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背后是一雙白色小羽翼,微微扇動,瞬間撲了上來,手中寒芒一閃。
來不及說一句臥槽,蘇渭借著這飛撲過來的工夫一個滑鏟出門去,然后在走廊上狂奔著,沖進了樓梯間。
對付這樣的圣徒千萬不能跳窗,第一他們會飛,第二還有短程加速,只有把他們帶入狹仄的樓梯間才能限制住他們的速度。
利用著尾刃的靈活,蘇渭與這圣徒開始在樓梯間里游斗,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只能拖拖時間這樣子。
圣徒這個組織走的并不是精英路線,來者就收,但是能派來海城執行任務的都不會是善茬,只一接觸,蘇渭就知道了他大概的水平。
B級上等,屬于那種打不過必須要溜的。
蘇渭且戰且退,從八樓一路打到了一樓,終于是沒地兒跑了,果斷沖出了樓梯間,關上門。
走進一樓的走廊,蘇渭的腳步突然放緩了,因為他看見了正在等電梯的一個男人。
那個人穿著黑色的單薄風衣,筆挺的黑服顯現出男人絕贊的身材比例,一看就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健碩體格。
“大狼——”蘇渭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眼睛里閃著光,總算是找到救星了。
那個男人微微側頭,他看看手上的臭豆腐,遞過來,示意蘇渭一起吃。
“你剛剛這是去買臭豆腐了?”蘇渭拿起一根簽,戳了一塊塞進嘴里。
大狼點點頭。
這個時候,那個圣徒剛好也沖了出來,一雙短刀扎向蘇渭。
但是沒有人在乎他,一團碧藍色的尾刃從大狼的背后伸出,將空中的圣徒抓住,包裹起來,不留一點縫隙,然后帶進了電梯。
就像是食人花吃了一只僵尸一樣,沒有任何意外,也沒有什么風波。
大狼移植的是和蘇渭一源的尾刃,都是柳素衣一直吹噓著的五刃之一。
至于為什么是一樣的,因為柳素衣實在是找不到別的五刃了,就把這尾刃勻了勻,一半給了大狼,一半給了蘇渭。
“要回去一趟?”蘇渭問大狼道。
大狼點點頭,然后給他比劃著手勢。
“有東西要拿?”蘇渭也是學過一點手語的。
大狼從不說話,平時的交流都是靠著手勢。
“那走吧。”蘇渭跟著大狼上了樓,然后回到了那個安全屋。他站在門口等,大狼走進房間里,拿出了一個布袋,出來的時候,那個圣徒已經消失不見了,而蘇渭也懶得問,反正就是被處理掉了唄。
“這是什么?”蘇渭指指那個布袋。
大狼指指自己的右手,然后右手揮舞兩下。
“斷崖?”蘇渭看懂了他的意思,“你去搶回來了?”
他能猜出來,畢竟大家都知道斷崖對大狼的意義非凡。
大狼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后做手勢。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搶的,你是和他交換的,用了…”蘇渭看懂了,也無語了,“整整兩份臭豆腐?”
希望人沒事。
“柳素衣知道這事兒嗎?”蘇渭又問道,在得到了大狼肯定的回復后也就放了心,柳素衣會給那個小倒霉蛋一點補償的。
這也是柳素衣、莊園一貫的做事風格,不愧欠任何人。
“那我們現在去干嘛?”蘇渭繼續問。
大狼稍加思索,做了一個砍掉什么東西的手勢,然后給他打手語。
“把圣徒的眼線先處理掉?”蘇渭接著問。
大狼點了點頭。
于是蘇渭便跟著他開始處理周邊的圣徒,不去不知道,蘇渭還真被嚇一跳,他才知道自己方圓五百米內居然有二三十個圣徒跟著。
但是跟著大狼,這些事情就完全不用他操心,大狼是個徹頭徹尾的殺手,在這一點上能夠滿足人們對殺手所有的幻想。
強大、沉默、冷酷、帥氣。
除了愛吃臭豆腐這一點。
“都解決了?”蘇渭看著走出黑暗的大狼,問道。
大狼點著頭,走到洗手池邊,打開水,慢慢地清洗著沾染了血跡的尾刃,看起來就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
“現在呢,跟著你?”蘇渭看出了大狼下一步的打算。
大狼便給他打手勢。
“去看戲?看什么戲?”蘇渭愣住,“圣徒是主角的大戲?”
