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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都不是好東西

  宋恩靜想起失蹤的哥哥,情緒有些失落,心不在焉。

  “開瓶器。”

  鹿本信崇重復了一遍。

  “哦!哦!”

  宋恩靜慌亂地從柜臺那邊接過開瓶器,以及店老板的數落。

  “有心事?”

  鹿本信崇繼續翻看臺歷,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五月份那一頁風景照上,赫然書寫著“春香祭”三個漢字,不是棒文鑰匙串,要不然他真認不出來。

  “沒......沒什么!”宋恩靜條件反射地后退。

  她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客人假借關切,和她聊聊人生,提出幫忙倒酒,再往后要求會越來越過分,都能算是X騷擾的程度了!

  既然喜歡和女孩紙喝酒,為什么不去夜總會呢?

  來燒烤店做什么!

  而且看那幾個人分明是夜總會里剛出來,意猶未盡吧!

  感受到少女的警惕,鹿本信崇也了卻從她口中獲得信息的期望,新大久保不止是棒國人,很多東南亞和南亞裔也都在此定居,生存環境確實不容樂觀,有警覺也很正常。

  算了,等會百度......谷歌一下春香祭,總會有答案的。

  不過,三日月星野執意要在島國演一出棒國舞臺劇的勇氣,鹿本信崇與其說是欣賞,更多的應該是愉悅。

  該說他是頭鐵呢?還是頭鐵呢?還是頭鐵呢?

  燒烤架上的貝類一個個開殼,汁水在殼里咕咕沸騰,放上去之前,它們還是活的,食材很新鮮,應該有專業的供應鏈。

  海鮮燒烤世界各地都有,不能算棒國傳統食物,屬于來到島國,入鄉隨俗了。

  萊德對海鮮的味道很滿意,口中哈出白氣,面部跟著舒緩開來。

  果然下班之后的夜宵最美味。

  他舉起酒杯,向另外三人提議:

  “為了女士,為了今夜,干杯!”

  兩個杯子跟著舉了起來,最后一個酒杯旁,手掌紅得和在燒烤架上燙過似得,和它主人的臉一樣。

  花澤落打了個酒嗝,半晌才反應過來,舉起酒杯。

  “干......干杯!”

  “他喝了多少?”鹿本信崇皺起眉頭,往萊德那邊挪了挪位置,花澤落剛才那個酒嗝熏到他了。

  “才兩杯燒酒而已,落落,你弱不弱啊?”

  三日月星野狂拍花澤落的后背,一副快意恩仇的灑脫,他也喝飄了。

  是該原諒這小子了吧,不能喝酒的家伙還硬來,真有那么愧疚嗎?

  “三叔,三叔,晚上是我不對!”

  “憋說話,繼續喝!”

  兩個醉漢你儂我儂,依偎在一塊,嘴里言辭逐漸變成了“阿巴阿巴”,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通過何種語言暢聊。又進兩杯,他們抱一起睡著了,酒品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藍色多瑙河。

  桌上只剩下萊德和鹿本信崇兩人,愉快的氛圍漸漸散去。

  仿佛是互相看透了對方在想什么,鹿本信崇只是動了動嘴唇,萊德反而先開口了:“副店長是星海館三個創始人之一,很早就在千花町營業了,就算是我,也得叫聲前輩。你要問有關他的事情,我只能回答,無可奉告。”

  “......”

  鹿本信崇一籮筐問題被堵在嘴里:

  這意呆利二百五偏偏在關鍵時候回答得滴水不透。

  絕對是故意的!

  兩人之間有點僵,各自搖晃酒杯,思考著如何打破詭異的靜謐。

  店門口傳來的叫罵聲,打破了燒烤店內的平靜。

  “除靈是吧?我先把你給除了!”

  “砰”

  皮鞋踢中腹部的悶響。

  混亂的叫罵聲中夾雜著幾句衰弱的討饒,施暴者們聽到求饒聲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加興奮,直接揪起被凌虐者的頭發,狠狠砸在了燒烤店的推門上。

  “救…救救我…”血肉模糊的臉被強摁在磨花玻璃上,扁得很有滑稽感。

  可它的主人一點也不感到滑稽,他都快被打死了。

  店老板提起啤酒瓶,緩步靠近門口,表情凝重。

  宋恩靜也被叫罵聲驚動了,從后廚跑過來,被店老板瞪了回去:“這里沒你的事,快進去!”

  怎么和鬼子進村似的?

  鹿本信崇突然覺得燒烤架上的海鮮不香了。

  “咔咔咔”

  玻璃推門傳來不堪重負的慘叫,破裂的痕跡和蜘蛛網一樣擴散開來。

  下一秒,它被硬生生壓碎崩裂,連同外面被打的人一起,砸到地上。

  幾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手提棒球棍,慢慢踏進店里,看挨打那人還沒死透,舉起兇器,朝他頭上狠狠毆了下去。

  那人躺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

  他死了。

  施暴者們肆意嬉笑,對著地上的尸體指指點點,目空一切。

  身著花西裝,袖口處若隱若現的紋身圖案,點明了他們的身份。

  是極道,至少比浩二和康夫兩個沒腦子的不良要高級一點,這群人好歹混進了社團的底部,有了生活保障。

  “喲,這不是安本老頭嗎?”

  為首的頭子,腳踩尸體走進了燒烤店,在最中央的桌子坐下,兩腳搭上桌子,滿臉不可一世。

  店老板咬緊牙關,將心中怒火給壓下去。

  開什么玩笑,如果不是為了定居,誰樂意叫什么安本!我有姓!不像你們,跑來跑去,都不知道是誰家的野狗。

  萊德在一旁就比較淡定了,該吃吃,該喝喝,啥也沒往心里擱。

  鹿本信崇則開始盤算他們和出云守組的關系:燒烤店離出云守組本部距離不算遠,真有這么巧的事?

  “半夜光臨寒舍,黑澤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

  店老板嘴上客氣,手里的活沒放下,緊握啤酒瓶,隨時準備往極道頭上砸去。

  剛剛慶祝完百種節,親友們都喝高了,一時半會起不來,黑澤這家伙,很會挑時間啊…

  “哦,沒事沒事,遇到個自稱除靈者的流浪汗在你門口鬼鬼祟祟得,既然收了保護費,我們當然要保護保護安本桑的店啦!”

  說出“除靈者”三個字的時候,極道成員全都笑場了。

  原本他們之中或多或少有人敬畏鬼神,但自從白石心正那檔子事之后,新田義弘下了死命令:遇到和尚或者什么勞甚子除靈者,一律打死,死得越慘越好,后續處理社團負責,還有額外獎勵。

  這幾個極道底層,確實是出云守組的人,屬于出云守組底下第四還是第五代社團。

  出云守組開年會的時候,他們連端盤子的資格都沒有。

  可打起除靈騙子,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各大電視臺曝光除靈騙局之后,曾經的除靈大師成了人人喊打的敗類走狗。

  死在店里這個,本來已經和電視臺合作,節目都錄好了,在播放的前一天,鹿本信崇把白石心正的錄像帶寄到,自然沒他什么事。

  然后就淪落成流浪漢,畢竟除了裝神弄鬼行騙之外,他就是個廢物。

  也算死得其所。

  近期東京凍死餓死被打死的“除靈”騙子可能有一個排那么多,令人唏噓啊。

  鹿本信崇又拿起酒杯,看來兩邊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活該。

大熊貓文學    我在東京的千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