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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掌白骨鑄王座

  奈落氏從樹冠上探出頭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爬上去偷聽的。

  神原觀不意外,這家伙沒事就跟蹤他,他早就通過第六感發現她的存在了,只是一直沒點破。

  此時見上野純子已經走遠,主動承認道。

  “沒錯,我是在騙她,我只是想找人打架,僅此而已。”

  奈落氏見狀非常滿意,忍不住調侃。

  “哈哈,你們都要結婚了,你這個時候跑去參加忍法之戰,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在乎她。”

  “不,我在乎,我比誰都在乎她。”

  她一臉你把我當傻子的表情,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你這一去有可能會死,你知道你死了她會有多傷心嗎?甚至輕生都有可能,這可一點不像是在乎她的表現。”

  “你錯了,我說過,我會贏,而他們會死,就這么簡單,我也只不過是出去半個月而已。”

  奈落氏一愣,從樹上跳下來看著神原觀一臉理所當然,忍不住道。

  “你就這么自信?你都不知道他們是誰,有多強,我這里有一些情報,這一代的甲賀要遠遠強過我們,絕不是危言聳聽,是真的。”

  “他們的忍術雖然同樣所剩無幾,但卻比伊賀要好太多,其中某些忍術的威力巨大,練習者都是一些恐怖的怪物,而且還有伊賀的叛徒飄零氏,連我都沒把握贏。”

  “飄零氏?”

  “從奈落分支出去的叛逃者,與我們一樣都是忍法大師,他們也一直宣稱飄零才是正統,是我們奈落叛逃了甲賀,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神原觀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她,一臉狐疑。

  奈落氏知道他什么意思,被看得臉一紅,立馬解釋道。

  “我是想當伊賀之主啊,那又怎么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出個門身邊都圍著一堆人,難道不威風嗎?又不代表我對伊賀不忠誠,那我說飄零氏是叛徒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沒有,你說的對。”

  神原觀這才放下手掌,別看上野飛矢,奈落氏這些人的追求似乎都挺俗套的,其實人生在世,活的就也是這么點東西,恩怨情仇,錢權命名。

  而他的追求其實也挺俗的,不過這有什么不好,這才是人。

  拳經,佛經,道經上面說的什么,心如止水,六根清凈,無為而治,神原觀看得是真覺得牛逼,人要是沒了欲望和追求,什么事情經過內心都沒有波動,那和一根草,一塊石頭有什么區別。

  硬是要活成這德行才叫思想境界高那他確實做不到,只能大喊佩服。

  神原觀突然說了一句。

  “要是我當上了伊賀之主,我讓位給你怎么樣,我感覺你比較有興趣。”

  “啊?”

  奈落氏吃了一驚,神原觀的話她當然相信,而且到時候上野飛矢下位,神原觀真的讓給她做,這件事還有誰能阻止。

  可她并沒有感覺開心,反而冷哼一聲,抱胸偏頭道。

  “我不要。”

  “為什么,你不是一直。”

  “我不要別人給的,我想要的會親手去拿,你先當完這二十年再說吧。”

  “問題是我真的不想..”

  “伊賀之主你當定了!耶穌都攔不住我說的!”

  “你你。”神原觀指著奈落氏的手指都在發抖。

  “你又抄襲我的臺詞。”

  奈落氏一臉茫然:“有嗎?你等等我看看。”

  說完她還真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一句句話。

  什么來和我打,什么我先讓你三招,什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什么去死吧張無忌,誰人打的太極拳,天下第一也不過如此等等。

  以神原觀的視力是看得真真的,這家伙真的不是一般人,絕對的有備而來,場面話比自己都多,他還找到了自己的,顯然也成為了她經典語錄的一部分。

  不要小看場面話,大家都沒有把天下第一寫在自己臉上,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誰說的話最裝逼,在旁觀者眼里就有了實力高低,而這家伙居然記了滿滿一本子。

  神原觀都倒吸一口冷氣,恐怖如斯。

  “什么嘛,這明明是阿偉說的,而且阿偉已經死了,所以這句話是我的原創。”

