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蜀中變亂始末一第九百零八章蜀中變亂始末一 英干,杜濟進入成都后,團結營軍使崔密親自來迎接,只看到郭英干一人,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笑中帶刺地問道:“崔大夫召喚,郭軍使何故不來,是不把劍南節度大使看在眼里,還是不把吾兄看在眼里?”
郭英干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冷哼一聲說道:“我兄身體有恙不能遠行,當初主公召喚我二人出仕時,我兄長也是這么說的。當初主公也沒有相問,而且還遣醫送藥,關懷備至。他區區一個節度使,有什么資格如此質問。”
眼見兩人針尖對麥芒,杜濟連忙上去打圓場說道:“大家自己人,切莫傷了和氣。”
三方進了節度使府邸的后花園竹舍前,崔寧在竹舍中養了三只熊貓,此刻正掰著竹枝細心地喂食。
他看到三人后轉身來到竹舍前,坐在了虎皮胡床上,雙手按著膝蓋金刀大馬地說道:“朝廷下達的圣旨你們也看到了,雍王一心想要削去節度使兵權,他難道不知道吐蕃三年來數次進犯川中,十次有九次都是崔某率兵擊退的。現在這么做等于卸磨殺驢,以后誰還敢給他賣命?”
他把征詢的目光投向三人,崔密早已準備好了雙簧段子,主動上前叉手說道:“大夫遠見,需要我們怎么做?”
“蜀中不比其它地方,它山高水遠,蜀道險峻難行,只要阻斷劍閣,雄兵百萬亦不能飛渡。如今雍王又在南方頻頻用兵,所用錢糧無一不是盤剝我蜀中百姓所得。我欲請你們與我一同聯名向陛下和雍王上表,就說蜀中諸將忠順朝廷,但應當蜀人自治,不受朝廷外派官員,才是穩定之策。”
好家伙,這崔寧果然野心不小,就差直接把造反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崔密興奮地上前說道:“崔大夫所言極是,我建議將團結營,東西川軍和重慶軍召集到成都城來,重新劃分為六軍,兩位兄臺你們看如何。“
杜濟心里還盤算著小九九,自然不敢搶先表態,而把目光投向了郭英干。
郭英干反問崔寧道:“崔大夫說得漂亮,此舉莫不是要造反,想當初雍王對你信任有加,何以行這反賊之事?”
崔寧哈哈大笑道:“到底誰是反賊?李嗣業悖逆篡唐,扶持偽帝,如今在南方的朝廷才是大唐正朔。我們這是撥亂反正,還希望郭將軍不要自誤。”
郭英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竹林中風吹葉動,暗處定然藏著刀兵。幸虧當初兄長多了個心眼,沒有與他一同入成都。現在兄長在外,想必他們也不敢妄動。
他朝崔寧叉手說道:“崔大夫所言,郭某不敢茍同,你的所作所為同我和我兄長沒有任何關系,我保持中立。”
郭英干現在改變口徑已經有些遲了,像崔寧這種人怎么會縱容反對他的人離開,就算郭英義在外,他們也已經孤注一擲。
“告辭。”他故作鎮定地轉身向別處走去。
“想走!”崔密從腰間抽出了橫刀。
崔寧掰著手腕笑道:“哪有什么中立可言,不支持我的人就是反對我,給我把他拿下!”
從竹林中奔出許多兵丁將郭英義團團包圍,郭英義轉身怒視著崔寧:“我兄長在眉州,東西川軍如今都在他的管轄之下,我若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必然興兵來攻。”
崔密冷笑道:“東西川軍才不過兩萬人,且他所需要的糧草都要從我成都外運,我的團結營加上杜濟杜兄的重慶軍,輕松就可以將他擊潰,杜兄你說是不是啊。”
杜濟本來就是墻頭草,這時在別人的地盤上,哪敢說半個不字,只好唯唯諾諾地說道:“崔將軍說得對。”
郭英干被關進了大牢中,杜濟則被當做貴賓住進了崔寧的府邸中。崔寧派了四個姿色俱佳的女子來伺候他,實則是利用她們監視他。
杜濟則絲毫沒有一親芳澤的想法,他端著酒盞和這些女子強顏歡笑的同時,腦袋里正在進行頭腦風暴。
他開始估量崔氏兄弟的成敗,郭英義在外掌握兩萬兵馬,不一定是能征善戰的崔寧的對手。但崔氏兄弟能在蜀中守得住嗎?李嗣業當初雄兵入蜀,雖說是在崔氏兄弟的引導下討了巧,但其兵力之強在蜀中與嚴武交戰時已經顯現了出來,況且歷史上還沒有人守川中成功過,似乎越是險峻的地方,越無法堅守住。
杜濟此人擅長投機取巧,毫無忠誠可言,現在他可以確定跟著崔氏兄弟只有死路一條,就算將來什么也不做保持中立,也應該立即離開成都這個是非之地。
第二日下午,崔密來找杜濟,明明白白地讓他下令把重慶軍調到成都來。本來節度使崔寧也有這樣的權柄,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被人察覺,還是讓杜濟下令比較穩妥。
杜濟本不愿意做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但他急切地想要從這里脫身,不得不應承下來,把崔氏兄弟要他寫的內容寫在紙上,親自蓋上了大印。他為了麻痹敵人,還要假惺惺地說一句,望崔大夫成功之后,莫要忘記卑職的功勞。
這句話對崔密來說就是投誠的信號,崔氏兄弟對此深信不疑,他們太知道杜濟是什么人了,也就放松了對杜濟的監視。
杜軍使千方百計想要逃出成都,他同幾個一起進成都的心腹密謀,特地將成都城中妓館的舞姬叫來酒宴上跳舞,深夜之際假裝酒醉癱倒。
酒醉后的杜濟穿上了女人的襦裙,臉上涂以脂粉花鈿,手中捧著團扇,在清晨時分混在妓女中坐上了花車駛出崔府。
崔府外圍的街道上早有一輛墨車在等待,在兩輛車交錯之際停下,他成功地轉移到墨車中。車夫揮動鞭子擊打著馬背,馬蹄和車輪飛快地跑動,杜濟不顧車身的搖晃和顛簸,對車夫大聲說道:“快快,趕緊出城。”
此刻還沒有人知道杜濟已經逃脫,守在城門口的兵卒并未嚴查便放他們出了城,他的其余親衛也化整為零各自出城與杜濟會合。
他在車內脫掉了女裝,換上深緋色官袍,又用隨從端上來的銅盆洗了臉,才沿著官道往渝州方向而去。
由于崔氏兄弟已經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杜濟身上,崔府的管事也沒有在意,以為是杜將軍昨夜飲酒太過導致長睡不醒。但等到午飯時候,杜濟還睡在房中不見動靜,他連忙小心翼翼地進去催:“杜將軍,午膳好了,是否要卑職派人呈進來?”
灑著紅紗帳的榻上無人應聲,卻有人在衾被中蠕動,管事誤以為杜濟在做某種羞恥之事,連忙退下來站在外面屋檐下等待。
等過了半個時辰他進去催促,隱約感覺到榻上仍然有人在蠕動,他不禁好奇狐疑,應該沒有人有如此的精力。管事慢慢地走近,悄悄掀開紗帳,撩開了蠕動的被子,卻只見到兩個被五花大綁的美人口中含著綢布嗚咽。
他大驚失色,慌忙跑到外面去喊人:“快!快去稟告阿郎,姓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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