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的戰斗還在繼續,天空中彌漫著大片的灰塵,大地的裂口與空中降下的冰雪不斷碰撞在一起,禁忌者與魂蛇再次相接,來自遙遠古代的巫師們也接連施展出更加玄奧的咒語,讓整個伊爾弗莫尼魔法學校陷入猶如末日般的場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幾人都無法想象光憑魔法能做到這種地步。
羅恩扒在一個窗臺的邊緣,他悄悄向外露出一雙眼睛,里面滿是震驚與恐懼的神色。
“這就是我們在一直對抗的敵人嗎?”他低聲喃喃道:“我還以為魂器已經是最難的那一部分了。”
站在一旁的赫敏臉色同樣有些難看——如此可怕的神秘人,真的是光憑他們就能夠擊敗的嗎?
盡管卡蘭與哈利都是預言中的角色之一,但赫敏還是無法搞清楚究竟怎樣才能殺死神秘人,以此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更別提他們如今要面對的或許不僅僅只有神秘人了。
還有失去情感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這個變成了安提俄克·佩弗利爾的巫師。
卡蘭察覺到了赫敏投來的目光,他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
“我以為魔法并不能做到死而復生,但在我們眼前,卻已經出現了兩名來自遙遠古代的巫師。”
“甚至其中一名還是我的祖先。”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后他們在小普客奇的催促下繼續朝走廊的盡頭奔去。
沒用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一座圓形大廳,周圍分別矗立著四座木制雕刻——模樣分別是長角水蛇,貓豹,雷鳥,還有普客奇。
卡蘭打量著這些雕像,他好奇的問道:“這里就是伊爾弗莫尼的學生們進行分院的地方?”
小普客奇走到大普客奇的木制雕像腳下,他先是將威廉放到一邊,隨后低頭擺弄著些什么,同時回道:“沒錯,只需要站在大廳石地板的正中央的戈爾迪之結上方,具有魔力的四座雕像就會考慮是否想讓這個學生在自己的學院就讀。”
他剛把話說完,羅恩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我先來試試!”
他神色緊張的站在戈爾迪之結上面,心里有些忐忑的看向四座雕像。
在過了一小會兒后,貓豹雕像發出了一陣嘶吼聲。
“看來你比較適合貓豹學院。”小普客奇回頭解釋道:“它選中了你,這個學院的學生們通常都崇拜勇士。”
“下一個我來。”
赫敏同樣好奇的走上前去,將隱隱有些失落的羅恩推走——他還以為自己會同時收到更多學院的邀請。
這一次是普客奇雕像,它揚起了手中的弓箭。
“普客奇學院。”
小普客奇對赫敏的觀感一下子就好了許多:“這個學院的許多學生在后來都成為了醫者,而且大多心地善良。”
“聽起來還不錯。”赫敏滿意的說道。
隨后她找羅恩幫忙,把一臉無奈的石化哈利也放在戈爾迪之結上方。
相較于二人,亮起來的雕像多出來了一座:長角水蛇額頭上的水晶閃閃發亮,一旁的雷鳥也做出展翅飛翔的動作。
“少見的優秀的學生。”
小普客奇驚訝的說道:“雷鳥學院的學生喜歡冒險,長角水蛇學院的學生則是更加具備智慧,同時點亮一座雕像以上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可是哈利看起來并不是十分高興,兩個學院,總是會讓他聯想到體內的兩個靈魂。
“那有同時點亮四座雕像的情況嗎?”赫敏轉頭問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普客奇說道:“以前的美國魔法國會主席——瑟拉菲娜·皮奎利就曾遇到這種情況,她最終選擇了長角水蛇學院。”
此時,唯一沒檢測的人就只剩下了卡蘭。
盡管早就在心里猜測出了結果,但卡蘭還是在赫敏的催促下走上前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任何一座雕像也沒有亮起來過。
一座都沒有。
“這怎么可能?!”赫敏驚訝的敲了敲雷鳥雕像:“它該不是壞了吧?”
小普客奇的表情也有些困惑:“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至于威廉......”
