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tui!”
出租車司機一口濃痰吐到萊德臉上,給候車的四個男公關留下尾氣和白眼,空車離開。
這是第四輛拒絕他們的出租車。
有前車之鑒,鹿本信崇站得稍微靠后點,沒有被飛濺的積水給打污外套。
看來島國出租司機的素質也就那樣啊......
鹿本信崇慢慢盤算起“島國滴滴”的可能性來。
花澤落作為新人男公關,有點被嚇到了,他們只是站在路邊攔出租車去新大久保而已,什么也沒做,可停下來的出租車司機態度一個比一個惡劣,到第四個,直接唾上了。
這些老頭子怎么不早點死?
出來膈應人!
萊德擦拭臉上的污漬,笑容依舊那么燦爛,他早就習慣了。
“那些司機把我們和其他男公關搞混了,這種態度也正常吧。”
“你還笑得出來!”
花澤落都為萊德打不平,無緣無故被人噴痰,怎么忍得了!
還是拿著我們交的稅揮霍的老不死,也就他跑的快,要不然真該亂拳打死在千花町,讓他知道千花町究竟是誰說算了!
誰說了算?
當然是出云守組說了算啊。
萊德耐心給花澤落和鹿本信崇解釋,不是每一個男公關俱樂部都和星海館一樣,現在經濟不行了,富婆終究是有極限的,男公關也比以前難做多了。為了從客人手里搞到錢,有部分男公關走上了歪路,對客人們進行恐嚇、威脅、詐騙、監禁,甚至暴力。
很多客人都是在這樣的套路當中,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還欠下巨債,最后選擇從千花町最高樓一躍而下,了卻煩惱。
像這種沉迷男公關散盡家財,最后跳樓的事情,本周內就發生了兩起。
有人戲稱千花町最高樓的地基,都是由她們的尸體堆起來的。
花澤落半張著嘴,遲遲說不出話來。
“在外人眼里,男公關好吃懶做,只會從女人手里騙錢,我租房子的時候,人家聽說是男公關,都不租給我的。”
萊德保持笑臉,微風吹他的鬢發,仿佛替代他唏噓一切。
鹿本信崇知道很多男公關俱樂部都是藏污納垢的臭水溝,他選擇星海館也是選一個相對干凈點的環境,會影響到租房子是真的沒想到,萬幸,他家房東沒有多問。
花澤落還想說點什么,被三日月星野一句話悶了回去:“你只是個服務生,別操男公關的心。”
實際上,萊德在門口招攬出租車豪邁灑脫的樣子,倒像是哪家走丟的貴公子和輕浮的男公關完全不搭邊的。
鹿本信崇三個人也收拾得很得體,
三日月星野有點公務員氣質,鹿本信崇和花澤落更像高中生。
他們四個都沒有一點男公關的樣子。
但是,這里是千花町,在男公關俱樂部門口逗留的男人,除了男公關,就是男公關。
無論你的長相、衣著和氣質。
星海館的其他男公關也陸續下班了,看見鹿本信崇他們四個站在后門發呆,主動打招呼。
三日月星野招了招手:“高木,你的摩托車在嗎?借用一下。”
兩串鑰匙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到三日月星野的手中。
“記得幫我加滿油。”
名為高木的男公關,唯一興趣就是摩托車,他把賺來的錢幾乎都用在摩托車上了。
常常星海館停著一輛,他又從家里騎一輛來上班。
萊德主動帶花澤落一起,他怕三日月星野半路把花澤落給踹下車。
“阿信,上車。”
三日月指指后座,引擎聲嗡嗡作響。
鹿本信崇翻身上車,不小心絆到了三日月星野鑰匙扣上的一個掛飾。
三日月星野反應很大,秒速回身,空出手來護住掛飾。
“沒事吧?副店長?”
鹿本信崇從指縫間粗略地掃了兩眼,是一條木雕黃金魚。
反正千花町沒有這玩意賣,可能是家鄉帶來的,比較珍惜。
三日月星野怔怔地呆了好幾秒,確認黃金魚掛飾完好無損,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沒事,沒事。”
他發動摩托車,向新大久保的方向馳騁而去。
凌晨的千花町到處是醉酒后蹣跚的男女,五顏六色的霓虹將夜總會妝點得太過俗氣,反倒是全千花町最高的那棟樓,帶股肅殺氣息,與眾不同。
那是出云守組的本部,離星海館僅僅兩條街的距離。
鹿本信崇之所以會選擇星海館,最主要還是因為,它是離出云守組本部最近的一家男公關俱樂部。
偌大的極道組織被警視廳突襲傷不了筋骨,更別提影響到新田義弘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通過康夫和浩二兩個不良少年,順藤摸瓜,大概率會找到自己身上來。
鹿本信崇能夠更改身份,不會受到影響,但是鹿本唯......就不一定了。
在新田義弘出手前,先把出云守組掀個人仰馬翻,先下手為強。
摩托車很快沖到了出云守組本部大樓前,鹿本信崇側目朝大樓的頂端望去,出云守組的云紋旁大書“見回重工”四個字,想必是他們旗下的產業。
三日月星野沒任何征兆地繃緊肌肉,和鹿本信崇一樣,側首,朝見回重工大廈瞪了一眼。
眼中蘊含的怒火和仇恨,比血海還要深。
鹿本信崇很明顯感受到他手臂的肌肉在“咯吱咯吱”作響,幾乎要把摩托車龍頭的把手給擰彎掉。
看來......
想要掀翻出云守組的,似乎不止我一個咯。
......
等鹿本信崇四人抵達新大久保的時候,不湊巧的事發生了,沙縣關門打烊。
卷簾門外面臟兮兮的,比千花町亂多了。
“平日里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怎么今天關門了?”萊德莫名其妙,在店門口來回走動。
帶兩個新人來嘗嘗新鮮,這么不給面子的嗎?
鹿本信崇聞到了些許焚燒過的味道,打開手機,算了算日子,給出答案。
“萊德,昨天是中元節。”
“中元節?”
萊德·加圖索在燒過的紙錢上面來回踩了好幾遍,沒有一點反應,還嘟囔新大久保的街道衛生越來越差了。
花澤落用了好長時間給萊德解釋,中元節可以理解成佛教里的盂蘭盆節,是地獄大開,百鬼夜行的日子。
三日月星野補了一句:“也可以理解為感恩節,是拜農神德墨忒爾祈求豐收的日子。”
“噢噢!早點說嘛,早知道這樣就該去池袋......池袋的沙縣肯定也關門了。”萊德有些頹喪,沒能吃到沙縣夜宵的夜晚,是不完整的夜晚。
鹿本信崇盯著三日月星野看了好長一段時間,心里多出個假設,但沒有說破。
為什么要把中元節說成“感恩節”,放在國內,會被戰狼騎臉輸出的,盡管三日月星野是......
鹿本信崇搖了搖頭,他的國籍未定吧。
就算是島國人照顧意呆利二百五,也不會用感恩節來形容。
他們是拜稻荷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