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縣令子車明默默欣賞著眾人因為賣糧的話題而談笑風生的時候,又是一個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看著孤單一人坐在眾人之中的小夜,縣令子車明一臉輕笑地輕聲問道:“小夜怎么一個人在這兒?阿彩呢?你們兩位不是一直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嗎?”
聽見縣令子車明說起阿彩,小夜仿佛被戳穿了心事,有些靦腆地輕聲回道:“我和阿彩好長時間沒見了。”
看見后生小夜這般靦腆模樣,一直坐在縣令子車明身旁的鄉老王乙突然開口說起了話。
“小夜,這是喜事有啥不能說的?以你現在這副模樣,成婚之后一定被阿彩管得死死的。”
看著鄉老王乙對于小夜這般模樣頗有一種后輩不成器的惋惜模樣,坐在他身旁的縣令子車明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驚奇神色。
縣令子車明看著坐在人群之中的小夜,帶著幾分詫異問道:“小夜,這是要和阿阿彩成婚了嗎?”
聽到縣令子車明問出的話,正主小夜還沒有發話,一旁的鄉老王乙就搶先發了言:“小夜這孩子啥都好,就是生性有些靦腆。”
“昏禮六禮都過了五禮,馬上都要親迎了。除了幾個親近之人以外,他硬是誰也沒有告訴。要不是老頭子上門和他父母攀談,還不知道他已經都快將整個昏禮的流程走完了呢?”
說到這里鄉老王乙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小夜,臉上佯裝出了一副憤怒神情。
“小夜你說,如果老頭子不上你家,不知道你這小子都快把的流程走完了,你是不是連昏禮最后一步親迎都不請頭子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看見鄉老王乙臉上浮現的一副憤怒的神情,小夜哪里還能安安穩穩地坐著呢?
只見小夜連忙站起身來,對著鄉老王乙解釋道:“去年小夜被李氏的仆奴打得陷入昏迷,是鄉老帶著鄉親父老們前往李氏家堡為小夜討回公道。王老的這份恩情,小夜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
“其實,小夜邀請鄉老參加昏禮的請柬已經托人寫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送到鄉老手中。”
聽完了小夜這番話語之后,本來就沒有幾分的怒氣完全消失了。
用眼睛看了看小夜真誠的面容之后,鄉老王乙輕聲說道:“這還差不多。”
見到鄉老王乙已經消了氣,小夜心中緊繃著的弦也是松了幾分。
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小夜緩步來到縣令子車明面前,面向縣令子車明鄭重一禮。
看著小夜這樣縣令子車明幾步之間就來到小夜的面前,然后他就想伸出雙手將小夜扶起來。
可是令子車明沒有想到的是,小夜雖然外表顯得有些瘦弱,但是力氣可是不小。
就這么硬生生的頂著縣令子車明的雙手的力道,小夜恭恭敬敬的行完了這一記大禮。
等到小夜起身之后,縣令子車明看向小夜,輕聲問道:“小夜,你這是做什么?”
“子車縣令,沒有您,我和阿彩早已經是陰陽相隔。您對小夜和阿彩的恩情比大山還重。”
“小夜無以為報,只能通過這簡單的一禮來表達小夜心中對您的感激之情。”面對縣令子車明,小夜語氣懇切的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其實在小夜的心中,一直有過想要好好謝謝眼前這位縣令子車明的想法,卻一直害怕打擾到這位公務繁忙的子車縣令。
今天能夠將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說給這位縣令聽,也算是解開了小夜心中的一個心結吧。
在小夜的心中如果沒有當時鄉宰的子車明及時出現,阿彩已經成為了李氏族長次子的殉葬品。
事情如果變成那樣就算自己立功受爵回到李邑,見到的也會是黃土之下埋的愛人尸體。
和自己所愛的人陰陽兩隔,小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這份打擊。
幸好那痛苦的一切沒有發生,而這一切都要感謝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位縣令,以及頒布《止從死令》的秦公嬴連。
當然,小夜也不會忘記在自己被李氏家仆打得昏迷之后,也是這位子車縣令懲戒了李氏族長,為自己主持了公道。
聽完了面前小夜的話語之后,看著這么一位雖然外表靦腆但是心中剛強的小夜,縣令子車明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唉。”
默然良久之后,縣令子車明緩緩吐出了一聲長嘆。
“人人都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子車明也是一樣。”
“你和阿彩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我子車明也是看在眼中。你被送上戰場幾乎九死一生,阿彩替人殉葬差點失去性命。”
“萬幸上天有好生之德,萬幸秦國有賢君在位,小夜從戰場之上立功受爵回到家鄉,阿彩呢也因為秦公繼位之初頒布的《止從死令》得以保全性命。”
“如今你們兩人總算是苦盡甘來,即將結為夫妻。愿你們能夠記住這一路之上的苦難,珍惜來之不易的彼此,相互守護,相互羈絆著走完你們接下來的日子。”
“小夜一定謹記子車縣令今日教誨,此生絕對不會辜負阿彩。”
默默聽完了縣令子車明的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語之后,小夜目光肅穆,語氣堅定地向縣令子車明承諾道。
在給出自己承諾之后,小夜仿佛又變成了一位靦腆少年,語氣遲疑地向著縣令子車明輕聲說道:“小夜有一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子車縣令可以答應。”
聽到小夜口中的不情之請,縣令子車明的心中多了幾分好奇,他很想知道這位靦腆少年到底想請求他做些什么?