他轉頭看了威廉一下,將威廉嘴部的封堵解除。
“還能是因為什么?”威廉一張口就生氣的說道:“伊爾弗莫尼不歡迎他,甚至都不想要這個學生——”
他說的明顯是氣話,于是小普客奇又把他的嘴巴重新堵上了。
又是因為大腦封閉術——卡蘭對此心知肚明,而且比較來看,分院帽還是要比這四座雕像更加靈活一些的,至少它知道該如何與卡蘭商量分院的事情。
這時,普客奇雕像忽然向旁邊挪動了一下位置,露出身后黑黝黝的洞口。
“這就是通往外界的密道了。”
小普客奇連忙說道:“只有普客奇的魔法才能打開這條特殊的密道,我們快走吧。”
戰斗造成的灰塵充斥了整座城堡周圍,窗戶外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巨大身影在繼續打斗,他們不分上下,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估計戰斗還要持續好長一段時間,最終連這座城堡是否能夠保住也說不定。
這也是威廉會如此氣憤的原因,他寧愿死在學校里,也不愿眼睜睜看著伊索特·塞耶的心血被就此毀掉。
幾人迅速趕到密道的入口邊,羅恩在瞅了瞅后問道:“這條密道通向哪里?”
“一個酒吧。”小普客奇說道:“也是一家旅店,只接待異類生物,像你們這樣的巫師是很難被接納的,一會兒別忘了披上隱形衣。”
羅恩心里一驚:“不會有蜘蛛吧——”
沒等他把自己的弱點再次說出來,就在這時,操場上忽然響起了一陣莫名的響聲,這道響聲在嘶嘶的鳴叫著,甚至穿透了巨人打斗的聲音。
哈利焦急的轉動著眼珠,赫敏趕快將他身上的石化咒解除。
“是蛇佬腔!”
哈利一開口就驚恐的說道:“操場上的蛇木在求救,它就要被毀掉了!”
什么?!
卡蘭在愣了一下后飛快的跑到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面前,他看到熔巖與冰雪將蛇木徹底覆蓋住——這是兩個巨人戰斗時造成的余波,而如今的蛇木恢復的速度愈發緩慢,卡蘭只能在它身上看到焦黑的枝條,一絲綠意都沒有。
蛇佬腔是從蛇木的紙條上發出來的,它拼命來回扭動著,將枝條狠狠抽在空氣中,發出異樣的嘶嘶聲。
“蛇木居然要被毀掉了......”
卡蘭低聲喃喃道。在他的印象中,蛇木是根本無法被徹底摧毀的,看威廉和小普客奇的反應就知道——他們都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看樣子,他們還是低估了古代巫師的威能,無論是海爾波,還是安提俄克都打破了魔法的界限。
羅恩也在看著蛇木舍命求救的模樣,他不安的詢問道:“可是......”
“蛇木到底是在向誰求救?”
在他說過這句話后,幾人的心底愈發不安了。
與此同時,在山峰內部特殊的客人走廊中,勒梅先生正呆在自己的房間內,他一邊緩慢而費勁的收拾著行李,一邊對攤開的魔法書中的妻子說道:“好了,親愛的,關于葬禮的設想我們可以以后再談,我現在需要先趕回到法國再說。”
書籍照片中的佩雷納爾頓時止住了話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尼克,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沒想到你現在就做成了這件事——毀掉魔法石。盡管我們就要死了,但我也在慶幸我們終于可以休息了,沒想到在這么多年以后,光是活著都會成為一種負擔。”
勒梅先生頭頂的天花板猛烈搖晃了兩下,他盯著兩個造型精美的坩堝有些搖擺不定,同時嘴里敷衍道:“是啊,親愛的。不過你覺得我把哪個坩堝帶走會更好一些?是有花紋的,還是帶魔法符號的?”
“花紋吧,我更喜歡那一個,它總是能提高我配制福靈劑的成功率。”佩雷納爾在給出意見后,有些擔憂的詢問道:“你怎么還沒離開?到底要帶走多少行李?萬一來不及了該怎么辦?我可不想要在死前還當上一回寡婦。”
“放心吧,親愛的。”勒梅先生滿不在意的拍了拍胸口的掛墜:“我早就提前拖人造好門鑰匙了,隨時都能離開。這也要都怪威廉那個家伙,他仗著自己特殊的魔法能力,把我心愛的收藏們全都帶來了,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這樣做的?知道我慢手慢腳,行動不便,所以有意的在為難我?”
“親愛的,親愛的?”
耳邊沒再傳來的話語聲讓勒梅先生終于把目光從坩堝身上移開,他看向魔法書中的照片,卻發現佩雷納爾正在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身后的方向。
“我該不會真的要當寡婦吧。”她低聲喃喃道。
勒梅先生疑惑的轉過頭。
清醒的克萊登斯·岡特正站在甬道門口處,他的身體一點點虛幻掉,逐漸變成黑霧,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正在勉力支撐人形。
“克萊登斯,你......”
