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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金鱷斗羅要收相赫為徒

  第二天早上,比比東在侍女的侍奉下穿戴好了朝服,正款款往正殿挪步。

  突然,一道漆黑的影子在比比東面前五米多的地方出現,擋住了她的去路。

  來人正是鬼斗羅鬼魅。

  照說,在武魂殿教廷內部,是不應該用魂力趕路的。

  但比比東知道,鬼斗羅一向比菊斗羅更加謹慎穩重,所以應該是發生了什么要緊事。

  “請教皇冕下恕我唐突。”

  他的嗓音和月關的悅耳不同,顯得更加尖利,像個沒唱好花腔的男歌手,是標準的反派聲線,不由讓人聯想到東廠提督和司禮監掌印太監。

  “昨夜急報,幾天前,恩靜集團派出一頭十萬年魂獸襲擊了白虎宗的山門。金鱷供奉凌晨時分,就將除大供奉外的所有封號斗羅都召集起來,似乎想借此機會發難。”

  說著,鬼斗羅鄭重提醒道:“教皇冕下今天要當心啊。”

  這話本不該由他來說,但他剛好聽說了前幾天大供奉硬闖教皇辦公室的事情。

  教皇作為恩靜集團最大的靠山,很有可能會被這次的事情給拖下水,成為供奉殿斗羅們攻擊她的理由。

  “這個小子…”

  比比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但立馬就變得古井無波,似乎并未被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影響。

  她平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接著,她便仿佛什么也沒發生一般,就經過了鬼斗羅一直往前走去。這樣冷淡的舉動,讓一早就等在這兒提醒她的鬼斗羅有些心寒。要知道,就算偶爾碰到了大供奉,對方對他這種武魂殿的棟梁也是禮待有加。

  總之,這一代的教皇,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小菊菊啊,你真是多管閑事。”鬼斗羅跟在比比東身后,對指揮他來報信的月關埋怨起來,步態和眼神有些心灰意冷。他想起了前幾天,供奉殿的拓跋長老(武魂白甲圣龍,九十六級封號斗羅)試圖爭取他的時候說過的話,心中剛剛有所想法,便立刻將其驅逐出去。

  兩人就這樣,在沉默中行進了四五分鐘。

  直到比比東進到了大殿之中。

  “參加教皇。”山呼海嘯的行禮聲響起,武魂城內所有殿主以上的成員,今天似乎都來參加朝會了。

  在深海沉銀打造的王座六級臺階下,是一個加長的小平臺。

  在小平臺上,左右各站著一排人。其中向教皇低頭致意的那一排,是以金鱷斗羅為首的供奉殿六位封號斗羅,其中金鱷斗羅、白甲斗羅皆在閉眼沉思,唯有最后兩個千鈞降魔斗羅看起有些來躍躍欲試。

  比比東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個估計就是今天的刀了。明明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卻一點氣都沉不住。

  至于右邊行躬身禮的一排,是以菊斗羅為首的長老殿十三位封號斗羅。除了菊斗羅和鬼斗羅以外,其余的人,這幾天都曾接受過供奉殿白甲斗羅的邀請,立場可疑。白甲斗羅是上一任圣龍宗的宗主,慣會拉攏人心這一套。

  從小平臺再往下9個臺階,便是烏央烏央站在一起的兩百多個魂斗羅和魂圣,他們在武魂城內,身居各個職司。這些人在武魂城里或許不算什么,潑出去一缸水就能濺到其中一二。但只要拉出去,哪怕是在兩國王都,他們都是妥妥的大人物。

  不過這些人卻沒有禮節方面的優待,所有人皆單膝跪地,俯首觸肩,表示對于教皇權威的臣服。

  “平身。”武魂殿里沒有喊話的小太監,比比東只能用上魂力,讓她那溫和有力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中。

  等所有人恢復站姿后,比比東淡淡問道:“今日眾卿云集,就連看守大牢的典獄長都來上朝了,是有何事奏啊?”

  今天又不是每三個月一次的大朝會,供奉殿的供奉們根本沒必來要就不說了,那些管著后勤監獄和守備的官員居然一個不少全部到齊,這不是逼宮是什么?

