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歷2643年12月31日,也就是武魂殿成立2643年的最后一天,晚上。
索托城斗魂廣場人聲鼎沸。
寧榮榮坐在貴賓席的第二排,即使以她的身份,也不曾經歷這這種熱鬧的場面,“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人聚在一起過呢,這起碼得有五萬人吧?”
“少了。”朱竹清回頭掃了一眼,“從六點開始,這一個多小時陸陸續續進來的人有差不多十萬人了。”
“十萬?”小舞捂住嘴,“全都是參賽選手?”
“不。”唐三突然從外邊進來,來小舞旁邊,唯獨神色有些不太好看,“這一次的七人組參賽選手只有48組,參加季前賽排位的選手也不超過6000人,大部分觀眾都是普通人。”
“三哥!”
小舞見到唐三,驚喜地叫出聲來,隨后眼神變得有些埋怨,“你跑到哪里去了,整個早晨都找不到你。”
“讓你著急了。”唐三露出一些歉意,隨后把嘴唇貼到小舞耳朵邊上,弄的后者滿臉通紅,“是我爸爸來了。”
他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他們父子兩早上在城外大吵了一架。
“什么?”
小舞身體向后退了一小步,瞳孔微縮,露出驚惶的表情,像一只被一群北極熊逼到墻角的海豹。
她可是聽大師說過,唐昊這些年,時不時會在暗中探望唐三,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相赫給的女妖面紗。也就是說,對方肯定知道自己是魂獸這件事!
他身為封號斗羅,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和一只魂獸在一起嗎 他一定會告訴唐三這一切的吧…
如果唐三知道的話…
“小舞,我都知道了。”
唐三握住小舞冰涼的手掌,力度和平常沒有什么不同,還是一樣溫柔。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著,眼神真摯而深情,“我不會在意這些的,不管你是人類還是魂獸,你在我眼中,都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小舞。我過發誓,一定會保護你,永遠陪著你。這一點,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會改變。”
小舞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擔心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終于沒有按照她設想的情況發展。
“三哥!”小舞也不管場合,激動地抱了唐三一下,隨后又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是你爸爸…”
“他不會反對的。”
唐三說得斬釘截鐵,“我母親也是魂獸。就是凱隱當時提到的那株十萬年藍銀草。”
“…”小舞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難怪自己從小就感覺唐三身上的味道與眾不同。
原來是食物的感覺。
“你們兩個夠了吧。”馬紅俊酸溜溜地說道,“差不多就行了,在人這么多的地方黏黏糊糊,成何體統。”
兩人聞言,非常默契地同時放開彼此,臉上是一模一樣的紅霞。他們一轉頭,卻發現就連第一排中間坐著的劍斗羅都在盯著他們看,頓時感覺渾身僵硬。
好在朱竹清看了眼手表,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時間快到了,可以就坐了。”
晚上七點半,所有人進場完畢。
不過眼下斗魂廣場上除了觀眾場地亮起了燈光外,新搭建的舞臺上仍然沒有動靜,只有主場館墻壁正面和側面的兩個超級大屏幕上,正閃爍著恩靜集團的logo。
貴賓席的第三排。
鼻青臉腫的戴維斯揉了揉自己的側臉,看著和自己相同身高,但體型還要強壯得多的戴沐白,眼神里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如果今天早些時候的對決是發生在星羅帝國,那他已經徹底和皇帝的位置無緣了,畢竟一旦被年齡更小的那一方超過,幾乎就沒有再壓對方一頭的可能了。
但戴沐白打敗他以后也只是嘲笑了他一番,并沒有一點要回國的意思,這讓他的心亂如麻,不知道是該慚愧還是該慶幸。
“你看我做什么?”
