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議事廳內如泥雕木塑一般的眾人,方才回過神來,一個個傻眼,集體沖出,看見金奎的慘狀后,林海瞳孔收縮。
其余的城主府老人則是又驚又俱,看著青衫年輕人的背影,后背涌起一股寒意。
宋雨湖四人,包括藍萱五女,忍不住面面相覷。今日的水青陽可謂顛覆了他們過去的認知,格外狠辣,像是有些不耐煩般,一上來就要奪取城主府主權,根本連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這般霸道強勢的做派,縱是他們這些心腹,也感到微微凜然。
“沒聽到嗎?還是耳朵聾了?”收劍入鞘,水青陽斜目掃向那些護衛們。
一些人沒動,但另外一些人卻如夢初醒,想起這個年輕人才是今后城主府的主宰,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遂鼓起勇氣上前,替昏迷重傷的金奎止血后,拖著他半截軀體走了。
水青陽看向面色時青時白的林海,問道:“左護衛長,本城主一向不喜歡廢話,也不容任何人目無尊卑。對于本城主的命令,你還有意見嗎?盡管提。”
林海的嘴角使勁抽了抽,盡管提?金奎就是盡管提,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林海發現這廝是個瘋子,說動手就動手,剛才要不是金奎反應快,怕是當場就被殺了。
這廝難道就不擔心殺掉金奎后,自己的下場嗎?轉念一想,人家背后是江家,有這層力量庇護,又是剿匪錄第一名,仙宮都不可能坐視他出事。
否則大張旗鼓捧了一個人,轉頭就被打壓,這不是扇仙宮的臉面嗎?
隱約間,林海有些明白了,這廝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心機很深的瘋子,分明是有恃無恐。
快速權衡一番后,在水青陽的眼神逼視下,林海極為不甘地拱手,聲音低沉道:“卑職不敢,城主既然讓卑職卸任,卑職自無不遵。”
“顏平鐘雪出列。”水青陽轉過身,直接無視了林海,這讓后者的臉面又是一抽。
被點名的二人,意識到了什么,心情緊張中又帶著幾分激動,先后邁步走出,拱手應是。
水青陽朗聲道:“從今日起,擢顏平為城主府左護衛長,鐘雪為城主府右護衛長,命你二人在一日之內,重新調配人手,組建城主府布防,有沒有問題?”
城主府內的護衛,一般都是從執天監里挑選出來的。前任城主屬于童家派系,府內護衛自然都打上了童家烙印。
如今水青陽到來,不可能坐視不理。顏平和鐘雪明白,水青陽這是打算徹底清洗城主府舊有勢力了,一方面更安全,另一方面由他們去挑選新人,新人必定感恩戴德,不會出現不遵上令,陽奉陰違的情況。
這么短的時間內,水青陽便為二人鋪平了道路,令二人又是驚佩又是感激,還有什么可說的,顏平神情肅然,一字一句道:“謹遵城主號令!”
鐘雪的眉宇間,亦露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謹遵城主號令!”
二人邁步離去。
而在現場的護衛們,則是如喪考妣,失魂落魄,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只能重新回到執天監。無論資源和地位,都將比如今差上一大截。
思及此,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了怒恨之色,卻不敢與水青陽對視。
這個年輕人手執長劍,修為或許不高,但身份和背景的加持下,卻有一種莫可抵御令人恐懼的氣勢。
藍萱五女目光漣漣,望著水青陽輕而易舉就把城主府的事情擺平了,雖然過程有些粗蠻,就像一柄斧頭似的,強行把墻壁劈開,但正因如此,才更顯出男子的陽剛魄力。
而這種氣質,對于很多女人來說卻極具沖擊力,充滿了雄性的魅力。
顏平和鐘雪絕對很有能力,而且水青陽到來的消息,早已傳遍藍雪城,在江家派系的一些重要人物的指點下,二人不到半天就各自挑選了二百五十名護衛,帶入城主府,讓水青陽過目。
水青陽懶得看,只要確信沒問題就行,具體的布防,調配和巡查任務,全部交由二人負責,完全不插手。
這副放任自流的態度,再度令顏平和鐘雪感動。以水青陽的謹慎,試問若非絕對信任他們,豈會如此?
傍晚時分,水青陽的院子已經收拾出來,由于他不習慣睡別人睡過的地方,一應家具,床鋪,被褥等全部換了一遍。
暮色沉沉中,天邊倦鳥歸巢,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水青陽整個人都染成了金紅色,聽到藍萱五女的腳步聲,并不回頭。
“城主,沈星河,秦仙等人求見。”藍萱站在中間,蹲身盈盈開口。
“讓他們進來吧。”
“是。”
不久后,沈星河等人走入院中,一眼便望見了站在樹下的修長身影,對方轉過身,面上的光影隨著角度旋轉而晃動,竟讓沈星河幾人有些睜不開眼。
年輕人輪廓剛毅,五官立體而不生硬,精致而不娘氣,尤其眉眼與唇線讓人過目不忘,此刻雙眸倒映著倦鳥黃昏,當真俊朗非凡,卓爾不群。
相比于第一次見面,沈星河,秦仙等人敏感地發現,這位江家十爺的氣度更加出眾了,穩重中帶著一股威嚴,自信并不刻意顯露,卻像是鐫刻在骨血里一般自然,這在年輕一輩中著實少見。
秦仙乃是女子,感觸更深,心想這位江家十爺果然是人中之龍,這等俊才,只怕就算沒有江家,也遲早會冒尖。
“見過十爺。”微愣過后,沈星河幾人連忙行禮。
水青陽上前,微微一笑儒雅溫潤,卻依舊帶著勃勃英氣:“諸位不必如此。”
沈星河解釋道:“十爺恕罪,我等本該親自去城外迎接,奈何今日收到代州主命令,在州主府議事,因而錯過了時辰。”
水青陽壓根沒在意過這點,想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們抽不開身,請幾位大佬依次坐下,藍萱五女泡好了茶,便乖乖在水青陽身后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