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在招待所的餐廳里，林樓發現顧杰的黑眼圈有點濃，這年頭的酒店里可沒啥其它消費途經，所以顧杰的黑眼圈只能是晚上沒睡好造成的，至于沒睡好的原因么，林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擔心項目的歸屬。
“小樓，你就一點兒也不緊張？”徐家平同樣緊張地不行，他沒有經歷過這些，這年頭的設計任務都是分配的，哪里需要比方案競標啊！
林樓就要淡定多了，類似的事情他在上一世干得多了，有的贏了，有的輸了，經歷多了自然會產生抗體，“咱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緊張也沒用，還不如把力氣省下來多吃點東西呢！這早餐還挺有特色，回北京可吃不到。”
“是啊，咱們這段時間做得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沒拿到項目就太虧了。”一想起自己的付出，徐家平就頗為感慨，在院里拿項目哪里用得著這么費勁啊，還不是上級說啥就是啥？頂多和甲方喝頓酒溝通溝通就完事兒了，而且喝酒也輪不上他，他只需要乖乖地畫圖就好。
“也不虧，起碼經過這個項目之后，咱們對地下建筑的設計，以及采光的理解又上了一個層次，以后再遇到類似的項目就更得心應手了！當建筑師的，誰能保證每個項目都拿下？就連路易斯康都輸過，更何況咱們？”林樓寬慰道，等再過幾年，拿項目就要全靠自己爭取了，你們先提前適應適應，到時候就能領先別人一步。
“林工小小年紀，到會比我鎮定多了，這氣度值得我學習啊！”顧杰也過來找他們聊天了，在這樣干等下去人非瘋掉不可。
“其實我也緊張來著，只是一想到這次能見到顧工精妙的結構設計，也算是沒白來一趟，那怕是沒拿到項目，也是有收獲的，就輕松了些。”對方態度好，林樓說話自然也客氣起來。
“林工你對光線的理解可比我深入多了！而且還能考慮到當地施工能力的問題，我在上海做項目久了，習慣性以上海施工單位的水平來做設計，倒是忽視了這一點，實在是不應該啊。”顧杰現在也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而輸給林樓。
如今的設計單位，通常情況下不會接外地的項目，所以出現這樣的失誤也很正常，等到將來那些優秀的建筑師開始全球接單的時候，就必須要考慮這方面的因素，迪拜的土豪可以滿世界選擇施工單位，非洲的公共項目就只能從當地找人來做，這二者顯然是不一樣的。
“但是這些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要是方經理他們肯用心，去上海學到這些技術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林樓寬慰道。
顧杰搖搖頭沒有回應，這可不僅僅是用心的事情啊，還涉及到錢該誰出的問題，這才是最關鍵的，誰也不愿意額外花錢啊。
早餐結束之后，他們再次來到昨天的會議室里，高校長先是鄭重地感謝了一番他們為林州大學所付出的努力，然后又從專業角度稱贊了這兩種方案的優秀之處，這些估計是聞主任昨天晚上熬夜寫的稿子。
“.…..顧工的方案和林工的方案都是難得的優秀作品，我們林州大學能拿到其中任何一個都是榮幸…但是，咱們林州大學經費有限，只能選擇一個方案來做！昨天我們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決定還是選擇林工的方案！”
太好了！徐家平握緊拳頭，激動地差點叫了出來；而顧杰臉上則是掩飾不住的失落，然后跟著其它人一起鼓掌，輸給林樓的方案，他也沒多大委屈，誰讓自己忽視了這么重要的問題呢？只是不能在母校留下自己的作品，著實有些遺憾。
高校長鼓掌結束后，轉而安慰起顧杰來，“小顧，其實這次投票，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你的，最后結果只比林工的少了一點兒而已；如果下次學校還要修建新的項目，一定會繼續找你幫忙，你可不能不來啊！”
何止是一點兒啊，林工的票比你的多了一倍有余，這還是高校長沒投票的情況下，要是他也投，搞不好就是三比一了，方經理在心里嘀咕著，不過他也不會傻得把結果直接說出來。
“是我在設計的過程中出現了疏漏，怪不得別人，只希望母校不要因此嫌棄我，下次再有項目，我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顧杰回答完，轉身向林樓走過來，“林工，這次恭喜你了，希望以后還有機會和你一起競標。”
“僥幸僥幸，下次再去上海，一定要去同濟拜訪顧老師啊！”林樓同樣客客氣氣地回應。
宣布完結果，一位老師先陪著顧杰出去了，林樓和徐家平則留在會議室里和高校長等人討論細節，比如初步方案什么時候拿出來，施工圖又什么時候拿出來等等。
林樓團隊現在都開始普及電腦繪圖了，效率自然要高不少，給出來的時間節點讓他們欣喜不已，這么快就能拿到圖紙，那不是意味著最快這個寒假就能開工？要是把這個時間節點添加到申請書里，通過的幾率就更大了。
“電腦繪圖效率這么高？回頭我有機會去北京，一定要去林工那兒參觀下，回頭再讓院里買幾套設備吧！”省院的畢工有點動心了。
“您去之前一定要提前打電話，到時候我去車站接您！”對此林樓肯定是支持的，不光是自己能從中賺取不少，光是讓國內早點開始普及電腦繪圖就已經讓他很欣慰了。
聊完細節，高校長讓人現場草擬了合同，林樓和徐家平看過之后在上面蓋下了清華設計院的公章，這回是用清華院的名義接的項目，倒是不用再麻煩市院了。
高校長也鄭重地蓋下了林州大學的公章，“我現在就安排財務給你們打款，等你們回去的時候錢估計也到了！”
咦？這樣的話豈不是又要發錢了？一想到這個徐家平馬上激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