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盯著冥想盆和瓶中的記憶,他們沉默了幾秒的時間。
“這有可能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么?”
卡蘭莫名喃喃道。
他很難不這樣去想——只有接骨木魔杖施展出的顯形咒才能讓闖入者發現安提俄克的足跡線索,再加上卡蘭在安提俄克口中最終變成了所謂的優秀的后裔......卡蘭最先隱藏,隨后又在安提俄克面前顯露出來的接骨木魔杖很有可能就是原因之一。
“那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專門針對我的陷阱。”
卡蘭又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阿不福思轉頭看向卡蘭。
“別忘了。”他說道:“能夠使用接骨木魔杖的不只有你一個人,還有安提俄克·佩服利爾本人。”
卡蘭疑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也有可能是安提俄克為自己準備的?可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難道是......他永生的方式還有其他的缺陷?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方式提醒剛剛重生不久的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兩個猜測似乎都有些道理,但猜測只是猜測,不親自查看一番,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段記憶里究竟都留下來了些什么東西。
但是如今的二人都在守護神的保護之中,他們沒法在帷幔的后面停留太久,否則一旦守護神的魔力不再繼續維持,他們兩個人都會死在這里。
為了避免在查看記憶的過程中出現什么意外,卡蘭先將那一小瓶記憶揣進了口袋里面。
至于體積更大的冥想盆——它的底座與石臺牢牢黏在一起,無論如何也無法分開。
“還是算了吧。”
卡蘭注意到阿不福思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比剛進來的時候明顯緊張了許多,似乎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反正,在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里,還有著另外一個冥想盆。”
在做好決定以后,二人順著來時的通道走到安提俄克的故居外面,卡蘭剛爬出紫杉樹的嘴巴就注意到它咧嘴笑出來的樣子變成了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直到卡蘭把最后一條腿扯出來才重新恢復笑容。
看樣子在有人進入到樹洞里以后,紫杉樹的表情是會發生變化的。
“還真是奇怪。”卡蘭臉色怪異的說道。
阿不福思搖頭說了一句:“在這里,就沒有什么地方是不奇怪的。”
二人攜帶著拉文克勞的冠冕和那一小瓶記憶原路返回,在路上他們又遇到了那只獨角獸尸骨,如今它吃下去的沙子已經把它的下半身都埋了起來,但它的進食卻依舊沒有停止,似乎要吃到將自己所有的身子都埋掉才肯罷休。
卡蘭不由得看了眼腳下的砂石,那里不知已經埋了多少類似這只獨角獸的尸體了。
他們正走在皚皚白骨身上,走在這個充滿了死寂與危險的世界中。
“安德羅斯到哪去了?”
卡蘭在左右看了看后好奇的問道:“還有他剛剛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阿不福思走的很快,他同樣困惑的說道:“我和阿不思也不知道安德羅斯平時都會做些什么,不過我們確實有猜測過,那沒準是與我們身上的守護神有關。”
“畢竟他召喚出的可是巨人大小的守護神,這是獨一無二的,其他人身上的守護神或許會讓安德羅斯感到親近也說不一定。”
具體的事實只能留到以后再去探索了,阿不福思的年齡比上一次來到這里時變得老了許多,他苦苦維持著僅剩的魔力,最后的一段路程甚至都是在卡蘭的攙扶下才完成的。
最終二人再次回到不停鼓動的帷幔附近,卡蘭回身看向周遭的白霧,他說道:“等下一次我再來上這里的時候,或許應該提前準備好一把飛天掃帚。”
阿不福思早就猜到卡蘭沒打算只穿過帷幔一次,強大的守護神咒足以保證卡蘭的安全。
但他還是立馬警告道:“千萬別這樣做,危險不僅僅只來源于地面,但凡是白霧充斥的位置,都隱藏著數不清的威脅。”
似乎是為了印證阿不福思的話語,二人頭頂的白霧莫名向四周散開,他們連忙抬頭看去。
一具龐大的火龍尸骨從空中緩緩飛過,卡蘭清晰的看到之前遇見的那具獨角獸尸骨正被火龍叼在嘴巴里,骨頭上布滿了裂痕。
“我知道了。”
卡蘭下定決心絕不會在這里使用飛天掃帚,他可不想成為尸體的食物。
隨后二人走到帷幔面前,挨個穿了過去。
他們的身體消失在這個充滿死寂的世界,重新回到神秘事務司的死亡大廳中。
隱形衣下的三人組都注意到了阿不福思的異樣,哈利飛快的將他扶住,在得到卡蘭的點頭示意后,他隱隱有些期待的詢問道:“你們見到我的父母了嗎?”
