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塞希爾房間內。
“現在盤點一下這次行動的收獲。”輕原軼說道。
塞希爾站在他身邊,三笠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下文,而尤彌爾則待在輕原軼體內。
“第一,確定了對面的Lancer一直守衛在楊衍身邊。”
輕原軼喝了口泡好的茶,道。
“第二,那個紅發男人的身份,我在今早已經知道了。”
“那個幻想個體?他是誰,不…你說了身份,應該說他是充當了什么特定的角色吧。”
三笠皺眉想了想,問道:
“我們四個人里只有你收到了消息,而且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概是圣杯戰爭相關的身份?”
“嗯,沒錯。”
輕原軼點頭道:“有信息從令咒傳來,是大圣杯給所有御主傳輸的,大致上的意思是充當裁判的裁定者已經了解了他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現在只要等待最后一位御主召喚從者,圣杯戰爭就會正式開始了。”
“裁判…?”
三笠遲疑道:“七方各自為營,真的需要擁有‘裁判’身份的人在中間斡旋嗎?而且既然是戰爭,為什么會出現相當于裁判的裁定者?”
她有些不理解,明明是生死各安天命的戰爭,為什么還需要人在中間履行裁判的職責,是要保證戰斗的公平嗎。
墻內的人類和巨人戰斗那么多年,也沒說有裁判在中間調整公平性哦?
“有些意外,但是也沒什么好說的,原本七人各自爭奪圣杯,但是由于七位御主串通一氣,所以圣杯為了不被規則約束而落入小人之手,于是又選定了七位御主,形成了七對七的圣杯大戰局面…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
輕原軼點頭道:“三笠的想法是對的,形勢的確發生了變化,不是面板給予的資料說的那樣了。”
“那這么說…”
三笠墨色的瞳仁動了動:“那個幻想個體是裁定者嗎?”
“對,尺階(Ruler),全新的職階,這次擔任裁定者的是幻想個體第三王權者·赤之王——周防尊。”
“因為規則存在,所以御主都知道了裁定者的名號以及姓名。”
輕原軼有些凝重道:“尺階按理來說應該是絕對公正的,畢竟是擔任裁判角色,防止圣杯大戰雙方使用制度外手段而產生的職階,但是昨天他和楊衍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否還堅定著自己的立場。”
“做出最壞打算吧,軼,準備周全永遠是不虧的。”
三笠靜靜道:“就當他已經倒向了楊衍那邊,以這個為基礎做出來的準備,一定是十分完備的。”
“嗯。”
輕原軼輕輕點頭:“這樣一來圣杯戰爭這條線就清晰了,
參與晉升任務的焱明師當中最少有七個人是同一陣營,他們舉辦了圣杯戰爭,想要用規則的漏洞獲得大圣杯,
但是被大圣杯的機制反制,形成了圣杯大戰的局面。
另外,焱明師所在一方被大圣杯命名為了火方,七位御主已經就緒了,
與之相對的是我們——水方。
我是水方的術階御主,除我之外還有五位御主已經召喚了從者,剩余一位沒有就位。
因為不知道各自的從者都是誰,所以從陣容強度上不好判斷雙方的差距,但是說起來凝聚力,我們是遠不及火方的。”
輕原軼頓了頓,道:
“現在戰爭都快開始了,七位御主都還沒有碰過面,不抱成團的話,被對方七抓一…八抓一逐個擊破就不好了。”
“主人,容我打斷。”
塞希爾在輕原軼說話間隙,出聲說道:
“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附近的風,雖然對大局沒什么幫助,但是起碼能在對方想要發難于您的時候提前感知到,并且通知您,好及時轉移。”
“不,幫大忙了,小希。”
輕原軼搖搖頭,微微笑道:“沒有什么比保全自身更重要,哪怕是參與了圣杯大戰,我也會把咱們幾個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還真的發愁如何解決警戒的問題。”
“主…主人!”
