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這是穿越了?”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抬頭看了看高聳的,仿佛要與天空相連的高墻,有些呆滯地說出了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句話。
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除了背靠高聳入云的墻腳之外,視野中盡是木質與磚石堆砌而成的平房,青灰色的石板鋪成道路,腳掌踩在上面反饋回有些凹凸不平的痛感。
說是平房也不是很恰當,就是類似于中世紀民居的房子,整齊分布在道路兩邊,沒有一絲一毫的現代感。
“我怎么過來的?”
黑色瞳孔中渙散的目光開始聚攏,他漸漸開始恢復思考能力,腦子運轉起來嘗試著弄清楚自己穿越之前發生了什么。
就像在玩LOL的時候被敵方擊殺一樣,人總是下意識地點開死亡回放,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現在的少年同樣是這個狀況。
“我的名字是......陳慶,15歲,高一剛剛開學,放學后照常回家吃飯,之后因為白天太累所以一腦袋扎到床上,蒙著棉被睡過去了,然后就——”
理清思緒,陳慶一激靈,精神瞬間清醒,不再是剛才那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臉:“我就睡一覺所以就穿越了?換個角度想......我居然在夢里就尼瑪死了?”
神他媽——!!
眾所周知死是穿越的前置條件,常年被網文、輕小說和動漫熏陶的陳慶可是清楚的很。
“食物中毒還是什么原因?啃個面包喝個奶都能中毒?現在新冠病毒進化到連乳糖不耐受都能趁虛而入了嗎。”
陳慶碎碎念著,梳理思緒,整合知識,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是很顯然,在夢里掛掉的他什么都猜不出來。
“只能接受事實了吧,好不容易上個高中,還沒學幾天呢就穿越了,又要重新來過。”
他捏了捏拳頭,眼睛斂了斂,嘆了口氣,小聲嘟囔著:“天天喊著上學累要重開,結果這回真重開了也沒覺得有多高興,這簡直就跟開書寫了六十萬發現人設崩了然后重新修訂一樣。”
“不光爸媽再也見不到了,就連好基友也見不著了,更別說......家里那一柜子老婆了。”
陳慶想著父母同學的樣子和說話聲,咬緊牙吸了吸鼻子,他覺得鼻子酸酸的,眼角也有點濕潤的感覺。
“怎么還哭了呢,有機會體驗異世界在現實里可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要好好珍惜才行。”
他用袖子擦干眼淚,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重新變得清晰,打算暫時拋開傷心事,仔細辨別一下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一個什么世界。
但是一抬頭卻發現眼前站著個人。
“呦我去——”
“砰!”
陳慶一縮脖子,本能地往后仰頭躲避,但是他忘記了自己身后就是墻,這一下腦袋是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墻壁上。
他感覺眼前一黑,視覺斷線了一瞬間,隨后一陣劇痛從后腦擴散開,蔓延到頭頂,讓他疼得頭皮發麻,腦子里“嗡嗡”地響。
“我操疼疼疼疼......”
陳慶抱著腦袋蹲了下去,疼的呲牙咧嘴,優美的中國話從上下嘴唇間歡快地跑了出來。
“那個......你還好嗎,是我嚇到你了嗎?”
有些恬淡輕柔,但又能明顯聽出稚嫩的女聲從身前傳來。
陳慶一聽,頓時愣住了,將腦袋的疼痛丟到了一邊。
倒不是他有多色批,聽見女孩說話就忘記一切,而是身前這個女孩的語言有些奇妙。
完完全全不是他想象中聽不懂的陌生語言,而是上輩子世界中的日語。
陳慶上輩子自學了日語,雖然沒系統學過,不知道具體的語法要怎么劃分,但是也能做到聽懂動漫生肉,并且能夠跟日本人交談。
所以在異世界聽見了日語,居然讓他心中升起了淡淡的親切感。
“沒....沒事,跟你沒關系。”
陳慶左手捂著還隱隱作痛的后腦殼,右手扶著墻站了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打量著女孩的樣子。
女孩看上去有八九歲大,和他差不多高,有著如墨一般的長發和瞳孔,幾縷發絲在額間垂下,薄薄的唇尤其好看,身上穿著淺橙色的布制長裙,頭上還戴著一頂系著白色絲帶的草編遮陽帽,眼中充滿了關切。
“真的不要緊嗎....你好像很痛的樣子。”
擔憂從女孩臉上閃過,她試探著伸出胳膊想摸摸陳慶被撞到的地方,但是伸出一半時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把手縮了回去。
陳慶擺擺手,安慰她道:“真的不要緊,已經不怎么疼了,別放在心上。”
雖說腦袋疼心里窩火,但這也是對自己生氣,跟人家小姑娘沒關系。
他清楚得很,撞到頭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鍋,賴不到人家身上去,自己這一米八的猛男怎么能跟蘿莉生氣呢?
