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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午夜唱戲的女孩

  “發生什么了?”

  葉久向一個光頭大哥打聽。

  光頭正吃瓜,聽到有人搭話,回頭一看,嚯,有被帥到。

  定了定神,仔細這么一瞧,好嘛,一對小男女,兩雙手提滿了東西。

  葉久朝“小愛麗絲”飾品店點了點下巴。

  “兄弟,里面怎么回事?”

  “哦。”

  光頭憨厚一笑。

  “死人啦。”

  葉久:…

  “呸呸呸。”

  旁邊有大叔聽不下去了。

  “瞎說什么呢你。”

  “什么死不死的,人家那是暈倒,到你嘴里就沒啥好話。”

  光頭有些不忿,臉色漲紅。

  “我哪里說錯了,正常人誰好端端就暈倒,不是快死了還怎么著!”

  “你可別造謠啊,人家姑娘好端端的,嘴上積點德吧,一個小孩能出啥事,身體好著呢,要我說啊,還是那個桌子邪乎…”

  葉久本來都要走了,聽到這里,忽然就來了精神。

  他站在原地,也不走了,繼續往下聽。

  光頭和大叔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后面又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加進來,根據他們的敘述,葉久的腦中,漸漸拼湊起了事情的輪廓。

  事情的主角是個姑娘,卻不是飾品店的老板,而是前幾天在這里買走一張小型梳妝桌的顧客,聽說姓項。

  小愛麗絲這家店口碑不錯,主營少女系的物品,從小鏡子到化妝桌,很是齊全。

  前幾天周末,小項和朋友一起逛街,進了小愛麗絲,也不知怎么著,小項就看上了一張小桌子,當時就買了下來,送貨到家。

  如果事情只到這里,基本也沒什么,一個小女孩買了張桌子而已,多大的事。

  但是。

  這里有個但是。

  小項在買回桌子后,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

  只是三天,老師就給打了五個電話,全都是因為小項上課睡覺,幾乎從早睡到晚。

  她這還和一般人不一樣,一般學生都是上課睡覺下課活動,小項干脆趴在桌上就不起來,老師也是煩心,屢教不改。

  班主任看不下去了,小項以前也不這樣啊,在班里成績也是中上,學習還挺認真,怎么忽然之間就像是換了個人。

  甚至到了后來,情況越來越嚴重,要不是站在她身旁喊,都叫不醒她。

  班主任漸漸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根據同學的反饋,以及班主任的親自觀察,小項嗜睡的癥狀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離譜的地步。

  如果沒有人叫,就連午飯都不去吃。

  平時上下學,也跟夢游似的,睡眼惺忪。

  班主任憂心忡忡地把情況跟小項的父母講明,讓他們多多注意。

  最開始,他們以為是學習原因,叮囑小項好好休息,但第二天嗜睡的情況依舊,甚至變本加厲,班主任還是打了電話。

  項爸爸當時就暴怒,紅著脖子沖小項喊,甚至如果沒有項媽媽攔著,當時就上了。

  這很少見,小項一直很乖,基本沒讓老爸老媽操心。

  說來,也不怪項爸爸生氣,最開始他們還是苦口婆心地跟小項聊,希望她能說出之所以嗜睡的原因。

  是身體不舒服呢,還是晚上學習太晚。

  或者,干脆偷偷玩手機了?

  項爸項媽都想到了最糟情況,小項這個年紀,很可能已經交了男朋友,沒準晚上就是和小男朋友聊天。

  結果是,不管怎么苦口婆心,小項都是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眼睛半瞇著,就像要睡過去了一樣。

  這還得了,你不光上課睡覺,老爸老媽跟你說話也睡覺,睡睡睡,就這么好睡啊!

  項爸爸當時就勃然大怒,就算如此,小項的反應還是平平,沒有多少害怕,甚至就連雙眼也沒怎么睜開。

  這下,兩人咂摸過味來。

  不對啊,如果只是上課睡覺,還可以用沒休息好來解釋,可現在這,小項的嗜睡已經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第二天他們就請了假,帶著小項去醫院,跑了好幾家,精神科心理診所這些,大大小小,能看的都看了遍。

  結果很一致,身體健康,問題出在精神上,嫉妒透支,注意力跌至谷底,從小項的腦電圖來看,她的精神,就像是一個瘋了三天三夜沒睡的人一樣,大腦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甚至都有了生命危險。

  這下項爸項媽坐不住了,有生命危險這句話讓他們慌得不行,再次苦口婆心,項媽媽都流下淚來,可小項的反應還是一樣,甚至變本加厲,完全就像是一個木頭,幾乎失去了對外界的反應能力。

  沒辦法從小項這里得到答案,他們就自己看。

  家里有裝小型攝像頭,本來是為了防賊,這一次,他們將之裝在了小項房間,半夜起來,項爸項媽打開手機,連接了攝像頭,兩個人擠在床上,準備好好看看,女兒晚上到底都在做什么?

