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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新的盛世 興業

  李旭聽聞長兄被殺后,表示不勝悲痛,寫給李光弼和三軍的旨意中說,兄天性純良豈有反心?定是受人蠱惑,朕不勝悲痛,賜他以親王之禮厚葬與云州。

  眾人以為這場造反這樣就結束了,實際卻遠遠不是如此,當李旭親自下旨,要李光弼等人對參與叛亂的人員進行調查清洗時,上面用朱筆大大地寫著,寧可錯殺,勿要輕縱,在他身邊的宰相徐賓已經毛骨悚然。

  李旭的目的僅僅是肅清叛亂分子嗎?他是用血來彰顯自己的雄才,是用手段來突出自己的鋼鐵意志,更是借自己兄長的叛亂將河北的牙兵問題徹底給拔除,還是用血來推行全民交稅的政策。

  李光弼自然心領神會,立刻組織了上千名官員進行審訊,最終將八千多名參與叛亂的河北牙人問成了死罪,還有大量的中下級校尉,郎將被殺。李旭的清洗不止于此,他還命李光弼清查李崇豹的幕僚團,幽州地方官,連同下面的胥吏,涉及到舊時隴右李氏,裴氏,還有王氏等眾多家族,但有參與涉及者,統統都被問罪殺死。最終李崇豹造反案涉及人員共有兩萬人被殺,五六萬人被流放到安西都護府屯田。

  李崇豹案發生之后,全國上下噤若寒蟬,也再沒有人對新稅收制度抱有異議。皇帝李旭為了表示自己以身作則,取消了皇田制度,將位于渭河岸邊的兩萬多畝皇天授給了戰爭中有戰功的士卒們,表明全國上下除去服役中的募兵外,任何人不得逃避田桑稅,否則將施以重刑。

  但是這對于皇帝來說,卻是沒有考慮清楚。一個皇帝擁有國庫和自己的私庫。為了維持偌大的皇宮運行,還有修繕維護皇家園林,都需要龐大的錢財來支撐。由于他自己下詔書規定皇帝不得動用國庫,說出去的話金口玉言,怎么能夠反悔,而皇田的取消也讓皇帝斷絕了收入來源,眼見私庫逐漸空虛,李旭毫無辦法,眼看就陷入財務危機。

  榮國公米查干上書皇帝,向皇帝提出重新恢復西域商會,并舉例說先帝在安西北庭經營西域短短十幾年,就積攢了大量的財富,這些財富維持了整個安史之亂中他們李家的迅速崛起和平定天下,能撐住五六年的戰爭消耗,也足見其數額龐大。

  李旭對這些事知道得很清楚,立刻贊同了米查干的建議,并且任命他為西域商會會長,負責整個西域地區的商貿,同時向河西、安西、北庭三地官員降下旨意,要他們全力配合西域商會,可以說這個機構,一開始就凌駕于地方權力之上。

  米查干自己就是粟特人,跟隨李嗣業之前也常年經商,讓他重新開創西域商會正是術業有專攻,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連忙去求見討教昔日西域商會的會長,也就是大雍現在的宰相徐賓,一直賴在徐賓家中七天七夜,才獲得了大量的賬冊和資料經驗,也將昔日西域商會舊人中的幸存者召集起來,重新開拓商路。

  只是時隔多年,西域的形勢早已不似當初,河中粟特昭武九部早已被黑衣大食所控制。而興都庫什山脈的喀布爾山口以西的印度恒河平原卻控制在趙叢芳的手中,而且這趙叢芳雇傭大量粟特武士入曲女城為御林軍,把整個印度當做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印度作為最為富庶的原材料基地,擁有大量的胡椒和香料,而且擁有非常肥沃的土地,米查干想要重開西域商會,就必須恢復到唐天寶以前西域的實力,老將白孝德也被皇帝重新任命為安西節度使兼安西都護,并在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內擊敗大食重新奪回來對昭武九國的控制權,又特地從庭州調集玄武炮,進入興都庫什山的開伯爾山口,用火炮擊垮了趙叢芳修建的短城墻,攻進了印度境內。

  這時趙從芳已經病逝,繼位的是他的兒子趙光合,由于其麾下的舊唐軍思念故土,粟特人的忠誠度又普遍偏低,所以他派出的軍隊遇到雍軍第一回合便落敗,緊接著又招募大量印度四等賤民參軍,但這些人怎么會給奴役他們的人賣命,上了戰場剛遇到雍軍便大規模地逃散,致使粟特軍隊也撤退逃跑。

  由于趙家王朝軍隊中的高層全是年暮的漢人,他們對前來的安西都護府軍隊有天然的親近,且趙光合的根基不穩,多數人都勸說他投降歸順。

  白孝德的軍隊尚未越過印度河,趙光合便從曲女城中派人來請降,表示愿意歸順大雍。白孝德欣然應允,他把趙光合與在印度近二十年沒有回到故鄉的漢人全部帶回了長安。

  皇帝李旭自然大喜,他封趙光合為天意侯,賜居長安,其余曾經駐守印度的人也各領獎賞賜給土地,絲綢和金錢。

  白孝德代替趙光合占據印度之后,自然沒有能力管轄這么大的地方,安西與昭武九國的面積就足夠大了,再加上一個印度怎么能夠統領?便上表問皇帝李旭應該怎么辦?