勒梅先生震驚的詢問道,蛇水不應該這么快就會失效才對。
“是蛇樹.......”克萊登斯艱難發出模糊不清的嗓音:“我服下過太多的蛇水,又即將徹底變成默默然,沒有足夠的自我意識抵抗蛇木的召喚......”
“勒梅先生.......”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道:“快逃!”
勒梅先生頓住了,他顧不上還沒來得及帶走的行李,直接惶恐的握住胸前的掛墜,身子頓時扭曲開來。
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鐘,濃密的黑霧充斥著整個房間,將一切物品在瞬間破壞掉,隨后猛地沖破天花板,就連土石也無法抵住默默然的威力,徑直打穿了一條通道!
操場上的戰斗持續進行著,蛇木已經變得所剩無幾,深扎底下的根系提供的生命力來不及彌補身上的受損。
在又一輪交鋒后,海爾波與安提俄克突然同時收手,他們神情凝重的盯著腳下——巨人已經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動作,但大地的顫動卻還在繼續。
轟隆的聲響不斷從地底傳來,壓抑的氣氛與響聲充斥著整座山峰,一秒,兩秒,三秒......
“砰!”
大地裂開了又一道裂縫,在紛飛的土石中,幽深的黑霧凝聚成一條蜿蜒的扁平線,在眨眼間就沖向天空,隨后緩緩停在蛇樹的上方,猶如心臟一般劇烈跳動著。
克萊登斯痛苦的面孔出現在黑霧中央,可漸漸地,這面孔被周遭的幽深一點點掩去,最終只剩下一團模糊不清的混亂。
蛇木再次揮動了一下枝條。
熟悉蛇佬腔的海爾波與安提俄克都聽明白了蛇樹下達的命令。
“殺死他們!”
黑霧停頓了一秒,緊接著猶如幕布一般向周圍張開,存活了數十年的默默然在這一刻施展出魔法最恐怖的奇跡——整座格雷洛克山峰的頂部都被龐大的默默然所籠罩,這一刻的熔巖巨人和冰霜巨人仿佛都成為了蝦米般的大小。
這是無法匹敵的力量,沒人見識過存活了將近百年的默然者,更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具備著怎樣的威力。
當超脫了人類情感與軀體的束縛,純粹的默默然又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這一刻,已經失去意識的克萊登斯給出了答案。
只有毀滅。
空中的黑霧向大地緩緩壓來,就連外界的陽光都徹底被掩蓋住,操場上頓時陷入了昏暗之中。
不約而同的,海爾波與安提俄克都放棄了與彼此間的較量——即便是他們,也未曾真正研究透過默默然的本質,那是遠比黑暗時代還要久遠的存在。或者說,當魔法存在的那一刻,作為魔法的反面——默默然也隨之出現了。
他們齊齊讓巨人們將雙臂攤向空中,隨后伸開手掌,將龐大的默默然頂住。隨后二人又紛紛施展出玄奧的魔法,無論是地底的巖漿,還是飛舞的冰雪,全都化作強弓與利刃,密密麻麻的向空中的黑幕刺去!
在無數的破壞下,默默然發出凄厲的尖叫聲,海爾波冷冷的瞥了安提俄克一眼,此時的他已經心生退意——此等體量的默默然很有可能無法維持過長的時間,他沒必要在這里浪費更多的魂器。
可就在這時,伏地魔的人格突然強行奪取過身體的控制權——如果換做是之前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但現前在戰斗中毀去的大量魂蛇卻給了他這次機會。
“你要做——”
海爾波的嗓音戛然而止,換來的是伏地魔陰險的嚎叫聲:“貝拉,得到那棵蛇木!”
地面上一直昏迷的身影突然動了,臉色痛苦的貝拉眼中卻滿是瘋狂的神色,她在一瞬間就變成了默默然,隨后猛地向殘破不堪的蛇木沖去!
“霹靂爆炸!”
莫名的,混亂中忽然響起一道念咒聲,貝拉特里克斯被擊偏了方位,只能堪堪奪得蛇木一半的軀干。
她怨恨的回頭看了一眼——卡蘭不知何時出現在蛇木的身旁,他手中已經舉起了接骨木魔杖,威廉站在他的身邊,揚起手中沾有毒液的弓箭!