  畫面很昏暗,小項的房間沒有點燈,唯一的光源,來自于一根蠟燭。

  看清之后的瞬間,項爸項媽頭皮一炸,只覺得一股冷氣順著尾椎骨死命往上竄,令他們遍體生寒。

  蠟燭立在剛買來的那張梳妝桌上,深夜十二點,小項沒有睡覺,她坐在梳妝臺前,面對鏡子,蠟燭的光搖曳昏黃,女孩對著鏡子涂抹口紅,笑靨如花。

  家用攝像頭分辨率只能說勉強,但這個角度太好了,他們能清晰地看到小項的動作,她心愛地擺弄化妝品,端莊優雅,然后對著鏡子上妝,雙眼柔光流轉,神采奕奕,與白天那個嗜睡的女孩判若兩人。

  項爸項媽像是石雕,死死看著畫面中的少女,他們的女兒,竟然如此陌生,就像是另一個人,就像是…被什么給上了身。

  在兩人死一般的寂靜中,小項完成了上妝,對著鏡中的自己嫣然一笑,隨后起身,行走間自有一番身段,規規矩矩。

  本來賞心悅目的畫面,落在項爸項媽眼中,只覺得涼意更盛。

  這哪里還是他們那個活潑的女兒?

  之后的發展,更是讓兩人心涼。

  他們看到,小項拈著蘭花指,嫣然一笑,以袖掩面,又低垂眉眼。

  這這這…

  項爸項媽互看一眼。

  竟然…是在唱戲。

  一個普通中學生,深夜十二點不睡覺,點了個蠟燭自己給自己上妝,然后唱戲。

  這樣的畫面,只是想一想,就讓人感覺到了恐懼和詭異。

  但好歹是自己女兒,項爸項媽很快戰勝了恐懼,由項爸出手,拿著繩子,直接打開小項房門。

  開燈的瞬間,拿著身段的小項,冷不丁一個轉身,眉頭吊起,雙眼中戾色充斥,臉上表情怨毒憤恨,,蘭花指狠狠一點項爸方向,尖叫一聲。

  隨后雙眼一番,暈倒在地。

  項爸人都傻了,女兒臉上的怨毒,瞬間讓他回想起恐怖故事中的索命厲鬼。

  還是項媽心系女兒,趕緊沖進房間,抱住小項。

  連夜去醫院,急診檢查,結果還是身體無恙,但這一次,項爸項媽哪里還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女兒房間比起從前,只是多出一張桌子,加上嗜睡癥狀的時間點,正是在買回桌子之后,無論怎么看,這張桌子都太可疑了。

  醫院檢查不出原因,女兒也醒了,只是精神依然萎靡,甚至嗜睡的癥狀更加嚴重。

  擔心刺激到女兒的精神,項爸項媽盡管憂心忡忡,還是守口如瓶,沒有提起晚上發生在小項身上的那駭人聽聞的事。

  回到家,天已亮了,小項嗜睡,他們哪里還敢讓她回房間,由項媽陪著,在主臥室睡覺。

  昨晚的事歷歷在目,項爸來回踱步,他是越想越心煩,無論怎么看女兒的情況都不正常了,這下該怎么處理?

  找高人嗎?都什么時代了,哪里還有什么高人?

  心煩氣躁之下,項爸忽然想到,問題的關鍵,不就在那張桌子上么?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要毀去那張該死的桌子,女兒不就沒事了嗎?

  有道理。

  說干就干,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家伙,項爸直接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紅著眼就往小項臥室里去。

  后來每每回想,項爸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他怎么會這么沖動,腦子呢,都這么大人了,做事情都不考慮后果的嗎!