卡蘭與阿不福思無聲的對視了一眼,隨后他搖頭隱瞞道:“沒有,哈利。阿不福思早就說過了,那只是你的幻覺。”
先前遇見的幻象太過殘忍,卡蘭不愿意將莉莉與斯內普再次被殺害的經歷復述一遍。
哈利失落的低下腦袋,阿不福思并未戳破這個謊言,他費勁的抬起手,將福克斯召喚過來。
“我們該離開這里了——對了,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沒有其他人來過死亡大廳嗎?”
羅恩正安慰著沮喪的哈利,赫敏開口說道:“沒有,一個人都沒來過,我們也沒有見到神秘事務司的緘默人。”
這次潛入順利到讓赫敏覺得出奇的地步,如今的魔法部早就在伏地魔的勢力控制下,可他們卻沒有遇到任何威脅。
“或許這正是神秘人想要的。”
卡蘭思索著說道:“又或者說是海爾波刻意安排的吩咐,魂器就算再怎么厲害,似乎也無法做到抵抗帷幔后的危險,所以海爾波才會不讓任何人接近死亡大廳,免得給他帶來威脅。”
又一個不知真假的猜測,阿不福思沒給卡蘭繼續想下去的時間,他催促道:“好了,阿不思不是都說過了么,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或許就只剩下神秘人了,他自己會解決海爾波的問題。”
“現在都圍在福克斯身邊,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找個能讓卡蘭安心使用冠冕的地點。”
“你們有什么提議嗎?”他看向幾人問道。
三人組齊齊搖了搖頭,無論是陋居,還是哈利的養父和叔叔們的家里,都無法保證充分的安全,那些地方很有可能都處于食死徒的監視中。
阿不福思皺起眉頭:“但我們也沒法再回到戈德里克山谷了,那里同樣危險......算了,我知道我們該去哪了。”
幾人疑惑的看著他,阿不福思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對方的名字:“埃菲亞斯·多吉,他是一個老蠢貨,但絕對可靠,無比崇拜我那位可敬的哥哥。”
“走吧,我們去豬頭酒吧。”
在阿不福思做好決定以后,從福克斯的身上立即涌現出一大團火焰,將幾人全都包圍進去。
漸漸地,卡蘭重新睜開雙眼。
幾人正處在一間狹小的客房當中,阿不福思伸出手指比了個噓的手勢,他們安靜的呆了一會兒,窗外的天色逐漸昏暗,夜晚正悄悄來臨。
在又過了一會兒后,卡蘭聽到從樓梯上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阿不福思走到門口,他輕輕將房門推開。
年邁的埃菲亞斯·多吉愣住了——他是一個戴著土耳其帽的老頭,腦袋上的白頭發毛茸茸的,使他看上去活像一個年邁的蒲公英茸毛頭。
“阿不福思,你......”埃菲亞斯驚訝的話語被阿不福思打斷:“酒吧里現在還有客人嗎?”
埃菲亞斯搖搖頭:“那群討厭又跋扈的食死徒不讓客人們留到太晚的時間,而且現在霍格莫德村也有宵禁了——我沒看錯吧?”
他忽然使勁揉了揉雙眼,嘴里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哈利?救世主哈利·斯內普?”
