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開罵、幾句不對就開打,甚至還有那種壞到流膿的人,以欺負、毆打、辱罵他人為樂,至于喝醉酒,撒酒瘋的那就更不缺了。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經常走街串巷,那真的能天天看到打架斗毆事件,這還是法制完善的緣故了,要是換做上世紀,那都不用到處走,守在門口都能經常看到。
要是沒有法律約束、道德束縛的緣故,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都不用想象,在黑暗降臨的那幾天,人人都以為是世界末日,哪怕有著TPC的彈壓,依舊有眾多趁火打劫、趁亂生事發生。
秩序的崩壞,導致約束在心中的黑暗釋放出來,那簡直是可怕至極。
從這些方面來看,人類的武德的確非常充沛。
就連納爾奇斯星人也認可了這一點,并且還給出了實證:
“在納爾奇斯星觀測、記錄的種族之中,人類在斗爭方面能夠排入前十。”
居間惠看著一行外星文字,其中一大半都是暗的,當即問了出口,而納爾奇斯星人的回答則是有種讓人大吃一驚,卻又不出意料。
“它們都已經滅亡了,因為彼此之間爭斗不休而導致了最終毀滅。”
隨著納爾奇斯星人的聲音,旁邊還播放出了一段影像,只見一個個腦袋上鑲嵌著個發光紅球,背后豎著兩個三角狀肉翼,體表或紅或藍的宇宙人,一群群的互相廝殺著。
而它們的周圍,一棟棟建筑在傾倒、一片片地面在坍塌,時不時的還有大股大股的巖漿從地下噴涌而出,天空中更是遍布烏云和閃電,怎么看都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
可是這些密密麻麻的宇宙人,對周圍的毀滅卻是視若無睹,依舊在瘋狂的廝殺著,給人感覺就是哪怕世界末日,我也要先把你殺死。
看的人心驚膽顫,不由得想這是何等的血海深仇,以致于自己性命都不顧,也要先置人于死地。
可是居間惠卻是看的瞪大了眼睛,無比驚訝的說道:“阿勃巴斯,還有雷德爾!”
這是勝利隊時期,在地球出現過的一個宇宙人,自稱雷德爾,口口聲聲說著來阻止邪惡的阿勃巴斯綁架地球人,可結果自己竟是阿勃巴斯。
后經堀井分析,認為這個宇宙人的身體里,很大可能具有感光細胞,因白天和黑夜的光線的變化,自身也會產生相應變化。
但讓人想不明白的是為啥這個宇宙人會不知道自己在白天和黑夜是不同的樣子,還能認為是只能在晚上出現的個體,而且聽那家伙的意思,不止是它不知道,整個種族都是這么認為的。
就離大譜。
以堀井的聰明才智,都是想破腦袋都沒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最終只能歸納為,大概這就是宇宙人吧!
一晃眼,都過去七八年了,勝利隊都解散這么久了,萬萬沒想到,竟又看到了斯坦德爾星人,還是有紅有藍的在廝殺,并且不是紅的一派打藍的一派,而是完全不分顏色的廝殺,給居間惠感覺更像是見到誰就打誰。
簡直是瘋了。
不,這絕對是瘋了,不然的話,為何世界都在毀滅了,卻不想辦法逃命,也沒有面露恐懼和絕望,反而只顧著廝殺呢?