稍加思索,蘇渭反應過來,果然,圣徒不會真的這么蠢。
這個叛徒很明顯是一個陷阱,要是圣徒就這么一頭扎進來,反而會讓蘇渭奇怪,這么蠢是怎么在官方和獵月星的圍剿中存活至今還越發展越強大的。
他們有一個另外的目標,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那么結合之前半仙給自己看的那一段畫面,如果那是真的,那么這一次估計還有唐的一份功勞。
唐心甘情愿地被調虎離山,再加上軍方半人的齊出動,會造成另一個地方的防守空虛,而那里,才是圣徒真正的目標。
只是圣徒這次玩得有點大,誘餌里居然還有個天使,這種特殊兵種整個圣徒也不足百。那么顯而易見,圣徒對那個真正的目標勢在必得。
“去吧。”蘇渭倒也想去看看,有大狼在,自保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要說幫忙,那還是算了,誰的命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
甲:蒲公英:???
然后大狼就把蘇渭夾在腰間,利用著尾刃,像蜘蛛俠一樣在高樓大廈間飄來蕩去。
蘇渭曾經也這樣試過,在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控制方向后便放棄了,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進入了郊區,再過一會兒,便出了市,上了一座山。
只是近山,便聽見山后的槍炮齊鳴聲,還有騰空而起的火光。
站在山上,可以看見山后面是一個隱秘的軍事基地,說是隱秘,但是現在也化為了一片戰場。
天上飛著的是翼展過十米的天使,足足五個,正不斷地向地面潑灑著會爆炸的羽刃,將軍事基地的表面建筑轟炸得一片狼藉。
然后是神罰者,巨大的錨被用來開路,很快就硬生生地砸開了基地的大門,一隊隊圣徒精英短翅微動,化作無數道流光,穿過了火力封鎖,悍不畏死地沖進了基地。
“他們這是要干嘛?”蘇渭忍不住道,就為了救一個人嗎?居然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戰火仍在迅速蔓延。
軍事基地共有地下三層,圣徒的目標是地下三層,在那里只有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被收押了超過五年的遺族。
圣徒不斷地攻克著一道道防御,完全是一副用人命來填的莽夫態度,但也是這種莽夫行為,他們的攻克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門。
那扇門之后,便是地下三層,也是這個軍事基地建造的真正目的。
在那扇門之后,圍著一群人,有軍人二三十,有白衣科研人員二三十,此時他們都有些緊張地看著那一扇門。
“長官…”這里最高長官身邊的軍人向他匯報,“總部的支援還要十分鐘!要求我們務必堅持十分鐘,如果不行,一定要殺死1008號。”
“放心。”軍官面色冷峻,“這扇門沒有那么容易攻克。”
這扇門動用了軍方最前沿的防御科技,能在極大當量的炸藥中保證安然無恙。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中還是緊緊握著一個按鈕,大拇指時刻放在按鈕之上,隨時準備按下去。
在他們的身后,有一間完全密閉的房間,有一塊特制的玻璃作為一面墻體,用來隨時觀察收押其中的1008號。
1008號身穿黑白條紋相間的囚服,腳上是沉重的腳銬,此時被束縛在椅子上,頭無力地垂下,因為襲擊,他現在處于麻醉狀態。
一旦門被攻破,軍官將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巨量的毒氣將會瞬間充斥在那個房間,然后殺死1008號。
可以說,就算這個基地全軍覆沒,只要能保證消滅1008號,那么就算是他們勝利了,因為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這個。
“轟——”
“轟——”
巨大的門外是沉悶的爆破聲,每一次都會讓門體微微顫抖一下,而門內人群的心也會這么跟著顫抖一下。