他頓時變得又緊張又高興,連忙走過來與哈利使勁握了握手,隨后是赫敏與羅恩,就連年紀最小的卡蘭也沒落下。
“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埃菲亞斯理所當然的誤解了卡蘭的遭遇,他轉頭看向阿不福思說道:“幫助救世主和他的朋友們——我果然沒看錯你,阿不福思,和你的哥哥阿不思一樣,你同樣是一個充滿正義的人。”
阿不福思顯得很是不耐煩:“別老拿我和我哥哥作比較。”
他的語氣頓了一下,隨后說道:“不過我確實在幫助他們,現在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
埃菲亞斯滿口答應下來,他欣喜的說道:“要吃些什么嗎?我早就在盼著這一天了——救世主重新回到霍格沃茨,我們都在等你,所有人都在等你。”
哈利莫名變得有些沉默,他無法承擔如此多的期盼,尤其是在他自認為自己沒幫上什么忙的情況下——剩下的魂器數量依舊很多,好不容易得到的冠冕,也只有卡蘭才知道催動的咒語。
他將心中的失落與愧疚隱藏起來,卻沒有瞞過卡蘭的眼睛。
但即便是卡蘭在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出來,這一切還需要他使用冠冕之后再做決定。
在這之前,他需要好好休息一會,守護神咒消耗了太多的魔力。盡管此時的他依舊能夠強行施展催動冠冕的咒語,但這一次,可不會再有讓他好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時間了。
他必須抓緊一切的機會——在伏地魔徹底解決海爾波的影響之前。
與此同時,在同樣昏暗的一處宅邸中。
伏地魔坐在沙發椅上,如今的他不再像是剛剛離開伊爾弗莫尼魔法學校時那樣虛弱,已經有了坐起來的力氣。
但在他慘白的面孔上,密密麻麻的細微鱗片卻在不斷涌動著,雙眼中的紅光也越來越甚。
“你無法阻止我,海爾波。”
他陰冷的說道,極力抵抗著來自靈魂的劇痛,以及另一副人格的侵占。
“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沒有人!”
伏地魔突然大聲咆哮出來,龐大的半根蛇木軀干徑直漂浮起來,矗立在他的面前。
就在樹干的底端,貝拉特里克斯表情痛苦的蜷縮在地板上,暴動的默默然給她帶來了無比的折磨。
她苦苦哀求道:“主人.......救救我,主人。”
伏地魔微微瞇起雙眼,眼中的紅光變成一道縫線。
“當然了,貝拉。”
他抑揚頓挫的說道:“在你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貢獻后,我會拯救你,也會獎勵你的。”
貝拉特里克斯的神色頓時變得狂熱與激動起來:“謝謝你,主人,謝謝你.......”
伏地魔揮斷了貝拉特里克斯的感謝,他仔細盯著從對方身上不斷涌現的黑絮,雙眼再一次瞇了起來。
“但是,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伏地魔轉而說道:“這半根蛇木的軀干是枯死的,也就是說,它對我毫無用處。”
貝拉特里克斯臉上的表情怔住了,她的內心隱隱變得不安起來——她最終還是搞砸了黑魔王的計劃,先前的隱藏與埋伏都化作了無用功。
“不用擔心,貝拉。”
伏地魔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起來,蘊含著強烈的迷惑性。
但他的目光依舊是冷的。
“你還有補救的機會。”
伏地魔將纖長的手指朝貝拉特里克斯的面孔伸去,將她額頭上一根散亂的頭發擺正。
親密的接觸帶給貝拉特里克斯極大的安慰,她險些就激動得哭了出來。
“您要什么,主人?”她神色瘋狂的詢問道。
伏地魔將腦袋緩緩貼向貝拉特里克斯的耳邊,他輕柔的說道:“我需要你身上的默默然。”
“與我融為一體吧,貝拉。”
“這就是我對你的獎賞。”
貝拉特里克斯怔神了得有足足好幾秒的時間,她完全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卻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這種致命的蠱惑。
從最初時,她就在瘋狂的迷戀伏地魔。
她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手掌顫抖著舉起魔杖,將杖尖對準自己的胸口。
“我的榮幸......主人。”
在一陣綠色的耀眼光芒后,貝拉特里克斯的尸體無力倒下,從她身上冒出一團黑色的,混亂的絮狀霧氣。
伏地魔揮霍掉體內的最后一絲法力,他將這團默默然困住,一點點往干枯的軀干送去。
伴隨著默默然一點一點的消失,這半根軀干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一點點冒出嫩芽。
伏地魔艱難的起身站起,如今的他再次回歸到無比虛弱的狀態,而且時刻要抵御海爾波的侵襲。
在讓他早就無力施展出多余的咒語,哪怕是一道用了不知多少次的索命咒也無法使用出來了。
他冷漠的踩在貝拉特里克斯的手臂上,一點點鉆進蛇木軀干的裂孔內。
魂器的陷阱早就讓他喪失了最后一絲人性。
從被海爾波影響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徹底相信任何人。
“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伏地魔閉上雙眼,他緩緩陷入到沉睡當中,嘴里還在低聲呢喃道:
“沒有人.......”