“不妨說說,如果是我子車明力所能及的話,一定答應。”
“我和阿彩的昏禮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親迎了,小夜希望可以請子車縣令作為我們這最后一禮的主婚人。”聽到縣令子車明的鼓勵之語,小夜終于鼓起勇氣說起了心中請求。
聽完小夜的請求之后,縣令子車明忽然浮現了一絲輕笑。
“原來是此事,如果小夜不嫌棄的話,子車明愿意做這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不嫌棄,不嫌棄。”在縣令子車明說完之后,小夜連忙擺手否認道。
之后小夜一臉驚喜的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子車明,再次確認道:“子車縣令這是答應了?”
面對小夜的那不可置信中帶著幾分驚喜的表情,縣令子車明欣然一笑,然后微微地點了點頭。
“小夜多謝子車縣令。”說完這句,小夜對著縣令子車明再次躬身一禮。
這次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他的縣令子車明,索性也就接受了小夜的躬身一禮。
就在縣令子車明和小夜兩人談話之際,一聲高喊夾雜著陣陣馬蹄踏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出現在了縣令子車明的耳畔。
“子車兄,子車兄。”
順著這聲輕呼抬頭望去,縣令子車明就看見自己的搭檔縣尉司馬序正火急火燎地向著自己這邊趕來。
等到騎馬來到了縣令子車明近前之后,縣尉司馬序帶著半分埋怨地對他說道:“子車兄,你可是讓我好找啊。如果不是路遇鄉人說你在李邑,我恐怕要找老半天啊。”
聽到縣尉司馬序話語之中的埋怨,縣令子車明一臉歉意地看著他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看到司馬序一早便匆匆離開縣府,子車明也沒有敢多問。不知司馬兄這么急著找子車明有何事?”
聽到縣令子車明提出的問題之后,縣尉司馬序并沒有給出答復,反倒是示意縣令子車明和自己的離開。
看懂了縣尉司馬序的暗示之后,縣令子車明轉身面對身后的李邑農人們,沉聲說道:“抱歉諸位,子車明有公務在身,恐怕不能再和諸位一起談笑風生了。諸位繼續,子車明就先告辭了。”
在縣令子車明說完之后,在場的李邑農人們紛紛站起身來對著他躬身一禮:“子車縣令保重。”
“諸位保重。”
說完之后,縣令子車明就騎上了縣尉司馬序帶來的另外一匹戰馬,跟隨著縣尉司馬序離開了李邑。
在回返狄道縣城的路途之上,縣令子車明一邊控制著身下的戰馬,一邊向著身邊的縣尉司馬序沉聲問道:“司馬兄,剛剛因為人多有所不便。如今只有你我兩人,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有何事了吧?”
聽到縣令子車明的問題之后,縣尉司馬序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四周。
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后,縣尉司馬序對著自己身旁的子車明輕聲說道:“大良造府傳來消息,秦公的出巡車隊距離狄道已經不足三日路程。國府讓我們務必保證秦公在狄道的安全。”
“子車兄,秦公此次前來狄道可不是一件小事。你這個狄道縣縣令應該那個主意啊。”
就在縣尉司馬序對著縣令子車明大聲催促之時,縣令子車明的心中卻因為秦公嬴連即將來到狄道縣這個消息而心生震撼。
“嬴連,嬴連,說起來我子車明的先祖曾經也是贏姓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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