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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一氣化三清

  在史萊克計劃總基地,大師因為發現了自己最應該做的事,并為之振奮乃至欣喜若狂的時候,在世界的另一端,那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新的故事也在發生。

  湛藍的海洋依舊廣闊而澎湃,洶涌的海浪拍打在黑灰的礁石上,蕩起一層純白無瑕的浪花。在浪花的最中央,那一塊不起眼的礁石上,一名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男子正端坐在那里,一手端著灰撲撲的魚竿,一邊點著腦袋,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

  浪花飛濺,在鋪滿沙子的小島上都灑上了點點水痕。可一旦靠近那打瞌睡的男子,就仿佛陷入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漩渦一般,轉瞬間就消失不見。甚至在男子的周身,灰黑的礁石上,都沒有半點潤濕的痕跡。

  當天空中的太陽緩緩偏轉,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并在男子光滑如鏡一般的頭頂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輝時,那一直靜止不動的魚竿,終于緩緩顫動了起來。

  半睜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黑色的眸子之中寫滿了無奈。他提起魚竿,看著那條不斷撲騰著,并用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游魚,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握了由握,爆起了幾條青筋。

  “怎么又是你這家伙…”

  嘴角微微抽搐,男子將游魚自直鉤上取下,看著嘴巴一張一閉的小魚,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你倒是有夠倔強,這么長時間都不曾放棄。罷了,送你一個機緣倒是可以,可別在這里給我刷功德了。”

  手指點在游魚額頭的鱗片上,黑色的烏芒一閃即逝,一個縈繞著無數碎金花紋的黑色倒“卍”就這樣憑空烙印在鱗片上,散發著道道不詳的黑色氣息。

  看著手中停止擺動的游魚,男子眼中黑色的花紋一閃即逝,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輕笑一聲后,甩手把小魚丟了出去。

  “你倒是有閑心啊。”

  天空之中,背付翼翅的圣潔天使緩緩落下,看著不遠處礁石上遙望大海的男子,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在海邊釣魚打瞌睡,一個至今都沒有再露過面,就讓我一個人監察界障的情況,可真是有夠悠閑的。”

  沒錯,此刻在這里的二人,就是唐塵的兩個分身,魔和余燼。在不久前唐塵回來,并解決了一次重大危機之后,他們就一直在這里定居。

  住在這處海島上,除了這里距離他們布下的界障很近,容易監察狀況之外,更重要的,則是唐塵似乎感悟到了什么,一回來就陷入了修煉狀態。

  這也就罷了,畢竟本體老甩手掌柜了,這么多年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但魔這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回來之后突然開始甩著直鉤,學起了姜太公釣魚,還真讓他釣上來了一條一直追著他跑的蠢魚。

  既然他們兩個人都溜了,那么界障那里就只能靠余燼一個人維護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累死累活忙到現在,看著依然悠閑釣魚的魔,氣自然是不打一處來。

  就在他準備發一通牢騷的時候,突然之間,海島微微顫動了一下,原本波濤洶涌的海面轉瞬間平靜了下來。

  熟悉擔又陌生的氣息自海島深處彌漫而出,那絕不遜色于記憶之中造物主與魔佛的力量,更是讓他們二人心頭震動。

  “這是…新的模板?”

  魔眼中震驚依舊難掩,看著那簡陋的房屋,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余燼則是迅速自震驚中回過神來,臉上的不耐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驚醒:“不,不對,是本體他醒過來了!”

  在那位處海島中央的屋子中,唐塵眼眸微閉,盤旋坐在地面上,整個人身體無比的放松。

  伴隨著他的呼吸,道道清氣逐漸充盈。那由巖石枯葉搭成的房屋上,一層綠色縈繞而上。本應該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枯枝上,一道新芽緩緩張開,嬌嫩的葉片肆意張揚,展示著生命的美好。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無中生有,虛實轉換,披散著長發的女子手握畫卷,撫摸著那抽芽的枯葉,淡金色的眸子中點綴著些許哀傷,但似乎又有新的考量。

  和唐塵那平淡的氣息不同,女子的身上莫名有一種貴氣,像是天下共尊,又如同萬物之母。她明明只是看著那抽芽的新葉,但那雙明眸之中,仿佛將世界的景色收入其中。

  伴隨著她的出現,那原本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的天空之中,竟憑空出現了萬丈長虹。

  青鳥在歌唱,鳳凰在飛舞,萬獸萬族為之慶賀。明明只是幻像,但每一處細節都活靈活現,甚至細細感悟,那不同物種身上的道韻也真實不虛,明明只是自虛空中誕生的異象,卻給人一種真實來到了洪荒古陸一般的割裂感。

  “萬事萬物法理不同,萬界萬宇皆有遺漏,全知全能著實差了不少。”

  在女子撥弄新芽之時,端坐在地的唐塵不知何時也已經蘇醒,緊閉著的眼眸張開,里面的失望掩飾不住。

  他站起身來,看天,看到了萬物的法理、世界的運轉;看地,看到了靈魂的歸所,生命的轉化。

  他凝視虛空,看到了世界的本質,又透過那似真似假的本質,遙望到新的世界。

  真與假都在其眼,夢與幻都現其心。萬事萬物,全知全能,全視全明,一切的一切,最初的最初,這一刻仿佛皆在其手。

  看著此刻的他,那萬千宗教之中吹噓的至高、幻想的全能仿佛都不是虛假的想象,而是映照他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刻畫而成。他站在這里,就是世界的最中心;他刻畫紋路,就是事物的道與理!

  不知何時,似是在唐塵起身之后,又像是他坐下之前,一道虛無縹緲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子之中。

  那身影似有似無,看到了祂,便知曉了祂的存在。移開視線,則腦海中再無任何印象。那是盲目與癡愚,是混亂罪孽的根源之一,同時,也亦是唐塵。

  那貴不可言的女子,也是唐塵。而唐塵本身,更是唐塵無疑。

  此刻,一氣,化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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