獨闖龍潭,直面槍林彈雨,這份膽色,這份有情有義,讓他們大有好感。
當下便有人大聲呼喝。
“跟上神原兄弟,在其它弟兄來之前,把這個烏龜殼打下來!”
那英武組據點內側,一幫子心驚膽戰,胸口起伏的極道成員正在貼著門墻交談。
他們雖端著步槍,卻兩股戰戰,面色蒼白額角見汗,雖然接受過一部分槍械訓練,但到底不是專業人士,死了十多個人,陣亡人數高達五分之一,還能守著崗位不潰逃就不錯了。
當然,關鍵原因是他們沒得逃。
“那群人不敢打過來了吧,小室君,要不你去樓上看一眼,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五米寬的黑色合金門后,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對著身旁的年輕人吩咐道。
小室君咽了口唾沫,在rb是的長幼尊卑制度非常嚴格,平時有前輩叫他跑腿辦事什么的也從來沒拒絕過,但是現在是要命的關頭。
“稻關前輩,我,我腿軟,要不你去吧。”
稻光聽罷,直接就罵了句混蛋。
“年紀輕輕一點膽色都沒有,以后還怎么成大事,我叫你去你就給老子去,現在馬上!”
說完他丟了個望遠鏡給對方,小室君卻沒有接住,而是兩股戰戰地爬在門上。
見狀稻光大怒,伸出黑色的高邦靴子踹了腳對方的屁股,可任由他怎么罵,怎么打,小室君就是緊緊靠著合金大門一動不動,好像人長在上面一樣。
剛剛他可是看見,之前的兩位前輩都在瞭望塔上被一槍爆了頭,現在上去可不是在拿自己的命挑戰別人的槍法,給人做活靶子去的。
“別打了稻光桑,他們是不敢來了。”
一聲男中音在身后響起,兩人轉過頭,是一個全副武裝,正一臉輕松抽著煙的中年男。
那人是他們這幫人的教官,名為叢云一鶴,據說以前是雇傭兵,很有兩把刷子,這種場面他都一臉輕松,一點不放在眼里。
砰砰砰。叢云一鶴笑著拍了拍大門道。
“這種守衛戰我很有經驗,我們的火力這么猛,別說就那么不到十個人,就算再來一倍的精銳,也不可能攻打進來。”
稻光君小聲道:“可是他們能打斷門鎖和門軸啊,以他們的槍法應該輕而易舉吧。”
叢云一鶴哈哈大笑:“你想多了,五厘米厚的高密度合金,除非他們派來一輛坦克,不然根本打不穿。”
他饒有興趣道:“而且這門一噸多重,兩扇門就是兩噸,平時都是用輪子推的,以子彈的沖擊力,就算真斷了門鎖門軸也不會被倒下,這是我們最堅實的掩體。”
“而且。”他敲了敲耳朵上的麥克風:“我們有隊伍頻道,任何一面墻被攻擊都能調集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去支援,我們的火力是他們的四倍,他們不可能攻打下來。”
無線電中聽到他說話的四十人都覺得他說的在理,而且他語氣淡定,胸有成竹,紛紛覺得心里有底。
“從云教官說的沒錯,我們一定能守下來!”
“等到天亮來人了,這些人肯定會撤退!”
“現在已經快了,我們再堅持六個小時!”
叢云一鶴心中暗自點頭,在守衛戰中沒有任何東西比士氣更重要,最堅硬的堡壘往往奔潰與內里。
正當他趁熱打鐵,接著鼓吹優勢,重整士氣之時。
一邊不知何時撿起望遠鏡,從門板射擊口看向外面的小室君張大了嘴。
“教官,那是什么...”
正以為敵襲的所有人將注意力轉向外頭,突然之間百米外漆黑的環境中冒出了兩點紅光。
然后一個人走了出來,他上身赤裸精壯,下穿一條黑色褲子,扛著一塊巨大的鐵牌,上書神原道館四個大字。
一只血紅雙眼的烏鴉站在他肩頭,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它咔咔鳴叫一聲,向著天空翱翔而去。
而正在這時,他的背后出現了一大群提著槍械,穿著各式衣服的黑眼兇人。
從云一鶴大駭。
“開槍!”
也不需要他提醒,早在見到此人的剎那,防守這面的眾人舉槍便射!
叢云一鶴沒看射擊結果,轉過身按下耳麥大聲指揮:“留下兩個人駐守,其它所有人都到西邊來,那幫殺手集結了,所有人都在西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炒豆子一樣的槍聲四起,對面的鐵門,墻洞上噴射出了無數半米長的火焰。
這是能把人融化掉的現代熱武器。
神原觀面無表情,舉著招牌大步向前走著,砰砰砰爆響的子彈打落在他身邊,濺起一片片塵土。
他赤裸上身,全無防御,還扛著這么重的東西,根本無法閃躲,危險十足,連身后的吳族都給他捏了把汗,但神原觀心里知道。
還不到時候...