等等.....
陳慶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他自己是一米八一的身高,但是面前這個蘿莉可以和他平視,那也就是說——
這女孩也一米八??
“不不不....有點亂。”
陳慶想象不出來一米八的蘿莉是什么樣子,但是本能地覺得可怕。
他將滿腦子廢料想法扔出去之后,又重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頭掃視了一下自己,悲催地發現自己不光穿越了,而且還是魂穿。
身上的裝束完全變了,從體感上來看應該是粗布做的衣褲,而且皮膚變得更加白皙,低頭看地面的高度也和之前不一樣。
“從身高上看完全就是到了一個孩子身上了吧.....”
陳慶嘆了口氣,這回重開得夠徹底的,不光是換服回檔,就連人物建模都改了。
“所以接下來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弄清楚我現在是身處一個什么世界,然后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
他自言自語著。
“——清醒一下!”
女孩伸出手在陳慶面前晃動著,發現他完全沒有回應,有點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
“別害怕啊,我沒撞壞腦子,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輕原軼的思緒回到現實,看到女孩離自己遠了點,哭笑不得地說道。
他剛才陷入思考,喃喃自語又是用的中文,恐怕他在女孩眼里就是會目光呆滯,并且口吐混亂語言的怪人吧。
“這樣嗎......”
女孩靜靜點了點頭,然后和陳慶對上了目光:“吶,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的話......”
陳慶皺起了眉,他雖然說會說日語,但也沒到能逐字翻譯名字的程度,“陳”和“慶”這兩個字的日語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連名字都不知道了嗎.....”
女孩臉上雖然沒顯露出表情,但是陳慶分明能從她眼中看出來面對傻子的驚恐。
“kora!不要這么看別人啊!”
陳慶怒道,然后靜下來,無奈地說道:“軼,我叫做輕原軼。”
“Ka乳haraItsuwa”是上輩子陳慶在推特上使用的昵稱,是根據他想出來的一個日文名“輕原軼”機翻的,沒有什么寓意,只是作為一個稱呼而已,只是陳慶沒想到今天情急之下自己會把這個名字拉出來應急。
女孩歪了歪頭,道:“名字很奇怪呢。”
“前面的不是名字,后面的才是,我的名字是軼,姓氏是輕原。”
陳慶糾正了女孩的錯誤。
“Itsuwa......嗎。”
女孩輕聲重復一遍,然后將遮陽帽摘下,低下頭,小手不安地捉住裙子,有點害羞地說道:“輕原軼你好......我叫MikasaAckerman。”
陳慶念叨著女孩的名字:“米卡莎·阿卡曼......Mikasa.....我靠!”
本來因為耳熟而皺眉思考的他猛一抬頭:“這不就是三笠嗎?”
陳慶的視線和三笠的目光交錯,黑瞳黑發,性格安靜,和里面的女主角的特征完全相符啊!
“誒?”
三笠看到面前的男孩猛一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有些慌張道:“哪.....哪里不對嗎.....”
“沒那回事。”
陳慶也注意到了自己表現得太過于激動,可能嚇到三笠了,于是咳嗽兩聲,搖搖頭說道:“三笠的名字很好聽,聽起來很舒服。”
“這樣嗎....”