戴沐白眼睛一斜,他可沒聽過戴維斯的心聲,弄不懂他過復雜的眼神。
戴維斯聞言,立刻捂著臉恢復原樣,“我只是在好奇為什么還不開始。也不知道這開幕是什么意思,還請這么多人來觀禮,這又不是皇家的祭祖儀式,弄這么大排場,真是故弄玄虛。”
在斗羅大陸,除了兩國一殿的大禮儀外,大多數活動的開場不過是簡單的講話而已。
“時代已經變了,皇子殿下,就別揪著您那些過時的知識不放了”
戴維斯一轉頭,赫然發現雪清河正在他的右前方座位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過來的,“還是稍安勿躁,看看相赫都為我們準備了一些什么節目吧。不過看您臉上這傷,不如我去請天斗皇家戰隊的隊員來給您治一治吧。”
“這就不勞您大駕了。”
戴維斯惱怒地壓下眉毛,剛想多說兩句,卻發現整個觀眾區域的燈光都滅了下來,聚集了十多萬人的斗魂廣場一片黑暗,不少地方立刻騷亂起來,許多獸武魂魂師甚至忍不住武魂附體,想利用強化過的視力一看究竟。
但馬上,嘈雜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
他們不是被機器人進行了鎮壓,而是發現了光源。
大斗魂場房頂上的黃色聚光燈,拉出了四條長長的軌跡,全部打在了舞臺的中央。
同時,在側面的屏幕上,出現了舞臺的近距離特寫,大家這才發現,在聚光燈形成的耀斑中心,有一個人正面朝北方半跪,他穿著破爛的戰斗服,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發出劇烈的喘氣聲,正在回復體力。
“這什么意思?”
不止是戴維斯在問,就連寧風致和劍斗羅也面面相覷。
畢竟他么可是看得分明,那耀斑里的人,正是他們的準(孫)女婿奧斯卡。
這一出場就半跪著面朝觀眾,是何體統?
“那是奧斯卡吧?”寧榮偶人也皺了皺眉,“他在干什么,難道是受傷了嗎?”
“這是表演的一部分。”馬紅俊打斷了她,然后嘲笑道,“因為你之前喝太多,根本就沒去看他彩排吧!”
“…”寧榮榮不再說話,只要奧斯卡沒受傷就好。
正當許多人都感到疑惑的時候,從四面八方響起了沉重有節奏的鼓點聲,屬于奧斯卡的聚光燈變成了暗紅色,在舞臺邊緣的樂隊終于借著幽藍色的光芒現身,其中一位樂師正在有節奏地敲打著身前的架子鼓。
最重要的是,正面的大屏幕上,終于出現了一個畫面,底下還有通用語的字幕。
奧斯卡將手中話筒靠近自己的嘴唇,雖仍然俯身低頭,但絲毫不影響清亮又略微疲憊的男聲從他的嗓子里傳出,迅速借由四面八方的音響覆蓋整個斗魂廣場。
(以下為英文歌詞,這里用漢語翻譯。作者盡量不用中文版權的歌曲以免發生問題,所以部分讀者不要上綱上線。)
“第一件事,我必須直言不諱”
“我早已滿腔怒火,厭倦了眼前的一切,ohoh”
“厭倦了既定的生活,ohoh”
隨著他的兩聲吼叫,正面屏幕上的畫面也出現了變化。
在市場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和一個皮毛商人討價還價,但商人嫌棄地看著桌案上放著的豹子皮,只是給他塞了幾個銀魂幣,便揮揮發他走人。可當商人一轉頭,他立刻露出一副得逞的奸笑。而男子則愣在原地,對手中的銀幣發呆。
臺下許多低級魂師立刻露出了熟悉的表情。
因為這就是大多數二三十級底層魂師的人生。幫別人獵魂,大頭給首領,他們則通過變賣魂獸的毛皮之類討生活,屬于喝湯的那一部分,被宰一刀已是常態。
