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深處傳來的,是女人聲音哼出的委婉的曲調,傳入耳中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她似乎在說一個悲傷的故事。
對于體內有著一個成年人靈魂的殤月來說,一個有故事的女人,無疑是有著致命吸引力的。
他甚至能想象到,在這略顯慵懶的聲音的源頭,一定是一個身姿曼妙、妖嬈嫵媚的女人,正等著自己去傾聽她心中的無限憂愁。
當這樣的想法從殤月的腦海中生成,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繁盛的林木從身體的兩旁掠過,那幽怨的曲調在耳中也變得越來越清晰,殤月知道自己距離她已經越來越近了。
直到走上一片低矮的高崗時,一片清澈的水池出現在殤月的眼前,殤月終于看清了歌聲的主人。
這是一個背影,一個沐浴在這片清澈泉水中的背影,精英的水滴劃過白皙粉嫩的肌膚,隨時陰天卻也耀眼的如水晶一般。
而在這精英美背上,還紋有滿背的花朵,殤月無法叫上花朵的名字,但他不得不承認,紋在女人背上的花,實在是太美了。
如瀑不一般的銀白色長發,從她的腦后傾瀉而下,遮擋住了她滿背的紋身,如瀑布般墜入泉水中,最后如水銀瀉地般綻放在水中。
隨著淡淡的蒸汽揚起在空氣中,端的映襯了那句“溫泉水滑洗凝脂”。
女人似乎還沒有察覺到她的身后有一個人,仍舊自顧自的清洗著自己的身體,悠揚的曲調中裹挾濃重的哀婉。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朦朧的美麗對于一個男人是有這多大的誘惑。
站在高崗上的殤月,這一刻無論是心理還是腦海中,都被眼前這無與倫比的背影所吸引,根本無暇去思考什么。
身體中那屬于成年人的靈魂,甚至還會不停的誘惑自己,走下高崗去占有這個女人。
就在他將要踏出走下山崗的第一步時,胸口處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那急促的震顫瞬間讓殤月從癡迷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空洞的眼神瞬間清澈,殤月定睛看著那個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后怕,大腦也在一瞬間驅動身體做出了反應。
快速收回自己踏出去的腿,一轉身直接向著山崗后倒了下去。
狼狽的滾下了山崗,感受著自己仍舊快速搏動的心跳,殤月閉上眼睛小聲的默念凈心神咒。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三魂永保,魄無喪傾!......。”
直到第九遍之后,殤月這才感覺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恢復了正常的狀態,抬手擦了一下自己鬢角與額頭間的虛汗。
“沒看到正臉就能將我的心緒攪得這么亂,難道是阿貍?”結合自己知道的游戲背景故事,殤月很快就給出一個可能性比較大的答案。
可是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剛剛雖然沒能看到這個女人的正臉,但想起滿頭銀發與紋滿了花朵的紋身,無論怎么看,這個女人都不像是阿貍呀 仿佛不確信一般,殤月再次趴到山崗頂上,露出眼睛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一次他心中默念凈心神咒,倒也沒被那聲音和背影所引誘。
只是看了一眼,確定頭發的顏色確實是銀白色,既沒有獸耳,水下也沒有大片的白色的尾巴,除了一幅曼妙的身軀以外,人身上不該有的東西女人身上確實都沒有。
再次沉入山崗之下,殤月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明明這個女人的魅惑之力這么強,為什么她卻和自己所知道的阿貍的形象沒有一絲吻合。
帶著濃濃的不解,殤月將懷中的手機掏出來,解鎖一看果然是好友APP有新消息體型。
無憂:“老殤,到哪了?有沒有凍死在外面!?”
殤月:“挖鼻孔,滾,你才被凍死在外面,現在有事,等會再說。”
關掉對話框,殤月雖然發過去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友好,但是心中卻還是挺感謝無憂這個時候發消息過來的。
要不然剛剛一直沉淪在女人的背影中,他真怕自己一直沉淪下去,最終導致引起什么無法挽回的意外。
剛想要把手機再次放回懷里,卻突然發現頭頂山崗另一側的歌聲,不知何時停止了,而且多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你也真是的,家里也不是沒有溫泉,你非要跑出來洗什么!”