  李旭表示這好辦,他立刻加封自己為印度皇帝,成為第一位身兼二職的皇帝,但他不能親自去管印度的事情,也不能像中原九州一樣分出許多州的行政區劃,派官員到遙遠的西方去。

  他最終決定將印度的管理交給了西域商會會長米查干,讓他用管理商會的方式管理印度。商會的最大能耐不就是掠奪和斂財嗎。印度現在有各種各樣的小國,將他們全部分化為羈縻州,同時制造這些羈縻州之間的仇恨,使得他們無法團結。他同時又加大種姓主義之間的隔離,趙叢芳當初的那個第五種姓可以直接拿來用,規定第五種姓和婆羅門享有特權,剎帝利則次之,愈發加深種姓之間的壁壘,這非常有利于西域商會對整個印度的統治。

  只要把少數的婆羅門和剎帝利利用起來,讓他們壓榨底層的吠舍、首陀羅、達利特,統治成本無限降低。

  米查干在印度開辟了大量的胡椒香料種植園,同時征用了大量的首陀羅和達利特奴隸,雇傭吠舍當做監工,使得西域商會的經營成本再度下降。他把趙從芳趙光合父子養的兩萬漢人粟特混編軍隊養了起來,用來維持在整個印度的統治。

  絲綢之路的重開使得西域商會滾雪球般地壯大,雇傭幕僚員工多達萬人,僅從大食和歐洲商人手中賺取的黃金就達到每年十三萬斤。盡管每年都要向皇帝和國庫上繳七成的收入,西域商會的財富總額依然達到了十九億貫,折合紫綾熟絹八億匹。西域商會每年的上繳相當于全國總稅收的三分之一。

  大規模的向外掠奪使得雍王朝的社會空前繁榮,僅僅用了十余年時間便接近了天寶時期。嘗到了殖民甜頭的皇帝李旭,一方面擔心西域商會坐大脫離他的掌控,另一方面他又欲加大產業擴張來加大掠奪。

  年初,戶部尚書韋應物向皇帝上表,詳細列舉了西域商會的發展規模,要皇帝警惕西域商會規模壯大,富可敵國。

  李旭不可能放棄這么一個賺錢機器,而且廣大的豪門大姓因為田畝失去了免稅權,他們也把目光轉到了商路上面,充當西域商會的合伙人,不斷派出駝隊西行運貨。這時候也沒有人再嫌棄商人的低級,甚至開始與粟特人進行了瘋狂競爭。

  就在這個時候,廣州一個海盜出身的商人仇六奇從廣州駕船,穿過馬六甲海峽到達了印度,當他看到西域商會經營的種植園后,突然大發奇想坐船回到廣州,又來到長安想方設法覲見皇帝。

  仇六奇向皇帝的心腹宦官行賄,把自己的設想寫成奏疏上交給皇帝,李旭看過之后大喜,立刻召仇六奇入宮。

  仇六奇將一張海圖在皇帝面前攤開,向他細細地講述了海路運輸的方便性,又講述了南洋島國的資源豐富,他向皇帝進言說,陛下只要動用人力在海外開辟幾個碼頭,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換來大量財富,更可以節約西域商會陸路運輸的龐大成本。

  皇帝李旭自然不是這么簡單的考慮,他不但需要另外一個商會來打破西域商會在印度的壟斷地位,而且對印度的掠奪也不愿意只限于香料,胡椒。農耕社會衡量盛世的標準是人口量和人均糧食占有量,雖然西域商路的空前發達使得社會財富占有量達到了高度,但戰爭對農耕的破壞想要恢復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他想要在印度擴充稻田,然后將大量的糧食運回國內,以抑平國內居高不下的糧價。

  李旭任命仇六奇為南洋商會會長,負責籌建遠洋商船,同時命令擴大炮艦生產,將長江水師分裂出一支南洋水師,任命唐朝舊將李晟為南洋水師總管,主要負責維護商路運行,

  仇六奇在印度沿海建立了二十多個水陸碼頭,并且開始用海船往回運送貨物,胡椒等香料的貨運量一下子擴大了四五倍,短短兩年時間內,胡椒的價格從一斤六百貫下降到一斤一百三十貫,價格的下降使得胡椒等香料不再是貴族的奢侈品,也成功進入了普通百姓的餐桌。

  仇六奇當然不能忘記皇帝的要求,他命人將江南水稻中挑選出的良種通過船只帶往印度,運到當地讓奴隸耕種,不斷地擴大畝數,短短三年內擴種到八千萬畝,每年用商船為大雍帶回來幾十萬石的糧食。

  隨著糧食庫存量的增加,糧食的價格也逐漸下降,皇帝命令全部一千六百多個縣都要保持一個常平倉,用來備災和均衡糧價,同時也在運河沿岸建造十數個倉城,每個存量都達到了千萬石以上。皇帝更是宣布要消滅饑荒,他站在玄元殿上向全國臣民說,儲存的糧食必須能夠預防全國三年絕產性的災荒。

  皇帝李旭認為現有的運河量已經無法承擔日益上漲的運輸量,他大手一揮指著海岸線說道:“海岸線上沿途必須有二十座港口以及燈塔,開鑿幾條從運河到出海口的短運河,使得內運河與外海運能夠逐漸聯通。”

  他命令宰相徐賓進行規劃部署,每年動員人力二十萬,五年之內在沿海建造了二十多座碼頭和燈塔,成功地代替了運河進三成的運輸量。

  西域商會和南洋商會的巨大成功讓許多在田產上不能免稅的豪門富戶看到了甜頭,紛紛組建船隊下南洋和前往印度淘金,更大的商隊甚至到達了大食,他們賣出本國出產的鈞瓷和絲綢,而換回了大量黃金。

  由于商業的蓬勃發展,現有的通寶錢貨幣已經不能滿足經濟需求,而商業帶來的大量黃金白銀也逐漸占據了大宗貨物的交易,皇帝索性順水推舟,鑄造了黃金,白銀和銅錢幣制,天下進入了新一輪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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