“貝拉!”
伏地魔突然再次吼了一聲,貝拉特里克斯不甘的裹挾著半個軀干飄了回去,她小心的將虛弱的伏地魔扶起,隨后二人一個轉身,幻影移形離開了此地。
卡蘭沒去追趕,他之所以會冒險回到這里,是因為有著更加重要的目的。
安提俄克側身站在卡蘭的不遠處,他冷冷撇過頭,與卡蘭的視線交接在一起。
“你無法殺死我!”
卡蘭突然喊道:“你無法殺死任何人!”
“情感封閉術的缺陷不只是默默然,還有阿不思·鄧布利多,你無法違抗鄧布利多的意愿,他從不會做謀殺這種殘忍的事情!”
卡蘭早就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安提俄克一直都沒有對其他人下殺手,卡蘭可不會以為這是安提俄克太過善良的原因。
再加上鄧布利多曾在尋找格林德沃的途中突然恢復意識,那肯定不會是毫無緣由的,徹底失去情感的鄧布利多可不會講什么情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情感封閉術還有其他的缺陷!
安提俄克面無表情的盯著卡蘭。
此時此刻,半空中的交鋒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由于伏地魔,又或者說是海爾波的離去,熔巖巨人的魔力無法再繼續維持,只剩下冰霜巨人還在苦苦支撐。
“那你打算如何對付我呢?”
安提俄克沒有否認這一點,他只是平靜的問道:“你將如何把我從這具軀體中趕出去?”
卡蘭毫不畏懼的與安提俄克對視著:“我當然知道該怎么做。只要復活阿利安娜,只要不讓她死去,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而且在這之前,我還有另外一個方法。”
話音剛落,在卡蘭身邊就出現了第三道身影——是小普客奇。
他神色畏懼的把昏迷的阿不福思帶到卡蘭面前。
卡蘭立即將手中的接骨木魔杖抵在阿不福思的心臟位置。
“如果要說還有什么是能夠喚醒鄧布利多的,那只會是他僅存的家人。”
“要么,你滾出去。”
“要么,我就會殺死阿不福思!”
威廉驚疑的看向卡蘭,在答應把卡蘭帶到戰場的中央位置前,他可沒說過在拯救鄧布利多的計劃里還有這種步驟。
卡蘭沒去看猶豫不決的威廉,為此,他還特意沒讓三人組也一起跟著過來,免得他們添麻煩。
安提俄克的臉色毫無變化,他緩緩說道:“那么你呢?”
“鄧布利多做不出來的事情,你就能夠做到么?”
卡蘭想到了自己初次覺醒魔法能力的那個雨夜。
“我已經做過了。”他冷冷的說。
安提俄克盯了卡蘭一陣,似乎是在辨認他的決心。
在過了一會兒,安提俄克終于不再發問了,他抬頭望向空中的夜幕,低聲說道:“我記得,你是來自于另一個世界。”
這是幾人在到達紐蒙迦德時就在談話中透露過的信息,如今看樣子那明顯被偽裝成鄧布利多的安提俄克聽了去。
卡蘭皺緊了眉頭,他沒有說話,但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永遠記住,我優秀的后裔。”
在安提俄克的語氣中帶著欣慰的意味,卻只給卡蘭帶來了無窮的寒意。
“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說。
隨后,冰雪頓住了,天空的黑霧也頓住了,所有人都無法再繼續動彈。
卡蘭無法張開嘴巴,就算能,也只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時間的力量。
他早就應該意識到的。
在多卡斯·梅多斯覺醒大器晚成者的盥洗室中,一小片區域變成了永遠的凝聚與破碎狀態,往復不止——那與神秘事物司里壞掉的時間轉換器一模一樣!
安提俄克,早就掌握了時間的力量!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安提俄克也終于不再隱藏,他讓冰雪將無法動彈的黑霧一點點覆蓋住,隨后攤開的手掌用力一握。
冰雪與黑幕都碎掉了。
從空中跌落一道生死不知的身影,那是克萊登斯。
安提俄克沒再去看他一眼,而是轉頭望向自己最珍貴的收獲。
“我優秀的后裔.....”
他最后說道,腦袋緩緩低了下去。
當身影再次抬起頭時,卡蘭發現自己又能重新動彈了。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語氣聲。
“回來的感覺真好。”
阿不思·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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