正常人干不出這事。
這時納爾奇斯星人出聲為居間惠解了惑,道:“斯坦德爾星人是目前觀測到的最具有斗爭本能的種族,不僅對其他星球侵略成性,彼此之間也時常大打出手,斯坦德爾星每年的死亡人數中,因爭斗而死的占比從未低于百分之六十,使得它們成為了宇宙中最不受歡迎的種族。
后來,有一位斯坦德爾星的有識科學家聽聞我們抹消了心中的負面,就慕名而來,想要將這種技術帶回斯坦德爾星,從而讓斯坦德爾星人不再兇殘而暴虐。”
“看來,它失敗了。”
“是的,因為我們納爾奇斯星人都是自愿抹消內心的負面,而那位斯坦德爾星的科學家,深知族人的本性,不可能同意這種消除,于是就悄悄啟動了強制消除,結果出了問題,雖然邪惡被從善良中剝離了,但卻沒能抹消掉,反而成了獨立的人格。”
“于是,斯坦德爾星人,自此就分裂成了阿勃巴斯和雷德爾兩個種族,原來如此。”
居間惠喃喃自語著,困擾多年的疑問,如今終于得到了答案。
只是這答案,卻讓人的心情倍感沉重。
能夠進行星際長途旅行且擁有巨大化技術的一個先進文明,就因為這而毀滅了。
從納爾奇斯星人放映的影像來看,斯坦德爾星人的毀滅,很大可能是被分裂的邪惡失控,于是一個個的就都瘋了,整個星球也在它們瘋狂的攻訐下毀滅了。
這可真的是.
讓人無法評價的毀滅方式。
但馬上居間惠就警惕起來,斯坦德爾星人的毀滅,可是敲響了警鐘啊,負面抹不好,可是會導致世界毀滅的。
納爾奇斯星人似是看出了居間惠的擔憂,當即說道:“自那之后,我們就不再分享負面抹除技術,而為了阻止更多的生命受到‘斗爭本能’的傷害,我們會選擇需要幫助的星球,然后前往該星球,先進行小范圍的測試,再展開大規模的抹除,絕不讓悲劇重演。”
“那如果我們拒絕呢?”
居間惠緊盯著納爾奇斯星人,有些緊張的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雖然說到目前為止,納爾奇斯星人一直都表現的很友善,且很有耐心,但 畢竟是宇宙人啊!
這么些年來,和宇宙人打過的交道也很多了,可還真沒遇到過客客氣氣、無比善良的宇宙人呢,都讓人不由得猜測,這類宇宙人,是不是都被‘黑暗森林’給殺死了。
就像騙子太多的話,傻子都走不出車站,自然無法被外面的人發現,更別說去幫助外面的人了。
“我說過了,你無法代表所有的人類,”納爾奇斯星人的語氣還是那么的平靜,不帶有一點的情緒,繼續一板一眼的說道:“第一階段實驗很快就會結束,我將擴大范圍,并由個人來決定是否抹除自己內心的負面。”
就在這時,突然飛進來兩個黑乎乎的東西,然后落在納爾奇斯星人的下方,與地面碰撞,發出‘啪嗒’的聲響。
定睛一看,竟是兩個臉盆大小的圓盤狀飛行器,只是此刻它們冒著黑煙,一面上還有著焦黑的痕跡,顯然是遭到了破壞。
隨著這落地聲,一起響起的還有千葉誠的聲音:“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會很不公平?”
千葉誠的話音剛落,大古和麗娜突然間出現在門外,一個在向前趴倒,嘴里還大喊大叫著,一個則痛苦的掙扎,看上去像是在窒息。
大古還沉浸在墜崖之中,可突然間看到了深淵的底部,并且就在眼前的近,長久的訓練,讓他所養成的肌肉記憶,下意識的做出了卸力的動作,彎腰躬身,前滾翻后迅速撐地起身。
大古自己都愣住了。
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來,本以為會粉身碎骨,結果就這么無事發生?
沉浸在黑暗水中的麗娜則是眼前一亮,接著就感覺到空氣涌來,當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可吸了兩口就覺得不對,憋了這么久不該是急需氧氣的嗎,為何肺部一點都不難受。
而他們的樣子被居間惠看在眼里,奇怪在心里,問道:“大古、麗娜,你們怎么了?”
“被虛擬系統給騙到了,”千葉誠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后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火焰,撇了撇嘴,道:“別裝神弄鬼了,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居間惠的反應也是不慢,迅速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難怪她進門后,就看到了滿目琳瑯的花園,還沉浸在了其中,顯然就是那個‘虛擬系統’所搞出來的,那么眼前的火焰,恐怕也不是宇宙人的模樣。
而這會,大古和麗娜也回過神來,看到了完好無損的居間惠,只不過褪去了偽裝,恢復了本來的面目,不當即喜悅的喊道:“隊長!”
