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你在特定時機將此物激發!”
說著,鬼將軍擺了擺手,一旁就有一氣質儒雅,陰氣內斂的鬼物上前,遞給方唐一塊陣盤。
“我可與你明說,雖然本將軍很看好你,但我等籌備良久之計決不允許出現任何錯漏,在你之前還有一人同樣被委以此任,只要你二人中有一人激活了陣盤便可。”
“當然,若是你二人都成功了,兩塊陣盤齊發也不是問題,對我等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為了保證你的實力能夠完成本座的囑托,接下來在座的諸位將領將對你進行為期一月的教導,你可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
方唐一口答應,他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摸索修行,欠缺甚多,巴不得有人來教他。
高興過后方唐才想到,他曾聽聞鬼物修行之法與人族修行截然不同,這鬼教人,真的沒問題嗎?
方唐突然惴惴不安起來。
一月之期已經不短,想起自己遺留在原地的尸魁們,方唐又說道:“將軍,我的本命尸魁和其他零散尸魁還流散在外,可否讓我先將他們收回再說?”
“陰尸宗的功法…罷了,那便還是由衛太中你陪他走一趟吧。”
鬼將軍本想批判陰尸宗,可他如今身為鬼物也拿不出比這更合適的功法了,還是答應下來,直接點了當初接方唐的筑基鬼卒。
“遵命!”
衛太中出列恭敬一禮,口中應承下來。
“那便麻煩衛前輩了。”方唐朝衛太中行禮道。
“去罷,回來之后便開始對你的教導,莫要浪費時間!”
“是!”
帶著方唐一路飛遁,連鬼將軍都認可了方唐,衛太中神情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
看著在眼前飛快略過的場景,沉默良久的衛太中面上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你先前之言可還作數?”
方唐笑道:“衛前輩說的可是報恩之事?”
“若無前輩出手,我現在已是游尸肚里血食,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前輩大可直言。”
從言說報恩一事開始,方唐就一直強調力所能及,言下之意就是我有恩報恩,但你也別想以此讓我去做什么要命的事,不然我做不到放棄了你也別怪我。
方唐愿意做一個恩仇必報的人,可他永遠都不會因他人恩情的裹挾去強迫自己。
人活一世,終究是要以我為主的。
“此事可能會有些許瑣碎,但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怎么說作為鬼物也活了幾百年了,衛太中自然能看出方唐的意思,解釋一句就繼續說道:“我當年追隨將軍于青年戰死,只留家中老父老母和妻子帶著幼子艱難生活…數百年歲月過去,我心知他們當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但不知是否有后人留下…”
“我希望你能去我老家所在,替我一探后人蹤跡,若是無果便罷了,若我還有后人留存的話,他們生活富足安樂則無需打擾,若是生存艱難還請將這些財物贈與他們,也當是我這不負責的先人盡一次當年未曾盡到責任,以慰我心安。”
一邊說著,衛太中就遞給方唐一個稍顯破舊的儲物袋。
看著這口袋,方唐沉默片刻,露出笑意一把接過:“此事容易,方某必定為前輩完成此愿。”
先接過來答應下來之后,方唐這才提出自己疑問:“恕在下多問一句,將軍謀劃多年,即將帶著諸位擺脫枷鎖,重獲自由,衛前輩為何不到時自己前往?”
“這種事情,由您本人親自去做不是更好么?”
衛太中看了方唐一眼,目中幽幽鬼火似是暗淡了些許,他開口說道:“將軍之謀是場豪賭,能否成功不是我能判斷的,但我知道一旦發動,那必然是將軍最需要人手之時,便是脫困而出,我也不可能就此離去,必將護衛將軍左右,為將軍奮戰至流盡最后一滴血!”
“而且,我這樣的祖先又有什么臉面去見后人呢…”
“…你的尸魁還沒找到么?”
好生硬的話題轉移技巧,方唐嘴角抽了抽,老實回答道:“就在前方不遠處,感知已經很清晰了!”
衛太中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方唐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著剛才兩人的對話,只覺這原本強大的身形是那般蕭瑟、孤獨。
衛太中是如此,整個鬼將營中又有多少人和他一樣呢?
若是沒有仇恨與對鬼將軍的忠誠作為支撐,可能早有鬼物因失去執念而魂飛魄散,消亡于世。
或許對他們來說,當日戰死沙場不再醒來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方唐搖搖頭,不再去想。
他沒有說謊,尸鬼就在前方不遠處,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其他幾只尸魁也被尸鬼控制著龜縮到了尸鯪鯉挖出的地道里,直到與方唐恢復了感知才冒出頭來。
由于距離問題,哪怕先前面板讓方唐和尸鬼這枚棋子始終保持著感知上的聯系,但實際上方唐是無法對其作出指示的,也無法收回棋子欄。
這次的事情雖然是禍,但同樣讓方唐對修仙自走棋這個面板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作為棋手,與棋子之間的聯系是不受地域隔絕始終存在的,比起用控尸術在尸魁身上打下烙印后所形成的的聯系,無疑是要強上不少。
但當所隔距離遠到一定程度后,他也就無法用這份聯系來對棋子傳遞任何指令,也無法將其收回棋子欄了,這在日后是需要多加注意之事。
感知著越來越近,甚至在云頭已經能夠看到的尸鬼,方唐神色突然變得古怪,不知是喜是悲。
終于,云頭落下,方唐再度見到了他的尸魁們。
如果出行之前,方唐沒有刷一波卡池為自己湊出一套尸魁陣容來的話,單靠原本只是低階的尸鬼,在遭遇包家兄弟的第一時間方唐恐怕就已經涼了。
以至于此刻見到他們,方唐心里不由生出來幾分親近、歡喜。
但重新將尸魁們收歸掌握的喜悅,依舊不能讓方唐古怪的神情平復下來。
他看著緩步走來的尸鬼,神色有些遲疑:“方…方靖?”
聽到這個名字,走來的尸鬼腳步一頓,越發趨近于常人的面容上浮現復雜情緒。
他張了張嘴,聲音滯澀,如兩片生銹的鐵片在相互摩擦:
“是…我!”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