三笠松了口氣,將遮陽帽重新戴到頭上,然后轉了轉戴正。
“那個.....三笠.....啊不是,阿克曼小姐。”
陳慶話說出口,發覺剛見面就叫名字可能不太合適,于是改口問道:“你父母身體怎么樣?還有,咱們現在在哪?”
既然穿越到了世界,他就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待在哪一年,因為他看過第一季,知道這個世界將要發生多么危險的事情,所以還是盡快在時間上定位,這樣心里才有數。
“我們現在在托羅斯特區,還有叫名字也沒關系的。”
三笠輕輕笑了笑,然后問道:“軼你認識我的爸爸媽媽嗎?”
“這”
陳慶聽到三笠的反問,又開始頭疼要怎么回答,不過這一次有人給他解了圍。
“——三笠!怎么跑那么遠,要回家咯!”
呼喚聲從遠處傳來,后續話語越來越清晰,陳慶順著聲音扭頭看去,發現是個金發的中年男人,正朝著三笠這邊揮著胳膊。
“好”
三笠也朝男人揮了揮手,然后扭頭對陳慶道別:“軼,今天就再見啦,我會常跟爸爸來城里玩的!以后有機會再見面啦!”
“啊.....好,拜拜。”
陳慶笑了笑,朝三笠擺擺手,然后看著她慢慢跑遠。
“三笠的父母還沒遇難嗎,也就是說距離超大型巨人攻城還有至少兩年時間。”
他靠著城墻坐在地上,整理著思緒:“現在弄清楚了第一大問題,那么眼下就是第二大問題了,怎么解決吃飯。”
“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目前不知道這具身體有沒有親人,是要現在去找工作嗎,還是在原地等等呢?”
陳慶抬頭看了看太陽,發現太陽已經過了天空正中間,周圍的溫度也變高了一些,看來現在是下午。
他還是決定去尋找一份工作來解決吃飯問題。
要是有親人還好說,要是沒有的話,現在在這里等著,等太陽落山之后可就要餓一夜了。
“那就....走著。”
現在超大型巨人還沒有破墻,對于陳慶來說找吃的并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不要臉的話,挨家挨戶敲門要剩飯也是能夠吃到飽的。
但是這種活法顯然不是陳慶想要的。
他現在已經轉變了思想,看開了一些,既然難得重活一世,而且還讓年齡倒退,那就抓住這個機會,在這個世界里活的滋潤一些。
走在還算繁華的街道上,陳慶四處觀察著,他發現沿途的招牌上盡是他不認得的字符。
上輩子看貼吧大佬分析過,之中的文字都是將現實中的日語文字倒轉,然后用花體重新書寫。
換句話說,如果你懂日語文字的話,就能夠看得明白這個世界的字,只不過要花上一些時間去“破譯”而已。
“生活水平倒是出人意料地高。”
陳慶親身觀察了半天,才發現這個世界里面居民的生活質量遠遠高于之前他的臆想。
上輩子中考之后,他看過一本進擊的巨人的同人小說,里面將破墻之前的生活寫得十分窘迫,憲兵隊貪財好色,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原作設定中羅塞之墻就市商人扎堆的區域,現在一看根本不對。
稅金交的多,憲兵干事勤快,普通居民也都是臉上帶著笑容,一點都沒有為生活發愁的困苦。
“如果動漫里面描寫的破城之后的場景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也一樣存在的話,那么超大型巨人跟鎧之巨人就真的可以說是惡貫滿盈,根本無法洗白了。”
陳慶嘆了口氣,悲觀地想著。
“這是雜貨鋪嗎?”
陳慶費力地辨識著路邊店鋪招牌邊上掛的告示:“急需.....一名....會計?啊不對,這個詞應該是.....算數的人....會算數的人?這是要收賬房先生?”
雖說這個世界可能不管這個職位叫賬房,但也是干這么個事的。
“我這文憑也就是個初中畢業,但算個數之類的我自認沒什么問題。”
陳慶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走進了雜貨鋪中。
嗯,小短腿,九歲上下的小男孩而已,一米四頂頭。
“叮鈴——”
拴在木質店門上的銅門鈴被晃動,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您好歡迎光臨隆巴爾連鎖雜貨鋪,請問需要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