陌生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比剛剛那個歌聲主人的聲音更加慵懶,也更加風情萬種,讓人乍聽之下,難免會心思蕩漾。
不過好在殤月第一時間就默念凈心神咒,再加上對方說話的目標也不是自己,所以殤月還是可以輕松的穩住自己的心緒的。
“家待著有什么意思,天天看你這只騷狐貍都已經看膩歪了,偶爾出來玩一玩就當是放松了。”
從聲音中的音色來判斷,這個聲音是剛剛唱歌的那個女人,不過真正讓殤月在意的是,她口中提到的“騷狐貍”,難道是......?
隨著殤月打定主意再次探頭之際,山崗另一邊再次響起了那個風情萬種的聲音:
“你呀!明明實力不怎么樣,卻總是在我面前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連被人偷看了都不知道!”
這句話說完,女人就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崗。而這時殤月也剛好露出了自己的半個腦袋,兩人的目光剛好碰撞到了一起。
“后出現的女人果然是阿貍!”看著她腰后垂著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與熟悉的面容,殤月瞬間就認出了那個女人。
不過還沒等殤月反應過來下一步該怎么辦的時候,那個一直背對著自己的未知女人,突然緩緩的在泉水中轉過了身,并且粉色的雙瞳中透露出了強烈的憤怒。
這誤會可大了,殤月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眼中,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伸出雙手大聲的解釋道:
“兩位姐姐,我不是變態。請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有意躲在這里偷看的!”
嘴上雖然這么說的,但是殤月其實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準備好面對女人的“暴風驟雨”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一次的出乎了殤月的意料。
只見那個銀發粉瞳的女人在看到了殤月手中的東西后,眼中剛剛還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銀發女子的變化同樣也讓她身邊的阿貍不理解,抬起她那如青蔥的五指,在銀發女的眼前晃了兩下,在喚醒她之后壞笑著調侃道:
“哎呦,我還以為你的心是冰做的呢!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喜歡的是這一款!”
“閉嘴,騷狐貍!”阿貍的調侃明顯讓銀發女有些惱羞成怒,只見她一把抓過自己的放在泉水邊的衣服,在水下將衣服套穿上。
當女人邁著妖冶的步伐,走上岸邊之后,被水浸透的衣服貼在了她的身上,盡顯她曼妙的身姿,與一旁的阿貍絲毫不讓。
中分的銀發之下是一張精致的瓜子臉,逛街的額頭與銀色的細眉下,是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粉瞳流轉、神態撇看之間都是數不清的風情。
只見她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山崗上不知所措的殤月,然后再次扭頭對一旁還帶著壞笑看自己的阿貍說道:
“你先回去吧,我給你的那個東西你好好研究研究。我跟這孩子有幾句話要說,說完就會回去。”
阿貍聞言抬手抓起一縷銀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好的,好的。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你可輕點折騰啊,走不回去的話,我可不出來接你!”
“滾滾滾!”銀發女這一刻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實際情況哪里像阿貍說的那樣,只是有些話她不方便對這只狐貍講,這才導致她對自己產生了誤會。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頂著自己因為羞澀而顯得粉嫩的臉頰,一邊推搡著阿貍豐腴的身軀、一邊大聲笑罵著說道:
“你個騷狐貍,你當我是你呢,趕緊滾開!”
伴隨著一陣如銀鈴一樣的笑聲遠去,阿貍緩緩的離開了這片泉水旁,隨著她漸行漸遠,只能看到她原本蓬松柔順的尾巴從大大的一條,散開成了九片白色花瓣。
一直等道最后一抹朦朧的背影消失,銀發女才轉身抬頭望著站在高處的殤月,只見她手腕一轉,殤月直覺的一花后,一部白色的手機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你能看見么?”將手中的手機舉的高了一些,銀發女輕啟鮮艷的紅唇問道。
殤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機,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手機,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個穿越者,想起她剛剛問自己的問題,忙不迭的點頭回應著。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銀發女這才對殤月招了招手說道:“居然還有自己人,你過來吧!”