來這里之前,他用掉最后一次抽卡機會,這次并沒有出奇跡。
三張平平無奇的白卡之中,他選擇了力量提升一點的老朋友燃燒。
現在的他的基礎力量為9點,在憤怒姿態翻倍之下,已經來到了18點。
配合上猛虎下山的六點上身臨時力量,他的上身力量已經達到了24點。
這個力量意味著什么,他不是很清楚,只不過手里這塊板子倒是拎的動了,而且還能當武器用,無論是揮,拍,砸,他都能用出來。
可就是拿著跑很費勁,畢竟他的下身力量也只有18點,提著自身體重三倍之多的東西跑,到底還是有些吃力。
為了防止后繼無力,他要縮短這段距離,在八十米左右,一鼓作氣沖鋒過去。
現在,他已經進入了九十米的距離。
砰砰砰!
槍身咆哮著,火舌和彈鏈席卷著神原觀身周的塵土,就算沒有望遠鏡,這個距離也足夠英武組據點里的人把他看個一清二楚。
太夸張了。
拍電影嗎槍戰電影都不會舉這么大塊鐵牌,他到底要干什么據點內的人咽了口唾沫,他不會是要 不可能!
從云一鶴看著門外大步走來的兇人,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咆哮:“絕對不能放他過來,火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開槍!!!”
乓啷。
一發子彈掠過神原觀的頭頂,幾乎是貼著頭皮飛過打在腦門的招牌上面,爆開一團火花。
招牌只是掉了快黑漆,子彈卻被彈飛。
三厘米多厚的實心鋁合金,還摻雜了一些其它的高硬度金屬,廠家是真的當防盜門來做的。
‘85米,勉強夠了,這個距離每前進一步我都是在賭命。’
而且對方似乎來人支援了,火力也兇猛了起來,并且隨著距離越近他們槍法越準。
神原觀沒有穿防彈衣,因為那不需要,那玩意太緊,開猛虎下山穿不上,他有更厲害的東西。
只見他放下招牌擋在面前,兩只手托著招牌內的兩個掛凹拿在手里,就像是舉著一塊比人還高的盾牌,將自己牢牢保護在后面。
所有面對他的人只能看到神原道館四個字,連他的腿都看不到,這是正面絕對防御!
然后,他兩條腿邁動著,將重心全部放在了前面,開始小跑起來。
80米,75米,70米。
隨著重量加慣性,他越跑越快,拖著兩百多公斤的東西加上自身體重,前幾步還是他在跑,到后面速度起來基本是他被帶著跑,現在就算是他想停都停不下來!
在跑進了五十米范圍內后,已經有不少子彈打在他面前的招牌上,乒乓爆響,火花四濺!
英武組據點內,有人一邊開槍一邊大聲咆哮!
“這是什么怪物!”
聲音發顫,有明顯懼意。
叢云一鶴沉聲道:“火力全部集中,給我攔住他!”
即使不用他說所有人都都已經把槍口全部對準那個舉‘盾’沖鋒的兇人!
而與此同時,其余的吳族成員并沒有趁著火力被神原觀吸引走的機會去進攻別處,雖然別處空虛,他們進攻的成功率大大提高,可真要那樣做就等于賣了對方。
神原觀相當于是過來助拳的,他們要這么做那真不是人。
他們拿上了狙擊槍,在百米的邊緣架好,九個人加上吳風水,一共有7把狙擊槍。
這個距離即使是射擊孔,他們也打的進去。
砰砰砰!
狙擊槍咆哮出了足足一米長的烈焰,精準無比的將子彈打入射擊孔中,展開了還擊。
不過片刻,敵方就已經陣亡了五人,這也是因為神原觀在前面吸收傷害,英武組的人在射擊孔露頭射擊,槍口火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才能做到。
正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如雷鳴般的槍聲。
惹得其余吳族人士紛紛側頭,只見吳風水冷著臉趴在地上,身前架著的是一把長度快達到兩米的銀色大殺器。
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沒想到她居然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之前不光是神原觀拿到了趁手的兵器,她也特意去拿了自己的看家武器。
反器材重型狙擊步槍,坦克殺手g42,某知名槍械公司的一款概念槍,本就是設計師自己diy滿足發燒友,因此從未量產發售,全世界就這一把,她手里拿著的就是原型。
口徑23mm,442鎢芯穿甲彈,連坦克裝甲都能打穿,射程四公里,槍重六十二公斤。
彈容量...一發。
這根本不是槍,而是一門炮。
它的結構簡單無比,就是一根槍管和一個三腳架,整把槍非常粗糙,銀白色的簡陋金屬槍身上面還有毛刺,似乎就是車間上的剛剛下來的零件組裝而成,根本沒打磨過,更加別說上漆,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威力。
吳風水拉動槍栓,一枚超長的彈殼被退下,她填裝子彈之余,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堅硬無比,打上去火花四濺的合金門此時正中已經出現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
五厘米多厚的合金門鎖,鎖芯,全被這一槍打穿了!
“稻光前輩....”
英武組據點內,小室君呆呆地看著地上那斷成兩截的殘尸。
剛剛這個一直以來的前輩貪生怕死,不敢去射擊孔開槍怕被一槍打死,就靠在鐵門后摸魚,不想卻...