塞希爾臉上微微泛起激動的紅暈。
雖然記憶恢復,但是靈魂入主的身體卻是女童,受到相關激素的影響,情緒性格都更偏向低齡,面對輕原軼的稱贊自然無法極為有城府地不動聲色。
“這個話題先到這里,現在的任務是梳理思路和情報復盤。”
輕原軼擺了擺手,示意塞希爾壓制一下心理活動,然后說道:
“小希昨晚說了,周防尊發動能力時,身體上空會出現一把倒懸的華麗紅色巨劍。”
“…上面還伴有破損的裂紋,劍身附近還漂浮著一些紅色碎塊,像是受了傷。”塞希爾補充道。
“嗯,很好。”
輕原軼點點頭:“情報越詳細越好…這樣就可以小范圍猜測,周防尊現在負傷,能力或許無法完全發動,這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畢竟是一位王者,面對的時候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盡量摸清楚底細才行。”三笠靜聲道。
“說的沒錯,第三王權者·赤之王,這是周防尊的頭銜,能成為他身份象征的頭銜必定不會簡單。”
輕原軼身負王之力,對“王”這個字眼無比敏感。
畢竟他雖然是“身體的王”,但是說到底只是復制并改造了“心靈的王”的能力,充其量只能算是偽王。
有“王之力”,但是沒有“王位”。
所以面對帶有王者頭銜的人物總是下意識有些底氣不足。
“根據靈視觀測到的情況,以及現在看到的這個頭銜,推測周防尊的能力是在于火焰和劍術。”輕原軼琢磨一會,道。
“雖然可能性還有很多,但畢竟看到的只是火焰狀的紅色能量和紅色巨劍,三發子彈就試探出來了這么多,有端聯想也應該有個極限。”
“嗯。”
三笠點點頭表示同意,接著道:“周防尊的事情應該差不多說完了,還有別的吧。”
“的確。”
輕原軼道:
“第三是在我們走后出現的那臺機體,明顯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科技。”
“敵方從者?”三笠皺眉。
“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原著幻想個體之一,不過這種形態的機體,小希在網上也沒有找到出處。”
輕原軼答道:“很大概率是火方的騎兵(Rider),但需要觀望,畢竟阿爾泰爾這樣的二創角色都能變成實體,這臺機體有可能來自某個默默無聞的原創圖片也不一定。
只要它的畫師給它制定了完備的人設和機設,再受到某些外力因素的影響,那么就能顯化到現實來了。”
三笠的知識范圍里并沒有這方面的東西,她嘆了口氣,沒說話。
“第四,Lancer的身份問題。”
輕原軼輕輕吐出一口氣,表情沒有變化:“過了兩天,既然站在了對立面上,那么就沒必要再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姓樊的女性Lancer…”
三笠思考了一下,腦中快速翻閱輕原軼的記憶,道:
“唐代貞觀年間,善用長槍,女性,姓樊,已經很明顯了吧。”
“樊梨花。”
輕原軼應道:“中國四大巾幗英雄之一,以她的生平和功績,在死后升華成英靈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所以能被召喚成從者,并不奇怪。”
“在你的記憶中,對于她的了解僅限于《薛家將》吧,雖然已經比較詳盡了,但是涉及到神話以及后人傳頌出來的能力卻并不齊全。”
三笠皺了皺眉:“既然是‘英靈’,就肯定不會完全按照生前的能力發展,名聲帶來的神話傳說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說的沒錯,但是眼下需要著急的不是這個。”
輕原軼搖了搖頭:“她是英靈,尤彌爾也是英靈,足足十四個御主召喚出來的的都是英靈,雖然分強弱,但是也不必太過計較,我提起她來是另有原因。”
“嗯?”三笠疑惑。
“焱明師是以幻想世界為根基發展出來的職業,你就不奇怪,伏笛怎么召喚出來了一個中國歷史上的人物?”
輕原軼凝重道:
“一直以來,和焱明師相關的東西都是動漫或者漫畫,更何況焱明師世界和人類世界根本就是兩個地方,鍛造面板上可是清清楚楚寫著人類世界是地球·表世界,地球的人類史,怎么會和焱明師世界發生糾葛呢。”
“就算你這么說…那也僅僅是提出問題吧,現在的情報量還不足以支撐我們推斷出來這種事情。”
三笠挑了挑柳眉,道:“重心還是放在提升實力,早日步入罔之井,然后發展這個世界的劇情才是,圣杯戰爭雖然已經組織起來了,但是目前你這邊還沒湊齊人,也沒正式開始,敵不動我不動才是最好的辦法。”
“嗯,是這樣的。”
輕原軼道:“那么樊梨花的問題就可以轉移到寶具方面了。”
提起寶具,三笠呼吸一窒,因為她又想起來了輕原軼被樊梨花一槍捅穿腦袋,挑在槍尖上的恐怖景象。
“別怕,三笠,已經過去了。”
輕原軼看她反應不對,趕緊安慰道。
“我沒事,你接著說吧。”
三笠輕呼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畢竟你是面對過她寶具的,應該會有一些預感和體悟吧。”
“確實是這樣的。”
輕原軼點頭:“樊梨花的寶具,結合面板給出的類別劃分,我推測應該是屬于對人寶具。”
“對人寶具?”
三笠一怔,目光投向虛空,短暫瀏覽一下,又看向輕原軼:“專精于對單個目標施加效果的寶具…也就是專用于單挑的寶具嗎。”
“嗯,在被刺穿的時候,我聽到了她喊出來的寶具真名。”
輕原軼道:“是落影追魂。”
“這是她的典故嗎。”
三笠翻閱著輕原軼的記憶,問道。
“是她的武器,鳳嘴梨花槍的別名,雖然真正的歷史我不太清楚,但是這個寶具應該不是傳說和典故,而是她戰斗武藝的奧義技巧。”
輕原軼想了想,道:“因為真正刺穿我腦袋的不是樊梨花手里的那把槍,而是從我的影子中扎出的一把影子槍…
不,這么說還是有些淺薄,應該為:她扎出來的槍形成了一個槍的影子,我自己的影子中也扎出來了一個槍的影子,兩把影子槍鎖定了我的頭顱,并且先后刺入,緊接著將真正的槍牽引到了我的頭上。
我的創傷是影子槍造成的,而那把真實的長槍,則只是從我的頭上穿過而已,只是造成了物理傷害而已。”
他有些費力地解釋著當時的感受,但是說完之后總覺得還遺漏了一些內容,而這些內容則是語言無法輕易表達的。
“但是…我當時并沒有在你身上看到影子哦?”
