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二年。
函谷關附近,崤山某座山的山路之上,兩道人影走在其間,一道瑩白,一道火紅。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那么喜歡湊熱鬧呢?我來見朋友,你非跟著干什么,你又不認識。”
莊曉穿著永遠不變的白袍,對身邊的焰靈姬嘮叨著廢話。
“因為無聊嘍。”即使過去多年,焰靈姬依舊是那副模樣,歲月對她的影響好似對莊曉的一樣,幾乎沒什么影響,連說話都還是慣有的挑逗般的語氣。
“紫女姐姐要不是忙,不也一樣會跟來嗎?”
莊曉沒好氣的回應道:
“那能一樣嗎?她跟著是她照顧我,你跟著是我照顧你。”
“你一個大男人,計較這么多干什么,快走吧。”焰靈姬不滿的推著莊曉說道。
“知道了,別推,說了別推。”
兩人鬧騰著慢慢走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半山腰的隱秘宅院,或者說竹屋。
推開竹門,院子內,坐著一個身穿道袍,頭戴道冠,須發皆白,一眼看過去,盡顯仙風道骨的老爺子。
“北冥子,好久不見了。”莊曉一屁股坐到他對面,開口隨意的招呼道。
焰靈姬一改往日的作風,乖巧老實的問好道:
“焰靈姬,見過北冥子前輩。”
畢竟是名震江湖數十年的道家超級老前輩,人家活躍著的時候,焰靈姬她媽都才剛出生,自然不敢隨意了。
尤其是北冥子身上那股不由令人靜心的氣質,讓焰靈姬收起了往日的跳脫。
北冥子輕笑了一下,幫莊曉倒了杯茶,“呵呵,確實是許久未見了,已經十余年了,莊小友風采依舊啊。”
說完看向一旁的焰靈姬,略微打量了一下,嘆道:“天生的控火之體,加上百越的火巫術嗎?”
聞言,焰靈姬不由瞥了眼莊曉,這話聽著怎么那么熟悉呢?
沒等莊曉有什么反應,北冥子卻繼續說道:
“可惜,火巫術并不適合焰靈姬姑娘你。”
焰靈姬一愣,然后下意識的向莊曉問道:“你當初不是說這搭配很妙嗎?”
莊曉舉著茶杯,點點頭:“我是不會瞎說的,對你而言,現在確實是最佳的狀態。”
北冥子也撫著長長的胡須,笑著解釋道:
“哈哈,焰靈姬姑娘,你的控火之體乃是天生而來,脫胎于自然,然而百越火巫術的控火法門卻有些粗暴混亂,并不相配。”
焰靈姬聽的更糊涂了,聽北冥子的意思,不還是不合適嗎?
“不過,這世上擅長術法的也只有我道家與陰陽家兩門。”北冥子看出焰靈姬的糾結,繼續解釋道。
“而我道家的術十分契合姑娘的天生異質,但姑娘的心恐怕靜不下來,學得了道家的術,卻入不了道家的道。”
“至于陰陽家。”北冥子說著輕笑了一聲,“呵,姑娘更加不適合。”
莊曉難得見她的糊涂模樣,不過看了一會兒后也不逗她了,補充道:
“陰陽家的陰陽術別看名字里帶著陰陽,實際上由于過分追求極限威力,往往陰陽失衡,配上你的天生火體,更加不好,極容易走火入魔,所以,綜合來看,火巫術反倒成了矮個子里的高個,最適合你了。”
莊曉沒說,當年那個惹到他的陰陽家大司命,就是練陰陽術練的體內陰陽失衡,試圖讓莊曉幫她平衡一下陰陽之氣,才被莊曉一巴掌拍死的。
看到焰靈姬晃著腦袋,似乎明白了,莊曉也不在閑聊其他話題,直接向北冥子詢問道:
“不聊閑話了,你找我干什么呀?還讓我到這邊來見你,而不是去太乙山。”
北冥子撫了撫,“我新收了個弟子。”
“屋里那個?”莊曉沖著旁邊的木屋一揚頭。
雖然門關著,但是莊曉還是能感知到有個小姑娘在屋子里。
“不錯。”
莊曉點點頭,話風一轉,“所以關我什么事?”
“她的天資,根骨俱是不凡,是我這數十年來,看到過的最佳之人。”說完北冥子看了眼莊曉后,猶豫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除了你。”
“不過她心有桎梏,有些東西,放不下。”
“她是趙國人。”
“啊,懂了。”莊曉恍然,“國仇家恨是吧?”
“那你是想我來開導開導這個小姑娘嗎?”莊曉忽然來了幾分興致。
北冥子趕緊搖頭,你會開導個錘子,“這就不需要勞煩小友了。”
莊曉卻有些不愿意了,“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可是帶著人證呢。”
說著,莊曉一指焰靈姬,“看。”
莫名被牽扯到的焰靈姬:“???”
“你看她,百越遺民,韓王安就是百越亡國最大的幕后黑手,結果在我的開導下,現在還不是和韓王安的親兒子,以及韓王安親兒子的好朋友相處的很愉快。”
焰靈姬聽的心頭冒火,要不是顧及旁邊的北冥子,肯定得往莊曉身上放把火。
十幾年的相處,所有人的關系都很親近了,但相處的狀態似乎并沒有改進多少。
北冥子看著兩人,不由開懷笑了幾聲,然后解釋道:
“哈哈哈,小友不要誤會,我那弟子的心結并不全在于國破家亡,她只是由此而過分的追求力量。”
莊曉也不再開焰靈姬的玩笑,反問道:“所以呢?這個你應該能解決呀,你是專業的。”
“老道確實有把握解決她的心結,不過我覺得我的辦法對她而言,未必會帶來最好的結果。”
“所以呢?”莊曉再次反問道,同時心里感到有些不妙。
“所以我希望莊小友能代我這老頭子教導她。”
“呵呵。”莊曉一拱手,“告辭,焰靈姬,咱們走。”
北冥子一把拉住起身欲跑的莊曉,“小友何必這么快就拒絕呢?”
“廢話,那小姑娘今年幾歲啊?”
“八歲。”北冥子不明莊曉的意思,老實的回答了。
“八歲?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紀,你的弟子,你不管,你扔給我,你想的倒挺美。”
莊曉禿嚕了一串你出來,說的北冥子哭笑不得,急忙解釋道:
“我那弟子雖然年幼,但是畢竟經歷國破家亡,并非尋常孩童一般頑劣。”
“那又怎樣?我自己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為什么還要莫名帶個小拖油瓶?”莊曉一邊說,一邊招呼焰靈姬,作勢欲走。
當然只是裝裝樣子,企圖讓北冥子打消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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