就在伏地魔睡去后不久的時間,卡蘭也終于在豬頭酒吧休息好了。
他將面前空空如也的盤子推開,在又喝了一大口南瓜汁以后,他沖正在瞥著自己的阿不福思點了點頭。
阿不福思立馬同樣將盤子推開,他佯裝著語氣對埃菲亞斯說道:“看起來你把豬頭酒吧經營的不錯,能帶我參觀一下嗎?本來我是打算自己經營這家客棧的。”
“哦,哦,當然,沒問題。”埃菲亞斯擦了擦嘴說道,他看向其他幾人:“你們也要一起跟著過來嗎?”
“他們就算了。”
阿不福思強行把埃菲亞斯·多吉拉扯走:“他們還都只是孩子,沒有成年,應該離火焰威士忌遠一些。”
“沒有成年?”埃菲亞斯的聲音愈行愈遠:“可是我記得哈利應該已經成年了才對啊?”
“是你看錯了。”阿不福思立馬反駁道:“《預言家日報》只會亂寫,從來都不肯刊登真正的事實。”
二人逐漸消失在樓梯的低端。
還坐在桌邊的赫敏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你打算開始使用冠冕了,是嗎?”
對她這種煉金術愛好者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拒絕的經歷。
卡蘭輕輕點點頭,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冠冕就在里面。
他早就與阿不福思說好了,冠冕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免得增加暴露的風險——所以阿不福思才會刻意將埃菲亞斯·多吉支開。
赫敏連忙拍打了還在大口吃三明治的羅恩好幾下,氣的他干脆把盤子端到了客房里面。
哈利盯著正在觀察冠冕的卡蘭,他忽然說道:“我記得冠冕的使用是有代價的,要不還是讓我來問吧。”
然而卡蘭卻搖頭拒絕了哈利的好意。
在復活安東尼先生的那一次經歷中,或許是由于他是一個麻瓜的原因,再加上卡蘭許出了無法達成的愿望,所以才會沒有遭到任何懲罰。
但這一次,卡蘭卻想到了更多。
安提俄克的可怕讓卡蘭不得不警惕起來。
或許真正的原因在于卡蘭自己。
如今,他需要搞清楚這一點。
在三人或是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下,卡蘭將冠冕放在一張桌子的上面,隨后他掏出魔杖,神色肅穆的盯著這頂冠冕。
天花板上的鏡子忽然說了一句:“你們該不會是在舉行什么邪惡的儀式吧,孩子們?”
卡蘭沉默了一小會兒。
“或許是的。”他說。
復雜無比的施咒過程開始了,卡蘭依循著腦海中的記憶,將霍格沃茨的樓梯形成的鷹圖一點點描繪出來。
整個過程寂靜無聲,但在房間里卻到處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三人組都清晰的看到從卡蘭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最終,杖尖指在了鷹的頭頂最高處。
卡蘭念出刻印再冠冕上的咒語。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冠冕頓時開始發生變化,變成一團絢麗的光芒。
卡蘭將光芒戴在頭頂上。
三人組全都屏住呼吸,連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沒用多久,他們就眼睜睜看著卡蘭的身體猛然出現一陣劇烈的痙攣,冷汗像是不要命一樣從他的全身上下不斷冒出。
三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打斷卡蘭的使用過程。
既然我是預言中帶來結束戰爭希望的人,那么還不如讓我親自問一問冠冕,這所謂的希望究竟是什么。
這是卡蘭當初決定要詢問的問題,可三人都沒想到使用冠冕的代價竟然會這么沉重——親眼見到的畫面遠比阿不福思述說的過往要震撼得多。
好在令人擔心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
冠冕上的光芒一點點斂去,卡蘭無力的癱倒在地板上,眼疾手快的羅恩連忙將他支撐柱。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太妙。”
羅恩感覺卡蘭就像是一個軟體動物一樣,渾身上下都沒有骨頭,也沒了支撐身體的力氣。
但卡蘭還是努力抬起眼皮,他看向一臉擔憂的哈利,語氣顯得無比的虛弱,但眼中卻有光芒存在。
他問了兩個讓哈利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你知道活點地圖嗎?”
“那雙面鏡呢?”
1秒:m.23xs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