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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你開什么玩笑

  既然有心跳,就代表仍有生機。定是由于這份生機太過微弱,以至于被丁皓父女所忽略。

  由絕望到狂喜,水青陽渾身血流加速,連忙將法力催動到極限,施展出了水麒麟神通——圣潮。

  這是一種在符文碑末榜中,絕無僅有的恢復性神通,出世三四個月,每日仍被大量的修士所刻錄。在末榜上的排名,也已經躥升了一千多位。

  一波波柔和的漣漪,往丁夫人體內擴散,融入她的每一寸血肉,撫慰所有的傷口。

  這當然避不開丁幼容,她終于轉過身來,看見水青陽的行為后,卻是一邊掉淚一邊搖頭,啞聲道:“別再打擾我娘了!”

  水青陽置若罔聞,持續不停地運轉法力。

  見狀,丁幼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水麒麟神通極耗法力,在固藏境時,水青陽只能連續施展兩次。如今同樣如此,只不過施展后的效果強大了一截。

  但這點難不倒水青陽,他拿出了一枚儲物戒,累了就吸取里面的至純靈氣,始終保持著法力的平衡。

  大概十多次之后,丁夫人的心跳漸漸變強,凝滯的血液也開始重新流動。

  這下子,就連丁幼容都感覺到了,嬌軀一陣顫栗,睜開哭紅的美眸,怔怔地望著沉眠的母親。

  她哆嗦著嘴唇,卻沒有說話的力氣,全身都僵硬在原地,想感應卻又不敢去感應,好怕剛才只是錯覺。

  已經失去了一次,她再也無法承受得而復失的痛苦。

  “真的,真的嗎?我娘,還沒死?”丁幼容只能死死盯著水青陽,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反應,心提到了嗓子眼,想捂住耳朵。

  水青陽一邊運功,一邊答道:“你放心,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準伯母死,她就死不了。”

  眩暈片刻,丁幼容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案桌前,急急問道:“我該怎么幫你?”

  “不必,你幫不上忙。”這時水青陽發現,雖然催發了丁夫人的生機,但水麒麟神通的效果也到此為止了。

  不是神通不強,而是水青陽的修為太低,根本無法完全發揮此神通的威力。

  換成他在固藏境時,說不定連眼前的效果都達不到。

  但以丁夫人半死的狀態,勢必不能拖下去,否則就真的涼涼了。該怎么辦?

  大話才剛說出口,轉眼就沒了辦法,水青陽急得六神無主。一旁的丁幼容正以前所未有的期待,甚至是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己。

  這要是告訴對方,不好意思,你娘沒救了,他懷疑丁幼容會一劍劈過來。

  神通不行,要是有靈丹妙藥就好了,想到這里,水青陽一個激靈,驀然想到了儲物戒中的那一堆丹藥。

  從萬靈城返回白云城的那兩天里,水青陽坐在傳送陣中無聊,曾以身試藥,研究過那些丹藥的特性,大致已經搞清楚。

  只怪他不信任元辰子那個坑貨,因此之前沒有想過。

  大手伸開,一顆赤紅色丹藥出現在掌心,散發出幽幽的藥香味。這應該是療傷丹藥,但具體效果如何,水青陽摸不清楚。

  他總不能為了試效果,故意把自己搞傷吧?

  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元辰子,你個坑貨,最好不要戲弄老子,否則來日相見,必讓你好看!

  這一刻,遠在不知多少光年外,正躲在一家青樓內左擁右抱的元辰子,突然打了個噴嚏,暗道一聲奇怪。

  不過很快,這廝便壓下遐思,專心享受眼前,嘟著嘴向兩位姑娘索吻,惹來陣陣的嬌笑。

  赤紅色丹藥入口,立刻化成一股暖流,涌向丁夫人的四肢百骸,水青陽忙以法力助其消化。

  “這是什么藥,有效果嗎?”丁幼容的話變得特別多。

  水青陽壓根沒底,故意不做聲,等一顆藥的效力耗盡,又拿出一顆,再度喂給丁夫人。如此循環往復,被他喂了足足四顆。

  數量已經夠了,若是再沒效果,水青陽就打算試試其他丹藥。

  起初并無反應,過了半盞茶左右,正當水青陽無奈放棄時,一股蓬勃的生機,突然自丁夫人的命脈內涌出。

  仿佛是前四顆丹藥的效力迎來了爆發,這股生機流向經絡,血肉,筋骨等,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治愈著丁夫人身上的傷口。

  缺失的血肉,開始蠕動,愈合,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而丁夫人的心跳,也逐漸從微弱變得強健,頻率越來越高,渾身血流亦漸漸加速。

  “娘!”