  神原觀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這就是抄襲的最高境界,占有他人勞動成果,連版權都不放過。

  “借我也看看唄,有些我都忘記了。”

  “不行,這是我辛辛苦苦用練功的閑暇時間找的電影一句句記下來的,都是我的心血,要是你弄丟了怎么辦。”

  “看一眼,看一眼,沒事,我就在這里看,我們倆研究研究。”

  “那好吧。”

  奈落氏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小本本與神原觀分享,兩人頭湊在一起研究了起來。

  “這句好,天下武功出少林,我改改,天下忍術出伊賀,完美。”

  神原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這都找的什么電影,也指了指:“這句也不錯,到時候開打之前我先說一句‘做我的兒子吧’,絕對效果拔群,就是會不會囂張過頭了?”

  兩人一者研究一者復習了半天,皆有所獲。

  隨后便搭伙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勤學苦練,互相討教。

  時間很快來到夜晚...

  這次開會時間很短,雖然全族的人都到齊了,可上野飛矢也只是草草說了兩句,并沒有太多交代。

  誰都看得出,到了這個時候,他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時常眉頭緊鎖,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其余的人也知道他在憂慮什么,他所憂慮的也是其它人所憂慮的。

  看似這次派十人出去打,就算全部戰死也就死十個,可那是以前,現在的伊賀再也挑不出同樣擁有目前十人實力的高手了,這十個人,可以說是全族的精銳了。

  他們實在是太衰敗了,伊賀也真的沒落了,想想看吧,但凡他們真的有合適人選,也不會找神原觀作為外援了。

  說是勝利者贏得百年榮譽,可在失去了這最后的精英戰斗力后,勝利者會不會對敗者趕盡殺絕,徹底終結這幾百年來的恩怨,誰也不知道。

  伊賀已經賭上了全部,所有人都壓上了身家性命,就在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忍法之戰里。

  上野飛矢在點出了出戰十人留下后,便揮手讓其它人散去了。

  說是十個,其實明面上就九個人,除了神原觀認識的五識,與上野純子關系不錯廚房的掌勺做好吃的武彥哥,還有一個就是北海,叫什么他不知道,看起來很像個浪人劍客。

  還有就是一身短裝的奈落氏,最后一人則是影兵衛,他又不知道藏在哪去了,但神原觀知道他還在這個房間里。

  “今晚出發,跟我去甲賀的居住地見見你們的對手,然后簽訂契約。”

  所有人一愣,北海叼著竹簽,忍不住問道。

  “大將,就我十個人嗎?會不會太危險了?”

  上野飛矢瞟了他一眼。

  “加我一起,是十一個。”

  這下連素來和煦的武彥也忍不住了,就他們這幾個人跑過去那還不是送菜,也顧不得太多,急忙問道。

  “大將,為何是我們到他們那簽訂契約,他們一族之力,我們就十一人,要是他們不講規矩,我們....”

  所有人都知道武彥想說什么,最高戰斗力加上總指揮都在這十一個人里了,要是連打都沒打就全軍覆沒在甲賀老家里,那剩下的人簡直就是一波帶走的事。

  “因為。”

  上野飛矢嘆了口氣。

  “因為這次的忍戰地點是我選的,規則大都也是我定下的,所以為了公平,簽訂契約的地方,則是甲賀挑出來的。”

  下面的人沉默了,氣氛變得有些古怪,似乎想說又不好說。

  上野飛矢直接道破:“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理智?那我就告訴你們為什么我這么做。”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道。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甲賀現在的實力確實要比我們強太多,上一次忍法之戰,雖說是兩敗俱傷,可他們還是活下來了一些高手,而且一直活到現在,還保存有大部分實力。”

  “我們比對方弱,這是事實,有這些老一輩的強者在,無論是選出十個人,還是一百個人,還是全族都上,我們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甲賀,也知道這點,之所以要和我們打十人戰,就是為了用他們的高端戰斗力,把我們僅剩的精銳一網打盡,畢竟他們也不想拼個兩敗俱傷。”