叢云一鶴看著兩門之間那個巨大的窟窿,隱隱約約面色有些發白。
“反器材狙擊炮....”
他萬萬沒想到沒想到一語成讖,對方還真有能夠摧毀工事的武器。
叢云一鶴不復沉穩,破口大罵。
“這些人他嗎的是恐怖分子嗎一個比一個猛!”
“扛著塊幾百公斤的招牌正面沖槍陣就夠浮夸,現在連這種戰場上都未必有的殺器都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雇傭兵生涯真的被顛覆了,咆哮道。
“現在門都被打爛了,要是你們還想活,就別放那個鬼沖過來!”
三十米。
神原觀身后一條直線的塵土飛濺與半米高的空中,他現在實在是太重了!重到每一步都深深踩進了地里!連地面都給他剁進了個三公分的深坑,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無數塵土被他踩踏的飛揚在天上,就像是一臺絕塵而來的重型機車!
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和一匹飛馬一樣!
難以想象他舉著這么重的物體,還能跑出風一樣的速度,代價就是他已經徹底失控,只能往前沖,根本不能調整方向或者后退半分!
現在的他雖無馬,卻猶如古時候一騎絕塵,沖鋒陷陣的重裝猛將!
轟隆!轟隆!
連續幾發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兩扇門軸也不出意外被吳風水齊齊打斷!
她已經為神原觀掃清了障礙,只要他能沖到面前,就能接著沖勢把門撞開。
除此之外,許多墻壁上的射擊孔也啞了火,英武組又陣亡了五個人,此時叢云一鶴已經把能調派的人都叫了過來,放棄了所有方向的防御,全部集中在西面。
他們現在。
還剩下的人,不到三十個。
所有人都面色蒼白,但還是大起膽子朝外開槍,因為他們都知道不解決這個人,他們都得在射擊孔里做人家的靶子!
二十米!
無數火星在那面招牌上暴起,劇烈的沖擊力將神原觀舉著招牌的雙的發顫,他雙眼猩紅,面容瘋狂。
英武組的所有人也是一樣的表情,皆是歇斯底里,瘋狂開槍,有些人彈夾空了還在不停扣動扳機。
接近二十把槍對著臉開,一秒鐘上百槍,神原觀即使舉著盾,也嘴角溢血,鼻腔氣管有股濃郁的血腥味,胸口雙臂疼的厲害,腦子都被震麻了。
十米!
隨著吳族的瘋狂狙殺,英武組開槍的人已經不足二十五個,不,甚至不到二十個!
明明開槍的人越來越少,可一股股黑色的血卻從神原觀的眼角,鼻腔,耳朵一股腦流出來,他已經聽不到聲音,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被那不間斷的聲音震破,嘴里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一張嘴除了吐血就是吐血。
他的五臟六腑疼的厲害,和烙鐵在燒一般,已經被震出了嚴重內傷,渾身的骨骼呻吟,不堪重負咔拉作響,似乎隨時會散架。
距離太近了!子彈的沖擊力全部釋放在他身上!
他扛的也太久了,他以血肉之軀,直面熱武器之威,別說穿透力,光是沖擊力都快要殺死他。
現在的他,被自己沖鋒的巨力和子彈的沖擊力夾在中間,就像是兩只手合在一起擠的核桃,鐵打的身體都快被壓扁了。
沒人知道神原觀現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但所有人都曉得他若敢停下,失去了這股沖力,必死無疑,連這道門都攻不破。
“啊啊!!!”
不知為何,他腦中甚至出現了幻覺。
緊那羅似乎和他玩游戲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不,不止一句,她玩游戲時bb過很多句。
此時那些話一股腦全部涌了上來。
“天堂在左,戰士向右!”
“作為主坦,絕不能倒!”
“人在塔在,這是信仰!”
他身后是大量吳族的成員,可這次,他并不是為他們而戰,也不是為了自己。
這次哪怕他不來,這個據點也能接著吳族之手順利打下來,而他還是來了,冒著被打死的危險直面熱武器展開沖鋒。
仗義每多屠狗輩,讀書每多負心人,可讀了再多書他還是那個屠狗輩!
他學不來聰明,他只知道自己有火,就是要親手報仇!
他從來不是君子,沒有十年之仇,當天結就要當天報!
沒有人知道他心底到底有多偏執,說是神經病和瘋子那都是在抬舉他。
他高舉被打得拋了一層光,變得斑駁的招牌,渾身上下氣血升騰,猩紅之瞳猶如火焰燃燒!
哪怕身體崩潰如何哪怕死在這里又如何!
既然用命救了他,他就用命報答!
只見他一邊吐著血,一邊舉著招牌前推狂笑道。
“說打到死,那就打到死!說以命相報,我現在就報給你!!”
他瘋狂咆哮,聲音蓋過了震耳欲聾的槍聲,話音剛落,他整個人突然爆發而起,居然比之前的速度還要快!
一下就頂著如暴雨般的子彈,硬生生撲到了大門上,橫起兩米五長的招牌堵住了槍眼,帶著百米沖刺的速度狠狠撞了上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兩扇各自一噸重的合金大門。
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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