然后兩個人才看到那團漂浮在半空中的‘火焰’,馬上舉槍瞄準。
“這是什么東西?”
“宇宙人嗎?”
“應該是匆匆忙忙趕工的CG形象吧。”千葉誠雙手抱在身前,表現的非常不屑一顧,道:“中野太太可是稱呼它為神使大人,顯然是玩裝神弄鬼的那一套,形象肯定是各種華麗和神圣,但這一套也就騙騙普通人了。”
千葉誠這么一說,居間惠就懂了,她是見多識廣的,要是納爾奇斯星人以神使的形象出現,非但不會相信,反而還會警惕起來,于是乎就針對性的以宇宙人的身份出現,并安排了正義使者的形象。
“迪迦奧特曼!”
納爾奇斯星人一改剛剛的平靜,語氣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惱怒,顯然對千葉誠的突然闖入是非常的不歡迎。
而隨著它這樣充滿情感的聲音,那團火焰也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倉庫當即出現了大堆的儀器和設備,以及站在最前方的一個穿著件銀色緊身衣、面孔有幾分像是人類女性的宇宙人。
看到納爾奇斯星人這幅模樣,千葉誠挑了挑眉,道:“看來,你已經吸收了不少人類的負能量啊。”
“吸收人類的負能量?”
千葉誠的話,可是讓居間惠大吃一驚,這個口口聲聲為了‘愛與和平’的宇宙人,抹除那么多不良的負面,合著是為了自己吸收?
這.倒符合人類對宇宙人的‘偏見’,那就是無利不起早,但凡來地球的宇宙人,就沒有好的宇宙人,都是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
現在又來了個例子,嘴上都是善良和正義,肚子里卻裝滿了自私和齷齪。
怎么和舊防衛軍時代某個國家有點形似呢。
“沒錯,它說的話有一半是正確的,的確是為了人類的負面而來到了地球,只不過是為了讓納爾奇斯星人重新擁有負面。”
千葉誠的話,讓所有人皆是大吃一驚,就連舉槍瞄準的大古和麗娜都忍不住扭頭看過來,眼神中帶著震驚,但更多的是疑惑。
倒是居間惠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喃喃自語著:“難道說,你們后悔了嗎?”
依照千葉誠的說法,那納爾奇斯星人重新擁有負面的前提是沒有負面,也就是說,納爾奇斯星人真的做到了抹除心中的負面,并且很可能后代也不再擁有,不然的話,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地球,‘采摘’負面呢?
“.沒錯!”納爾奇斯星人再一次‘有問必答’,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道:“我們納爾奇斯星人本以為負面抹除后,納爾奇斯星人會成為最完美的人,可是,沒有了斗爭的本性,我們竟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哪怕擁有最強的武器,也不會對著敵人發射,更不會殺掉敵人,反而只想著用愛感化敵人。”
“呃”
這聽起來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畢竟人家在瘋狂的打你、傷害著你的家人,可你卻還在那義正言辭、溫柔的講述著‘愛與和平’。
這畫面想想都覺得好難受。
居間惠卻只感覺到了悲哀,一個把自己變的完全善良的種族,一顆真正的和平之星,竟然想要尋回被它們摒棄的邪惡。
這是整個宇宙的悲哀,標準的劣幣驅逐良幣。
因為如果整個宇宙人,都只有善良人,沒有爭斗和殺戮,那納爾奇斯星人又怎會想要尋回邪惡呢?
這就像TPC成立前的地球,大家都知道要和平,也都明白戰爭的殘酷,卻沒人敢放下槍炮,反而拼了命的發展武器裝備,裝甲疊了一層又一層、大炮大了一寸又一寸、戰壕挖了一條又一條,只為表現出自身的強大,威懾別人不敢來侵略。
可笑的是第三次世界大戰沒有爆發,并不是大家不想打了,而是因為有了毀天滅地的武器,以致投鼠忌器,不敢輕易言戰。
用彼此的毀滅,來達成了一定的和平。
可笑嗎?
很可笑。
但更可憐、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