“其次,別對我的能力指手畫腳”
“我揚帆起航,在自己的海洋里呼風喚雨,ohoh”
“成為自己的主宰,ohoh”
畫面切換。
在一個豪華的,貼滿卡莎(朱竹清)海報的房間里,身著訓練服的少女正咬牙低著頭,雙目之中似有淚水充盈。她的對面,則是氣勢洶洶正在破口大罵的父親,以及一旁煽風點火,一臉“你怎么真么不爭氣”的母親。
最終,少女的父親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長劍,咔嚓一聲將其撇斷,狠狠摔在少女腳下。與此同時,從門后走出兩名侍女,她們正一臉似笑非笑地向少女展示手中的長裙,可少女看到了長裙,卻露出了驚恐厭惡的眼神。
臺下有不少打算參賽的女魂師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這和他們的經歷不盡相同,但也大同小異。
她們也是貴族人家的女兒,遺傳了父母相當不錯的武魂。但可惜因為女孩的身份,從小家人就不支持她們開發自己的武魂,更多的心思,則是放在教育她們如何成為一位淑女,好討丈夫的歡心。
這也是大陸高級魂師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根本原因,大部分擁有優質武魂的貴族女子,沒有獲得足夠的修煉資源。
另一邊,奧斯卡的語速稍微加快,鼓點也更加急促。
“年輕時我傷痕累累,在多數人面前我面露慍色”
“但我卻為少數人歌頌”
“因為他們心靈純潔,震撼我的心靈”
畫面轉回男子。
他回到家中,女兒興奮地迎了上來,并拉著他一路來到最里面的一個房間,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老婆正在對他微笑,想要強撐著身子起來,但被男子給攔住了。他擁抱住自己的愛人,雙手環抱對方,眼睛卻盯著手中寥寥幾個銀魂幣,目露愧疚。
顯然,這些錢,包括武魂殿的補貼在內,并不足以給老婆治病。但漸漸地,他將拳頭握住,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歌聲來自于心扉,痛苦則來自于傷害”
“我的身體為我承受外界的磨難”
“我的大腦記下了經驗和教訓”
“我看見了美好,是因為——”
畫面中回到女孩的房間,她墻上的卡莎海報突然被扯下,然后鏡頭才拍到了女孩的動作。她正穿著自己的訓練服,忙碌地收拾自己的行禮,那張海報也被她收走裝好。接著,她走到自己的窗邊,等到家里的守衛巡邏到另一邊時,從空中一躍而下!
然而,也就在落地之后,她卻突然痛呼一聲,似乎踩碎了什么東西,手從腳上一抹,卻滿手殷紅。另一邊,因為她造成的動靜,守衛開始警覺,并立刻開始大喊。
少女只好咬咬牙,趕緊一瘸一拐地離開原地。
也正在此時,奧斯卡的也唱到了這首歌的高潮部分。
“痛苦!”
畫面變化,是男子的面部被人一拳打中!
原來他為了賺錢,已經來到了大斗魂場,被對了一個趔趄。
“你把我變成了你的信徒。”
然而男子卻只是吐了一口血沫,想要回身反制,但對方身上魂環一閃,更強大的攻擊緊隨其后,直接將他重重地打趴在地。他半跪在地上,眼看著就要徹底倒下時,腦海中卻浮現出老婆的笑貌。
“痛苦!”
于是,他仿佛回光返照了一般,一把握住了對方從上而下的終結一拳,仿佛一根被壓到極限的彈簧一般,一記上勾拳狠狠砸中了對方的腹部,后者倒退兩步,面露痛苦之色,隨即不敢置信地倒下。
“你擊倒了我!成就了我!使我成了你的信徒!”