  果然,負責情報收集工作的一位魂斗羅走上前來,“啟稟教皇冕下,昨天半夜收到星羅帝國武魂殿分殿傳訊,三日之前,恩靜集團派出一頭疑似植物x火焰雙重屬性的十萬年魂獸,沖進了白虎宗的山門,摧毀建筑數十座,殺死白虎宗直系弟子超過百人,并逼迫白虎宗封山閉宗。”

  說完,他下意識瞥了一眼站在長老殿末尾的九十一級的地龍斗羅,發現對方并沒有作出反饋后,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然后低下頭等待著教皇的回應。

  然而三十秒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聽到教皇有任何聲音傳出,于是他愕然抬頭。

  比比東神色冷淡,一雙冷漠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然后呢?說完了?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要表達個什么意思呢?”

  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了這位八十五級魂斗羅身上。

  “呃,”這個封號斗羅一下子有些懵了,自己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冕下,這白虎宗身為七大宗門之一,是魂師界的中流砥柱啊,如今卻被一世俗勢力打上門去,被迫封閉山門,難道我們不該為其討個公道嗎?”

  “我不明白,”比比東環視一圈,眼睛從一個又一個魂斗羅和魂圣的面上掃過去,“我們武魂殿從建立開始,就超然于宗門勢力之上,一直站在所有的平民魂師立場上,維護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從什么時候開始,像白虎宗這種不服管教的宗門,都需要我們為其出頭了?”

  “怎么?”比比東的音調一下子高了起來,在空曠的大殿中如同一道驚雷,轟然響起,“你是收了白虎宗的好處,當上了白虎宗的客卿長老了嗎?”

  “卑職沒有!卑職不敢!”這位魂斗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惶恐地把頭埋在地上,“卑職一時失言,請教皇冕下恕罪。”

  “哼,”比比東一聲冷哼,人群中那些昨天接到安排的官員,皆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人,把我們武魂殿的這位博愛的股肱大臣架出去。他不是喜歡為白虎宗說話嗎,我滿足他的心愿,從今天去,就到庚辛成去當殿主吧!”

  庚辛城有金屬之都的美稱,但卻是武魂殿在星羅帝國最沒有存在感的城市之一。

  在那里工作的幾代殿主都是一直干到死,多半都會沉迷打鐵聊以度日,一輩子的業績還沒有別的城市一年多。

  對于這位魂斗羅而言,這已經算得上是流放了。

  兩個全身金甲的護衛立刻走出,一人抬著這位魂斗羅的一條胳膊,就要往外邊拉。

  “且慢。”千鈞斗羅出聲制止了那兩個護衛,狠狠眼神狠狠刮了對面的地龍斗羅一眼。

  他昨天明明跟對方說好,今天這事由地龍斗羅來發言,作為他堅定立場的投名狀。

  但沒想到對方轉眼就把事情推給了一個不中用的魂斗羅。

  看來盡管比比東在武魂城進化事件后顯得有些式微,但其這十幾年積累的威勢還在,這才導致對方不敢親自下場。

  “原來是千鈞供奉,”比比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個九十六級封號器武魂斗羅而已,她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里,左右不過是被金鱷斗羅當槍使的傻子,“你有何話說?”

  “教皇冕下,這個后輩雖然言語有所不妥,但他所說的重點并非是要為白虎宗出頭,而是恩靜集團的總裁相赫驅使十萬年魂獸為禍人類的事情。”

  千鈞斗羅站了出來,“幾千年前,我們人類在魂獸的爪牙之下艱難求生。從那時起,我們人類便和魂獸勢不兩立。他們視我們為食糧,我們視他們為仇寇。如今相赫冒天下之大不韙,縱容十萬年魂獸肆意攻擊人類,這才是我們武魂殿要干涉的事情。這位后輩所言之意,并非是要讓我們為白虎宗出頭,而是為整個人類而討個公道。”

  那被兩名護衛架住的魂斗羅立刻爬桿上,趕緊回應道:“對,對,卑職就是這個意思!”

  比比東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千鈞斗羅會說話并沒有讓她覺得意外。

  只是對方發難的角度讓她稍稍有點為難。

  對方既然把與人類為敵的帽子都拿出來了扣在相赫頭上了,那她之前準備的“是白虎宗先動手”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比比東想了想,平淡地回應道:“相赫是我的后輩。進攻白虎宗的事雖說事出有因,他這樣做也的確有些過分了。但考慮到他今年不過12歲的年紀,行事沖動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會以長輩的身份好好教訓他,讓他約束好那些強大的魂獸的。”

  千鈞斗羅壓根沒有想到,比比東反駁的理由居然是:“他只是個孩子!”