見女人確定沒有生氣之后,殤月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山崗,來到了溫泉旁邊,女人的對面。
“那個......!”*2
“額......”*2
“你先說!”*2
連續三句話,兩人都是用同樣的語氣、同樣的文字,在同一個時間表達同一個意思,氣氛頓時變得無比尷尬。
不過殤月到底是男人,短暫的緊張之后,他還是強行穩定好自己的心緒,先開口說道:
“還是我先說吧,我穿越之前叫張越,你現在叫我殤月就好,我從尚贊行省那邊過來的,主要的目的就是尋找游戲里的英雄,以及跟在他們有可能跟在他們身邊的穿越者。”
銀發女聞言粉色的雙瞳驟然亮起,只見她突然激動的上前一步,嘴角帶著欣喜說道:“你是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穿越者?”
“難道你不知道?”見女人的表現,殤月不由得反問道。
“我從穿越之后,就一直在忘憂花園里面,很少出來的,對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知道啊!”感覺到男孩的問題顯得非常突兀,女人解釋的語氣也不由得帶了一些委屈。
殤月聞言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根源,趕忙帶著些歉意回道:“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情況不太了解,說話的方式有些欠考慮。”
“沒事,沒事!”男孩的表現明天有些出乎意料,銀發女有些慌亂的抬起雙手在身前擺手,然后繼續說道:
“現在終于知道我不是唯一一個穿越的,真是太好了。要不然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的那種孤獨感,可太難受了。”
對此殤月不置可否,但也不能不回應,這樣顯得不太禮貌,所以他趕忙說道:
“沒有事的,一會我們加個好友,以后你有問題或者想要找人說話的話,隨時可以聯系我。”
“嗯嗯!”殤月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指人心的軟弱之處,所以女人欣喜之下忙不迭的點頭回應著。
閑談說完,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干凈的巖石,對殤月說道:“咱們坐下說,我還有很多很多問題要問呢!”
就這樣,兩人對坐在溫泉變兩塊干凈的巖石上,殤月說、女人聽,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女人也了解了眼前男孩這一路上的旅途見聞,還有一些他和無憂、素云推測出的關于這場穿越游戲的一些密辛。
抱著自己修長而又白皙的雙腿,女人蜷縮在巖石上,仔細的思考了一番后說道:“這么說,未來我們還要和其他人去爭奪這個世界的資源什么的,是么?”
重重的點了點頭,殤月看著眼前的女人,面色嚴肅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的印象中,女人似乎不太喜歡你死我活的爭斗。”
“但我想說的是,隨著艾歐尼亞和諾克薩斯的戰爭爆發,這種場面是會必然發生的,如果你真的不想面對去逃避,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還不如現在趁著戰爭還沒開始之前,做一些我們能做的,準備好迎接未來戰爭爆發后,可能會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一些事情。”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女人的嘴角浮起一抹燦爛的微笑,然后捋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發絲繼續說道:
“而且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人,更準確的說,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妖,你見過哪個妖會怕血和尸體的?”
女人的話一說出口,頓時出乎了殤月的意料,他不由得再次的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說道:
“啊!?你是妖族啊?真看不出來,你的原形是什么呀?”
雖然殤月打量的眼神并沒有什么不妥,可女人仍舊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熱,羞澀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小聲說道:
“我的本體是一朵花,后來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瞬間,就化成了人形。”
“原來如此!”殤月一邊點點頭,一邊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仍舊掛著那抹充滿了善意的笑容。
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趕忙看著女人問道:“對了,跟你聊這么久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本名叫劉惠,在這個世界你叫我卉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