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整個霍格沃茨的師生們都已經慢慢入睡,卡蘭也不例外,但除此之外,還有著一個地方,正在發生著一場隱秘的談話。
這里是一個寬敞又美麗的圓形房間,細長腿的桌子上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銀器,旋轉著,噴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鳳凰福克斯棲息在門后一根高高的鍍金棲枝上。墻上懸掛著昔日男女校長們的肖像,有男有女,他們都是一副瞌睡的表情,在各自的相框里輕輕地打著呼嚕,但時不時聳動的耳朵卻暴露了他們正在偷聽的事實。
可房間里的兩個人都沒有在意這一點。
阿不思·鄧布利多坐在桌子后靜靜思索著什么,多卡斯·梅多斯翹起修長的腿交錯疊起,她正拿著一盒草莓味的布丁小口小口的挖著吃,明顯已經做好了長久談話的準備。
這里就是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
在過了一小會兒后,鄧布利多終于打破了平靜,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所以奧莉姆還是不愿意幫助我們嗎?”
一聽到鄧布利多發話,梅多斯趕忙把口中的布丁咽下,并立即有些嚴肅的回道:“沒錯,馬克西姆夫人委婉的拒絕了我們的要求,而且在提到巨人這兩個字時,她明顯表現出受到了極大侮辱的樣子,并禮貌又不失優雅的請我立即離開布斯巴頓魔法學校。”
在禮貌與優雅二字上,梅多斯刻意加重了語氣,一副很不滿的樣子。
“我想,這應該不是她的全部理由吧?”鄧布利多問道。
“沒錯。”梅多斯失望的搖了搖頭:“您都不知道在我說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時,她究竟是什么樣子,就像許多其他的巫師那樣,她害怕了。”
“看來我的那位學生事業做得還不錯。”鄧布利多輕松的開了個玩笑:“至少他理解恐懼,也知道該如何才能把恐懼傳播出去。”
但是梅多斯沒有笑。
她繼續嚴肅的說道:“如果您愿意的話,我完全可以帶著其他鳳凰社的成員把那些被神秘人招攬的巨人全部再次驅逐出去,甚至于將他們徹底殺死。尤其是在做過了那種摧毀麻瓜社區的行為后,我認為這種措施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可以這樣做的,多卡斯。”鄧布利多耐心的解釋道:“這就是我的學生高明的地方,巨人只是他用來傳播恐懼的工具,地位甚至連那些被稱之為食死徒的仆人都算不上——即便他一直稱呼那些仆人為朋友。但無論稱呼再如何親切,都無法改變食死徒是他可以隨手拋棄的存在的事實,而巨人則更是如此。”
“如果我們一旦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就會落進他設計的圈套之中,從而有機會把我們描述成是與他們相同類型的人,這樣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會非常不利。畢竟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最早的那一批仆人中還有著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這樣的人存在,這些古老的純血家族已經在暗中掌握了太多的權利,他們完全有能力做到這種地步。”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做那些邪惡的事情?”梅多斯一時沒有注意控制自己的音量,惹得畫框中的菲尼亞斯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但梅多斯甚至都懶得去理會這位有史以來最不受歡迎的校長,她繼續對鄧布利多問道:“為什么不能讓我與海格去和那些巨人談談,即便沒有馬克西姆夫人在,我也足以保護我們兩個人的安全!”
然而面對梅多斯的不解,鄧布利多只是搖頭道:“我信任海格,當然,還有你,多卡斯。但是巨人是不會喜歡人類擅自闖入他們的領地的,他們會把這種行為看作是挑釁,而海格又不足以單獨擔此重任,除非有奧莉姆在才有可能成功。畢竟巨人已經被巫師們歧視太久了,一旦嘗試過這種肆意妄為般的自由,他們就很難再有回頭的可能性了。”
“那我們至少應該做些什么吧?”梅多斯顯得很憤慨:“先是巨人,誰知道神秘人接下來又會招攬什么樣的黑暗生物?母夜叉?吸血鬼?還是狼人?”
在說道狼人這兩個字時,梅多斯質問的意味更濃了,但她卻依舊堅持道:“讓一個狼人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巫師們在一起生活,這就是您的應對措施么,鄧布利多教授?”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談論過很多次了,多卡斯!”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凌厲起來:“只要準入之書上寫下了那些孩子們的名字,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我就有責任為他們提供接受教育的義務,無論那些孩子的身份是狼人,還是食死徒的子嗣,這些都無法改變他們仍舊只是孩子的事實。”
梅多斯不甘的與鄧布利多對視了幾秒,但她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您總是這樣,愿意給別人第二次機會,無論您已經有多么的懷疑他們了。”
“至少目前看來,這種做法還是挺適合我的。”鄧布利多的語氣也重新變得溫和了下來,并又一次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除非你想要看到第二個伏地魔,亦或者是格林德沃的誕生。”
不知為何,梅多斯忽然感到此時這位老人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苦澀。
“還是算了吧,”梅多斯搖頭說道:“光是一個神秘人就已經足夠可怕的了,很難想象您這位世界上最強大的白巫師在變成黑巫師后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哦,幸虧這里要比白天暗一些。”鄧布利多溫和的笑道:“已經很久都沒有人這樣面對面的夸贊過我了在。”
梅多斯似乎被逗笑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又有些悶悶的吃起布丁來。
鄧布利多那雙半月鏡片后的湛藍雙眼注視了梅多斯片刻,然后他忽然開口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多卡斯。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要在教課的第一天就在學生們面前打瞌睡吧。”
可是梅多斯依然沒有起身的打算,直至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她才借著再次低頭的機會說出了那個名字,就像是一個心虛的孩子一樣。
“卡蘭·桑斯特。”
“什么?”鄧布利多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卡蘭·桑斯特!”梅多斯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惹得菲尼亞斯再一次冷哼了一聲。
但即便是在鄧布利多嚴厲的目光下,梅多斯還是依舊堅持道:“您不覺得這個孩子和神秘人實在是太像了么,同樣的充滿戒備,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警惕,懂的如何隱藏自己,是的,我能看的出來,而且,”
說道這里,梅多斯顯得很生氣的樣子,俏臉都變得微紅起來,她豎起兩根手指:“他還對我翻過兩次白眼!兩次啊!從來沒人敢這么對我做過!”
“多卡斯。”鄧布利多輕笑著對她安慰道:“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話,你應該發現桑斯特先生是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學院,我相信這已經足夠說明了他身上的不同之處。同時我也相信,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鄧布利多教授。”梅多斯說道:“畢竟我原本就是從赫奇帕奇畢業的,但是我相信您應該也知道,學院并不能代表一切,哪怕是赫奇帕奇都是有可能出那么一兩個怪胎的。”
“哦,如果波莫娜聽到你這樣形容自己的學院,她一定是會傷心的。”鄧布利多依舊輕松的笑道。
“那有什么的,”梅多斯無所謂的說道:“畢竟我原本就是一個怪胎,但我覺得斯普勞特教授還是挺喜歡我的,她還邀請我有時間去一起看看溫室里新種的植物呢。”
“這確實是波莫娜表達喜歡的最鄭重的方式。”鄧布利多笑道:“我強烈建議第三溫室,那里的植物長勢喜人。”
“我會去的。”梅多斯悶悶的說道,明顯是對于鄧布利多的態度感到不滿意,但她依舊賴在座位上沒有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