  但當時,項爸確實沒想這么多,他只是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是桌子,那么毀去這張桌子女兒就能沒事了。

  于是,他紅著眼,對桌子就是一刀。

  隱約間,耳畔響起一聲女人的尖銳慘叫。

  他下意識回頭,神經質一般地掃視房間,像是在找什么,卻一無所獲。

  項爸喘著粗氣,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桌子,握刀的手不停顫抖。

  就當他要再砍一刀時,又是一聲尖叫炸響。

  在…隔壁房間。

  項爸慌忙扔掉刀,跑到主臥室,就見項媽抱著女兒,痛哭流涕。

  而床單,已被鮮血染紅。

  再次去醫院。

  途中,從妻子口中,項爸終于搞清楚發生了什么。

  就在剛才,好端端的,女兒還在睡覺,項媽也是瞇著眼,忽然之間,她感覺有些不對,黏糊糊的,睜眼一看,就是滿床單的血,瞬間驚得魂飛魄散。

  治療還算及時,小項沒大礙,剛放下心的項爸,聽到醫生的病情描述后,耳朵里就是翁的一聲,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很嚴重的刀傷,根據痕跡判斷,是菜刀,你們做家長的,到底怎么搞得!也不看著點自家小孩…”

  后面的話,項爸怎么都聽不進了。

  菜刀…傷口…

  他忽然想起在砍了桌子一刀后,那一聲若隱若現的慘叫。

  越是回想,越是覺得,這聲音,怎么好像跟自家女兒的聲音,一模一樣…

  “后來,就來了這咯。”

  說話的大叔嘆氣搖頭,唏噓不已。

  光頭等人,眨了眨眼。

  “騙誰呢!”

  光頭回過味來,叫嚷道。

  “你挺會編啊,有鼻子有眼的,怎么著,你親眼在旁邊看啊。”

  旁邊有好幾人跟著附和。

  光頭這話雖然糙,但還挺有道理,至少在普通的吃瓜群眾聽來,是這樣的。

  “說什么呢,這可是人家姑娘老爹親口說的,不信你們看,”

  大叔指著店里某個中年人。

  “就他,小姑娘的老爹,這不,過來找麻煩了吧”

  “剛才你們是沒瞧著,事情可大了,我說的這些可不是瞎編,全都是人家自己說的。”

  聞言,光頭撓撓腦袋,驚疑不定道。

  “好家伙,我光聽到女兒不行了什么的,還以為是要死人,聽你這么一講,可比死人厲害多了。”

  “但不對吧,都什么年頭了,還真有…”

  幾個人一臉的懷疑,討論不休。

  聽到現在,葉久多少也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看向店里的中年人,那就是項爸,臉色憔悴,正一個人指著店員罵,精神不正常的亢奮。

  看到這個狀態,這件事的可信度,高了幾分。

  葉久站在原地,沒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動。

  “王爵,我已經通知伯爵了。”

  葉久找到商場的攝像頭,看了一眼。

  千里優還在旁邊,來自半蛙人的襲擊隨時可能出現,這種時候,如果還要貿貿然卷進別的事端,就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葉久準備再看一會,就帶著千里優走人。

  假如項爸的描述是真的,恐怕又是一個怪談。

  不過,這個怪談的核心一目了然,就是那一張梳妝桌。

  葉久正想著,就見不遠處走來一群人,制服很奇怪,黑色馬甲,旁邊跟著幾個警察,看站位,警察反倒是陪襯。

  零組。

  葉久想著,適當地和周圍人一樣,露出好奇表情。

  圍觀群眾被請了出來,很快,就見黑馬甲帶著項爸和幾名店員往外走。

  零組的人動手了么?

  效率真高。

  臨走時,烈焰掃了眼人群,在兩個年輕男女身上停留,目光一頓。

  “隊長?”

  身旁黑馬甲疑惑道。

  “陪我見個人。”

  說罷,烈焰徑直走向人群,最后停在了,葉久和千里優的面前。

  他刀子一樣的目光掃過兩人的臉。

  葉久表情自然,有些惶恐和茫然。

  “千里小姐。”

  烈焰柔和道。

  “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

  千里優冷淡點頭,沒有過多表示。

  “你的父親在找你。”

  少女身體僵硬了下。

  葉久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一點。

  同時,烈焰的下一句話響了起來。

  “昨晚的事,有任何需要,可以跟我說。”

  千里優有些意外,看向烈焰,不知這個穿著黑馬甲的短發男人,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烈焰微笑,只是他那剛毅的五官,并不能令人感覺親近,就連微笑也帶著沉重般的肅殺意味。

  說罷,烈焰沒有離開,反倒是看向葉久。

  認真地審視。

  葉久心中微微一動,這個零組的人怎么在看我,而且這個眼神…

  “葉久同學。”

  烈焰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葉久目光疑惑,心中暗道,莫非,我的新世界身份…

  “這個點,不好好上學,你怎么在這里?”

  烈焰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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