  丁幼容捂住嘴巴,淚水成串掉落,幾疑身在夢中。這種顯著的變化,哪怕傻子也知道意味著什么。

  一切都在好轉,半個時辰后,丁夫人的心跳和血流竟徹底恢復了正常。身上的傷口,同樣全部脫痂,露出了白皙如常的嫩肌。

  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可人,仿佛凋零的花重新綻放,變回了那個容光煥發的丁夫人。

  眼瞼動了動,丁夫人慢慢睜開眼睛,待看見水青陽時,不由驚疑:“青陽,你怎么在這里?”

  身旁尖叫一聲,丁幼容飛撲上去,但最后生生止住,輕輕地抱住娘親。這個以冷清面目示人的少女,卸下了所有心防,在娘親懷里縱聲大哭。

  水青陽微笑起身,沒有打擾母女二人,轉身走出,首次覺得元辰子那個坑貨也不算一無是處。

  自己有那些丹藥傍身,倒是多了一點保障。

  屋外天清氣朗,晨曦漸露,正是一天的開始,水青陽的心情,也如頭頂的云霞,變得燦爛起來。

  丁皓退到水青陽身邊,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劇烈顫抖,鼻翼不住翕動著:“我剛才,剛才好像聽見了一些聲音。”

  水青陽點點頭。

  “那聲音,有點,有點像小婧。”丁夫人的閨名叫朱文婧。

  水青陽又點點頭。

  丁皓鼻子泛酸,激動到雙目通紅,大叫:“她是不是醒了?”

  水青陽第三次點頭。丁皓突然很想掐死這混賬,怒罵道:“別給老子裝,快他么說怎么回事?”

  “事情并不復雜,我救醒了伯母,而且讓她徹底恢復了,就這么簡單。”水青陽云淡風輕,目光直視著對面同樣變色的蘭勁松。

  使勁吞了吞口水,丁皓突然不顧一切地沖入了屋內,片刻后,發出一聲驚破屋頂的哈哈大笑。

  等他又沖出來時,滿臉的淚痕,一只手死死捏住水青陽的肩膀:“小子!”千言萬語,都化在了這一聲大喊之中。

  水青陽拿出一粒赤紅色丹藥,遞過去:“丁伯快服下。今日的局面,根源皆在我,我會解決這一切。你只管保護好伯母和丁老師。”

  接過丹藥,想也不想地吞下,丁皓低聲道:“小子,我雖不知你拿到了蘭勁松什么把柄,但我和小容殺了一百多位仙朝修士,注定不容于太玄界,他不會放我們離開的。

  今日能見到小婧復活,我已死而無憾。接下來交給我吧,我會拖住這些人,你想辦法帶小婧和小容走!”

  丁皓很明白眼下的處境,根本不奢望全身而退。他唯一的目標,便是攔住現場的主要人物,為水青陽幾人創造生機。

  “丁伯,無需如此。”

  一只手攔在了丁皓身前,水青陽邁步而出,與蘭勁松的目光對視,笑道:“蘭城主,借一步說話。”

  蘭勁松哼了哼,竟沒有拒絕,跟著水青陽掠出,很快消失在眾人眼中。

  趕走了街巷口的凡人,水青陽和蘭勁松相距五丈而立,都對彼此露出了森森殺機。

  蘭勁松率先道:“小子,你逃不出去的。全城皆已封鎖,更有護城大陣在。與我作對,你只有死路一條。”

  水青陽不急不緩:“我死了,你也會完蛋。你和追風盟所有的來往記錄,都會擺在州主的案頭上。”

  嗤笑一聲,蘭勁松一臉的不屑:“蘭某與追風盟素無瓜葛,實在聽不懂你的意思。何況沒憑沒據的事,你以為州主會相信?”

  水青陽搖搖頭:“明人不說暗話,在我面前,城主就別裝了,否則你也不會與卑職密談。實話告訴你,追風盟已經被我滅了,大當家身上有一本書冊,記錄了你所有的骯臟事。”

  仿佛怕對方不信,水青陽隨口說了幾條,無論時間,地點,還是所涉內容,都讓蘭勁松面皮發抖,身上的殺意越來越濃。

  “蘭城主,卑職的交代還滿意嗎?”

  水青陽提起劍,像扁擔般扛于雙肩上,靠在墻邊,笑呵呵道:“當然,這么重要的東西,肯定不在我身上。不過我敢保證,只要今日辰時,我沒出現在城門口,那份書冊,一定會送到白云城。”

  盯了他半晌,蘭勁松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問道:“你想怎樣?”

  “很簡單,立刻洗去我的罪名,替我翻身。另外,讓丁皓官復原職,就當前幾日的事沒發生過。”水青陽滿不在乎道。

  一聽這話,蘭勁松血壓飆升,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大怒道:“你開什么玩笑!丁皓父女殺了一百多位仙朝修士,全城修士皆知!你讓我給他官復原職,還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你以為別人是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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