三笠疑惑道:“會不會只是她寶具衍生出的迷惑幻覺,用來分散敵人注意力的。”
“不,一定是真實的。”
輕原軼肯定道,他琢磨了一會,道:
“應該說,兩把影子槍先后扎到我的身上,是為了給真正的長槍制導,只有兩把影子槍都命中到一個點上,寶具才會完美生效。
兩把影子槍,每有一把命中我,真實長槍的速度都會翻倍,具體是幾倍,我捕捉不到,只能知道兩把槍為寶具提供了四倍以上的加速效果。
第一把影子槍,是從我影子中伸出來的,它朝著我的靈魂攻擊而來,幸好火源權柄免疫焱明師體系外的攻擊,要不然我肯定會因為靈魂受傷而導致身體僵直。
緊接著是第二把槍,雖然第二把影子槍和真實的長槍中間相差了極其細微的時間,但我還是能夠確定我的傷害是第二把影子槍造成的。
嗯…這么說不準確,第二把影子槍沒有對我造成真正意義上的物理傷害,但是我卻在那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頭顱被貫穿的感覺。
唔,只能說是因果逆轉嗎…先確定了我被捅穿的果,隨后牽引真實的長槍貫穿我的頭顱,完成事實的因。
實在是可怕的寶具,已經把針對單個人這件事情做到極致了。”
三笠靜靜道:“再遇到的話,一定要遠離寶具發動的射程,至少不要接近樊梨花周圍兩米五的距離,這是面板給出的規避推薦。”
“嗯,得注意。”輕原軼點點頭。
“…主人。”
一直靜靜侍立的塞希爾出聲道。
“怎么了。”
輕原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有人來了,而且帶著從者,是前兩天晚上的那個騎士。”塞希爾道。
“來了?”
輕原軼平靜的目光集中起來,盯著已經不那么熱的茶湯,問道:“路過嗎,還是…”
塞希爾手指動了動,感知著纏在指尖擾動不止的氣流,道:
“進大堂了,不過沒上樓,看樣子是奔著咱們來的。”
“三笠,咱們下樓。”
輕原軼將茶水一口喝干,然后把茶杯輕輕放在茶幾上。
他轉頭對塞希爾叮囑道:“小希待在屋里,做好策應準備,你恢復的實力應該不止感知而已吧。”
“遵命。”
塞希爾欠欠身,道:“付出一些代價的話,可供選擇的項目就會變多了。”
“希望你舍得為我下本。”
輕原軼穿上風衣,然后呼喚道:“尤彌爾。”
“在呢在呢。”
空氣一陣波動,尤彌爾嬌小的身形在輕原軼身前顯現出來。
“禮裝煉制的怎么樣,現在要看成果。”輕原軼問道。
面對阿爾托莉雅這個跳了兩個大等階的“客人”,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上一次對峙是湊巧碰見阿爾泰爾跟米特奧拉對轟,所以打破了僵局,這一次就不會那么簡單了。
畢竟人家是找上門來的,肯定帶著目的上門。
“成果,給你看。”
尤彌爾伸出手在身前一抹,潔白的細沙匯聚成幾塊不同形狀的零件。
“時間較緊,拿得出手的都是一次性用品,捏碎的同時催動巨人化力量就可以生效了,里面有魔術回路,能壓制你的巨人化進程,不會讓你完全變身的,僅僅是要一個坐標來投放東西而已。”
“誰叫你不練巨人化的,你要是能收放自如的話,我就能免去刻印魔術回路的時間了,這樣一來能做出來更好的魔術禮裝。”
尤彌爾有些不滿地發著牢騷,細沙凝聚成的零件自動飄進了輕原軼的衣兜。
她道:“菱形是防御,發動之后會讓你召喚出來一塊長方體的硬質化晶體擋在身前。”
“圓形是攻擊,可以生成碎晶質的骨刺,從你的身體中扎向正前方,大概射程是三米左右,延伸完畢之后骨刺會脫落。”
“棍狀的是視覺干擾,可以生成出來蒸汽,范圍大概在半徑兩米五。”
“…沒了,每樣三個,省著點用。”
說完,尤彌爾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消失在空氣中。
只不過她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就跟在你身后,你如果變身的話,在不開寶具的前提之下,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有限的援助。”
“謝謝,辛苦了。”
輕原軼客氣了一句,然后道:“要是開寶具呢?”
“城最起碼得毀四分之一,跟你說了我是以‘帶來神明力量的救世巨人之祖’身份降臨的嘛,雖然也就是個中位神,但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帶神性的神,即便是普通靈基,但也架不住權能高啊?”
尤彌爾沒好氣地說了一大通:“你能問出來這個話就說明你對于艾爾迪亞的歷史真實一點都不了解。”
“我第一部都還沒走完呢,怎么知道艾爾迪亞的歷史?”
輕原軼無奈道。
尤彌爾不吭聲了,看樣子是對于他這種說法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