好在,沒炸幾次門外就停止了,似乎是意識到這樣爆破不足以弄開這扇門。
“失敗了嗎?”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緩緩舒出一口氣,微微放下心來,果然,這一扇門沒有那么容易突破。
他看看周圍,便看見身后的45號微微低著頭,身體也在顫抖著。
這里的人員是流動機制,所以平時大家都是以代號相稱。
“怎么了?”他走上去拍拍45號,45號是上個星期剛轉來的新人,與人和善,談吐幽默,他們都很喜歡他。
“…”45號在低聲說著什么,很小聲,沒有人聽見。
“什么?”他詫異道。
“阿門——”45號輕聲說道,他的背后是一雙金色羽翼,羽翼翻折間,他的身體已經來到那個軍官的身邊,一拳轟在軍官的肚腹。
“噗——”軍官吐出一大口血,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反擊,而是去按下那個按鈕。
不過已經晚了,45號手中的手術刀已經準確地切斷了他的大拇指,而下一刀就切在軍官的喉管上。
“45號!你!”穿著白大褂的人群驚怒,同時不斷地后退著,他們要盡量留出一片空地給士兵們,否則根本沒法在混亂之中使用熱武器。
槍聲大作,響成一片,但是很快就開始不斷地削減,最后化成零星三兩聲。
45號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變成了血色,他慢慢走到了最后的士兵面前,眼眸低垂道:“放下槍,我不想殺你。”
“砰砰砰——”士兵的手槍固執地對著45號開火,直到槍里不剩下一顆子彈,他一言不發地抽出了匕首,筆直刺了上去。
45號沉默地刺出手術刀,手術刀沒入,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士兵的心意他已經收到了,所以沒有強求。
做完這一切,45號回頭看了看那一群沒有武器的科研人員,收起了刀,然后去打開了門。
最堅固的門往往從內部打破。
圣徒的人魚貫而入,分成兩批,一批去打開了那個囚室,一批走向了角落里的白大褂們。
伴隨著慘叫聲,45號微微擰眉,但是沒有多說什么,他緩步走著,向地表走去。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啊——”穿著囚服的男人因為束縛帶被打開而摔到地上,躺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低沉的吃痛聲。
“請隨我們走。”圣徒小隊的隊長微微鞠身,然后不等地上的男人回答便派了兩個人架住男人,向地表走去。
“現在是什么時候?”穿著囚服的男人還是很虛弱,緩了好久才開口問邊上的圣徒。
“二零年八月二日。”圣徒回答。
囚服男人沒有話語,只是閉上了眼,似在養神。
待到他們來到地表,走出軍事基地,囚服男人突然掙脫了邊上兩人,但是又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他閉著眼,臉的邊上就是泥土的氣息,他貪婪地嗅著,然后伸出舌頭將臉邊上的一株草卷進嘴巴。
微微地咀嚼著,他突然睜開了眼睛,輕松地笑起來。
邊上的圣徒過來將他扶起,而他在站定之后,他又一次推開圣徒的手,這一次是站穩了。
他看向周圍,山野郁郁蔥蔥,夜色彌漫之間處處是皎潔月光。
“走吧。”圣徒提醒道,“很快敵人的支援就來了。”
“走?”1008號微笑著,“為什么要走?他們是你們的敵人不是嗎?”
“這…”圣徒一時之間愣住了。
“而我也是。”1008號輕笑道,然后抬起手。
隨著他的抬手,方圓十米每一處有人的地方都鉆出一根細長的刺,從下向上穿透了周圍的圣徒,每一根刺都準確地穿透了圣徒的心臟。
刺在不斷生長,一直升到二三十米的高空才停止,而圣徒的尸體也被帶到了高空之中。
就像是一片樹林,樹梢處是一動不動的尸體。
心臟里流出的血浸染著長刺,滲入長刺,而那長刺也回應以詭異的紅光。
做完這件事,1008號的臉上露出紅光,氣色一瞬間好了很多,他站得筆直,然后打了個響指,于是方圓五十米的土地里冒出長刺,將圣徒的成員掛在尖刺上。
“什么?”圣徒的人情不自禁地后退著,“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