  “所以,我才把決戰地點安排在了終末之島,那個地方環境復雜,可利用的東西很多,即使以弱勝強,反敗為勝也是有機會的。”

  “現在,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眾人點點頭,大致意思都懂了。

  上野飛矢這是孤注一擲,反正正面也打不過,不如看看用環境和規則能不能創造奇跡,為此答應甲賀的條件也是被逼無奈。

  而且此番前去雖然大膽,但上野飛矢既然敢答應,也一定準備了后手。

  神原觀沉默不語,和這些聽過甲賀傳聞的忍者不同,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目前他們十人中有這么多神懷異術,本領高超之人,上野飛矢居然還覺得不是對手,只能委曲求全給他們找個偷襲下陰手的地方才有一線希望,能讓他如此忌諱,那么甲賀到底有多強。

  不會全和奈落氏一樣,屬于BOSS級人物吧?

  說實話,現在他的實力,連蛙眼都掉到了精英,整個伊賀就只還有上野飛矢和奈落氏保持在BOSS水準,但強度和威脅性也掉了許多。

  他都不知道去哪找這么多BOSS給自己打,現在看來,這次機會不錯。

  “走吧,換衣服,缺少裝備的跟我來領取武器,有需要的盡管開口,這一戰,拜托各位了。”

  上野飛矢雙指豎起鞠了一躬。

  下面的人也同樣回禮,面容堅定,異口同聲道。

  “原為伊賀赴死!”

  這場延續了幾百年的恩怨,注定要在這一戰中劃上句號。

  缺少武器的就兩個人,奈落氏和神原觀,神原觀領了把新的閻王槍,這東西是制式的,輕重韌性強度和上把一樣,倒是不用重新熟悉了,直接上手和原來的一樣。

  他倒是選得快,上野飛矢帶著奈落氏還在里面挑挑揀揀的功夫,他就已經出了門。

  一路走過,見他的人都默不作聲豎起雙指鞠躬行禮,神色中都多了一份莊重和尊敬。

  神原觀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回禮,入鄉隨俗。

  一連回了十幾次,當走到家門口時,他莫名感覺肩膀上的擔子重了些。

  他不再是為自己而戰,而是背負了許多人的期望。

  搖搖頭,將這種想法甩出腦海,神原觀腳步不停的上了樓。

  站在衣柜的落地鏡面前,他用這為數不多的一點時間審視著自己,神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忍不住摸了摸左耳的吊墜。

  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人,總會成長,總會改變。

  從懵懂無知,到成熟圓滑。

  他也同樣改變了許多,學會了撒謊騙人,學會了應付她的吃醋,學會了安慰,學會了提槍戰斗。

  可他那個一開始最虛幻,最縹緲的念頭,卻一直沒有散去,反而越扎根越深。

  “好想看看最上面的風景啊,與世無敵,橫行無阻。”

  他抬起頭,看不到天空,只有自家的天花板,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追求的一切。

  從小到大刻在他骨子里的卑微和傷痛驅使著他前進至今,人最弱小的地方,也是最強大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那天那個被一次次打倒,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人,他的執念變成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哭干了眼淚的人,變成了一頭只有最強之心的怪物。

  恍惚間,他冥冥之中的第六感看到了鏡中的自己,看到了他存在本身所散發出的氣場和磁場。

  那是一團看不清面目的黑暗,三道散發著光芒的眼睛透射而出。

  左眼猩紅如血散發著野獸瘋狂,右眼的幽藍之光只剩下純粹的理智,頭頂神秘邪異,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紫紋豎眼。

  這三只眼睛的完全不同氣場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卻詭異的誕生出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感覺。

  那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沒有善惡好壞,只有對強大最純粹的追求。

  鏡子中的黑霧逐漸散去,露出神原觀本來得面目,他輕輕開口。

  “甲賀,就用你們的尸體,來給我鋪出通往最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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