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文披了件衣服,來到頂層。
今晚沒有星星,可心情卻很舒暢,他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公寓樓。
上一次給陳真珂送藥送飯的時候,他曾經在窗口邊坐了一會兒,從她的窗口一眼就能看見延伸到自己家的路。
從屋頂到她窗口的直線距離,恐怕只有不到三百米。
仔細辨認了一下,還是沒有找到陳真珂的窗口,只能作罷。
也不怪他眼力不夠,實在是從外面看起來,每扇窗戶都一樣。
陳真珂也是個喜歡簡單的人,窗戶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裝飾。
“是不是咨詢一下于老師,搞個高倍望遠鏡觀察觀察…”
李成文這個想法稍縱即逝,很快被他自己否定。
他無賴地笑了笑,離開了這個有些冷意的屋頂。
回到臥室之后,他的手機已經被無數條未接來電填滿。
打開一看,是許久不見的大學室友,每個人都給他打了無數條電話。
作為一起開黑四年的戰友,親眼見證了今晚這一場堪稱里程碑式的奇跡比賽,難免心情激動。
李成文火速回了條消息,打開閑置已久的電腦,登錄熟悉的賬號,跟幾個室友酣戰起來。
自從畢業之后,這樣的歡樂時光已經不多了。
戴著耳機一直打到半夜的時候,李成文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巨大的撞擊聲,聽起來像是發生了車禍。
他向著窗外看了一眼,視線所及并沒有什么異樣。
這一天他睡得很晚,打完游戲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星期天上午,熬夜沒醒的李成文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電話是任平生打來的,這個時間段他打來電話,并不常見。
“喂,平生…”李成文打了個哈欠。
“老劉出事了。”任平生還是第一次這么稱呼劉萬三,搞得李成文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老劉?”他有些發懵,依然沒有清醒過來。
“劉萬三,劉大財神,昨晚出了車禍,就在你住的小區外面不遠。”任平生這句話讓李成文瞬間清醒。
他猛地坐起,抓著手機問道:“人怎么樣?他現在在哪家醫院?”
“還在搶救,醫生沒有出來…”
李成文這才聽到聽筒里任平生那邊傳來醫院的一些嘈雜聲,定了定神,腦子里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難道就是昨晚那一陣動靜?
是不是有人指使,還是劉萬三自己開車沒注意?
如果有人指使,是心存怨恨想要報復自己被開除的魏延立,還是針對自己殺雞儆猴的九鼎?
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情往嚴重了想,往陰謀論想。
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劉萬三出了這樣的事,八成是跟自己有關系。
想到他的身體本就不好,壽命短暫再加上這一場車禍,李成文皺緊了眉頭。
“在古都第一醫院…”聽李成文半天沒有說話,任平生輕聲道。
“我馬上過去。”
李成文這才徹底從這個消息中恢復過來,匆匆穿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就一路來到了古都第一醫院。
任平生在門口接上了他,趕往劉萬三手術間的路上,兩個人面色凝重。
“我也是剛來不久,是劉大財神那邊的人打來的電話…”任平生打破沉默,緩緩說了一句。
“是誰?那邊有沒有說是誰?”李成文一連追問了兩句。
“是…魏延立。”
任平生知道魏延立的身份,更清楚地知道,他前不久剛剛被劉萬三逐出集團公司。
結合這件事情發生的時機,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果然是他!他怎么知道的?”
李成文一瞬間將所有矛頭都對準了魏延立,這個時間點,他的嫌疑最大。
“給我打電話的人,說魏延立將這個消息通知了他們,讓他們轉告平天下…”
任平生只能把原話轉述了出來,只是這句話無疑讓魏延立的嫌疑更大了。
“冷靜…冷靜…”
李成文從確定劉萬三出車禍這個消息之后,就有些亂了陣腳,開車過來的路上也心神不寧,差點也出了車禍。
坐在劉萬三的手術間外,看著紅色的“手術中”的牌子,他提醒了自己無數次冷靜,強迫自己不代入個人情感來看待這件事。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成文開口道:“讓魏延立來見我。”
說完之后,他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沒有指揮魏延立的權力了,魏延立已經不聽從劉萬三的命令。
“一直聯系不上,已經告訴夸父讓大家全城找他了。”
任平生很清楚第一消息來源魏延立在這個事件中有很重要的作用,提前就讓人開始尋找。
“事發的地方有監控嗎?”李成文逐漸冷靜下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有,已經讓人去找了,應該很快就能拿到。”
李成文考慮到的,任平生已經提前考慮到了。
每逢大事有靜氣,任平生完美詮釋了這句話。
在這一點上,李成文也不及他。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魏延立,拿到監控,剩下的就是等劉萬三清醒了。
可是從車禍到現在,他一直在手術室里沒有出來,李成文不得不擔心,劉萬三的情況究竟怎么樣。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了,走出了一個滿眼血絲的醫生。
李成文急忙迎上去問道:“人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擦去額頭上的汗,輕輕嘆了口氣。
“還好來得早,晚一點點…”
看得出來醫生操勞了一整夜也很疲憊,李成文耐著性子等醫生喘口氣休息。
“等會兒會轉移到病房,再過幾個小時或許能清醒過來,現在先不要探視。”
醫生叮囑了幾句,給李成文和任平生吃了一劑定心丸。
“謝謝大夫!”
李成文跟了幾步,送醫生離開之后,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
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個月,可劉萬三跟李成文之間的情感已經很深。
不遠處忽然傳來護士的喊叫聲:“病人,你不能亂動,快回床上歇著!”
李成文扭頭看去,魏延立渾身打著繃帶,掛著一條胳膊一瘸一拐地向著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