場中的觀眾興奮地起身,而滿身血污的男子,也高舉起自己的拳頭,臉上充滿了榮譽和希望。
隨后,男子從斗魂場出來,手里拋著一袋子金魂幣,看起來心滿意足。
然而他剛下樓梯,卻愣住了,也皺起眉毛。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瓢潑大雨中,一個少女正一瘸一拐的朝著大斗魂場的方向追來,令人擔憂的是,在她身后,留下了一條常常的紅色血跡。
而在血跡的另一頭,一隊身穿制服的魂師正在急速趕來。真是少女家中的守衛。
少女一邊拖著受傷的腳快步行走,一邊回頭望去,隨著歌曲逐漸激烈,她逐漸露出絕望之色。那是夢想即將死亡的樣子。
心力交瘁之下,她突然跌倒在雨中,手向前伸出,明明她還有幾步路,就要挨到大斗魂場的臺階,可是現在,她感覺這幾步路是那么遙遠,仿佛永遠不可能到達。
她身后的守衛已經追到了。守衛的長官,見到少女倒下,便停止了奔跑,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但他的得意洋洋并沒有維持多久,反而逐漸變得僵硬起來。
原來,一雙手拽住了少女的雙臂,將她拉到了大斗魂場的第一層臺階上。
來人正是那個剛剛得勝的男子。
他蹲下身子,檢查了她的傷口,仿佛一點都沒把這些人看在眼里。
守衛們皆面色凝重,為首那人作出手勢,讓他們上前將女孩抓回,但沒有人愿意往前一步,因為女孩已經進入了大斗魂場的地界,受其庇護。
沒有辦法,那為首對著手下咬牙切齒,但只能自己行動。他武魂附體,露出四個魂環,面露威脅之色,踏著步子朝著兩人而來,少女有些驚惶,而男子不為所動,也沒有半點要阻擋他的意思。
然而,就在守衛長官歪嘴一笑,以為自己就要碰到少女時,突然被一股巨力拽住了后腰,整個人倒飛出去,接著狼狽地倒在水坑里。
等他趴在水坑中,回頭一看,一臺機器人出現在他的身后,雙目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此時,奧斯卡的歌聲也戛然而止,顯然第一段已經唱完,就連鼓點聲也停了下來。
原本無聲的畫面,也突然有了聲音。
一雙銀色的皮靴出現在畫面中,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在大雨之中也顯得非常突兀。這雙皮靴的主人,邁著優美的步伐從臺階上緩緩走下,卻一直沒有上半身。
但是,隨著她慢慢走到少女身邊,只從后者那崇拜的表情來看,就知道這個人一定身份不凡。
她向少女伸出一只手,后者稍稍猶豫,因為她的手中全是鮮血。但對方似乎并不在意,直接主動探出一步,抓住了少女的手掌,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此刻,鏡頭也順著這次握手,揭露了來人的真面目。
那鋒利的眉眼,異色的雙瞳,標志性地裝扮,在索托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有不少觀眾立刻尖叫出聲:“卡莎!是卡莎!”
接著便是巨大的歡呼聲!整個斗魂廣場都熱烈了起來!
這就是索托城最受歡迎的女選手,也少女家中海報的主角,卡莎。
隨著她的亮相,那些守衛非常戲劇性地露出恐懼的表情,轉身就跑,只留下了他們的頭頭還在水坑里裝死。
卡莎對著男子和少女贊賞地點了點頭,然后突然面朝鏡頭,說出了這個視頻的核心主旨。
“索托大斗魂場,保護所有人的夢想!”
屏幕陡然漆黑!
反之,整個舞臺則一片明亮,剛剛中斷的鼓點也再次響起。
這首歌還沒有完。
“痛苦,你摧毀了我,造就了我,讓我成了你的信徒!”
原本半跪在地上的奧斯卡逐漸起身,在柔和的燈光下,屏幕中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此時,他終于成了舞臺上的唯一主角,而不是視頻內容的BGM提供者。
“是時候了。”在場館中的相赫,也立刻變化成了KDA薩勒芬妮的模樣,開始為奧斯卡和聲。高亢的女聲和奧斯卡的嘶吼彼此交纏,將整個斗魂廣場的氣氛燃向頂點。
甚至已經有一些人開始了合唱!
當奧斯卡即將唱到最后部分的時候,異變突生!
巨大的震動傳來,整個斗魂廣場都感覺一陣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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