  “教皇冕下,我也明白他年紀小不懂事,才做出了這樣的事。”

  千鈞斗羅的老搭檔降魔開口了,他先是順著比比東的意思,表示自己并沒有怪罪相赫的意思,“但我等認為,讓這個孩子一直和魂獸相處,會讓他的立場發生不夠堅定。所以我等建議,最好將那孩子招至武魂殿學院,二供奉愿意收他為關門弟子,好好培養,免得他走上歪路。”

  比比東眼神一瞇,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相赫的小腦瓜子里,裝滿了無數能夠轉化為力量和財富的寶藏。

  之前供奉殿便是對適應性藥劑動了心思,這一次對方居然想連人打包一起帶走。

  她看向最前方閉著眼假寐的金鱷斗羅,“二供奉,這是你的意思嗎?”

  金鱷斗羅睜開眼,居然一副慈祥的笑容,“老夫與相赫那孩子幾年前便一見如故,看著他,就想起我那早夭的孫子,覺得頗為投緣。如果他能來武魂殿,我一定盡我所能教導他。”

  這老狐貍!

  12歲33級,魂環兩紫一黑,小小年紀深藏巨富,每年整出的新事物更是層出不窮。

  這樣的天才,你們配教嗎?

  “諸位供奉有所不知,”比比東腹誹了一句,再次恢復之前樣子,“他已經是一所高級魂師學院的院長了,再讓他來武魂殿學習,未免有些不現實吧。”

  “可是老夫聽說,他那所學院,打著可是與魂獸做朋友的幌子。”

  金鱷斗羅一副為了相赫好的樣子,“而這正是我等擔心的事情啊。冰封森林處在大陸北部邊緣地區,那里的魂獸可不止十萬年這么簡單。若是那些老謀深算的魂獸蠱惑了他的心智,騙取了他的信任,結果卻趁機進攻人類,致使生靈涂炭,到時候就悔之晚矣啊。教皇冕下,這事可不是老夫杜撰,而是曾經有過前車之鑒的。”

  說著,他居然抱拳一禮,“請教皇冕下三思。”

  他話音一落,整個大廳除了長老殿中的幾個封號斗羅以外,全部低頭躬身說道:“望教皇冕下三思。”

  比比東見此陣勢,便知道今天的情形,恐怕容不得她直接拒絕。

  不過她想到昨天胡列娜交給她那封信,立刻就有了主意。

  “我并不能為他做主,但諸位供奉的意思,我會通知給他的。”

  果然,她這句話說完,千鈞降魔立刻擰起了眉頭,這句話完全就是一句空話啊。

  他們的意思是,是讓比比東發布教皇的詔書,以武魂殿的名義將其招來。

  到時候無論那孩子研究出什么東西來,還不都是他們武魂殿的成果嗎?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用不了多久,恩靜集團的歸屬,就會光明正大的到他們武魂殿名下。

  然而比比東這幅樣子,顯然是站在那個孩子那邊了。

  這不是蠢是什么?

  按照比比東以往的個性,像這樣不屬于她的絕世天才,早就派人扼殺在搖籃中了。

  為什么她要如此維護這個孩子?

  難道…

  他們想到了比比東的發色,和想起了那孩子的發色,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驚天大秘密。

  兩人還想在說什么,卻見金鱷斗羅突然開口說道:“如此便好,不過就不勞煩陛下親自通知了,老夫最近有些靜極思動,想親自去索托城走一趟,問問那孩子是怎么個想法。”

  千鈞降魔對視一眼,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然而金鱷斗羅還沒有說完,“不過,教皇冕下,雖然相赫年紀小,武魂殿可以因為事出有因放他一馬。可那魂獸私自闖入星羅帝國,殺死了不少人類魂師,我們總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吧?所以,還請教皇冕下發布詔令,讓相赫交出那頭魂獸的位置,不然,我等就沒有維護他的理由了。您說呢?”

  比比東聽到這里,也知道了對方的真正目的,居然是那頭從未見過的十萬年魂獸。

  她作為教皇,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這一點,便只能點頭答應了。

  千鈞降魔見此,皆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終于贏了這個女人一次。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在胡列娜的居所之外,一群相貌相似,金發金眸的年輕人,正一個個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外。

  “給我把門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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