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六十七章 耕四郎的劍道課

  耕四郎沒有追問這件事,反而說道:

  “我看他們幾個天賦都很不錯,訓練也很努力,難道沒有得到道場的資助嗎?

  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那樣,與其靠那種手段獲得錢財,直接接受道場的資助,豈不是更加方便?”

  秀實有些驚訝,耕四郎這里說的資助可不是普通的收留提供飯菜免除學費而已。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投資,培養為己用。

  其實秀實也想不透這一點,他疑惑道:

  “其實我之前稍微透露過有這件事,但他們似乎對此并不熱衷。

  我也提出過他們可以住在道場,但他們并沒有接受,維克說目前他們的錢財還夠用。

  這還真是奇怪啊!難道真的不是他嗎?”

  耕四郎沉吟了片刻,下定論道:

  “應該就是他沒有錯了,但原因應該不是像你猜的那樣,可能別有內情。

  說起來,古依娜在道場里,也沒有要好的朋友,她也很寂寞呢。

  在他們來之后更加努力了,是感到壓力了嗎......”

  秀實依然有些擔心,他猶豫地說:

  “耕四郎老師,可是古伊娜年紀還那么小,她又是一個女孩子,不知道人心險惡,實在有點危險。”

  耕四郎想了想,沒有再反駁,點頭微笑著說:

  “你的擔心也有道理,我會注意的。說起來,再過幾天我就該講課了,這次就講那個吧。”

  秀實有些了然又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老師,終于又要講那個了呀。可是這一批弟子里,似乎也沒有具備那種的資質的人。”

  耕四郎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意味深長地對秀實說:

  “秀實啊,看東西不能光看表面。

  有些人兇器在手,有些人利劍藏于胸中。

  我沒有直視別人本心的能力,也不知道他們中究竟會不會有人有那種資質。但是不試一試,怎么開啟胸中刀刃呢?”

  ----------------

  這一天春光明媚,正是耕四郎講課的日子。

  一心道場的弟子們沒有急著訓練,大清早吃過早飯,就在庭院中集合。

  耕四郎是個很和藹的人,大家也不必按照年齡,資歷什么的次序排位。

  可以三三兩兩與交好的朋友在一起,只要整齊地面向講課正廳跪坐成一圈就好。

  維克等人也一早就趕來了。

  古伊娜沒有再坐在成年弟子那方,而是跟維克一伙在一起,坐在弗瑞的旁邊。

  大家準備就緒后都安靜等待。

  此時耕四郎已經在庭院正中的屋子里了。

  屋門敞開著,他在屋內看向外面,幾乎能把一切盡收眼底。

  屋內光線十分明亮,耕四郎起身,走出屋子,跪坐在屋門前的廊下臺階之上。

  他今天穿著一身正式的灰色和服,不像平常是有些訓練服樣式的中長款,腰間束著腰帶。

  而是寬松的長寬禮服,顯得莊重又優雅。

  腰間還佩戴著一把刀。

  刀柄與刀鞘為白色,簡單樸素,正是大快刀二十一工之一的和道一文字。

  過了一會兒,助手秀實先生走到耕四郎身側。

  他站在臺階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宣布上課,而是大喊一聲:

  “眾弟子,行禮!”

  眾人雖然驚訝,但都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朝著前方嚴肅坐定的耕四郎老師深深躬身行禮。

  禮畢后再整齊地跪坐下來。

  維克心中有些激動。

  因為道場和弟子的關系其實很微妙,有點交易色彩,形似前世的興趣班。

  平時耕四郎講課是不用這樣行禮的。

  這種正式的禮節,適用于將要傳授精神感悟,知識重點,但是又不是正式拜師的師徒關系。

  也就是說,今天耕四郎不再像以前一樣講些普通的基礎知識和劍術應用,而是要真正的傳授眾人劍道。

  有些在道場時間長的弟子可能聽過類似的課程。

  但絕大多數弟子都是第一次被傳授劍道領悟。

  因此神色認真又嚴肅,還帶著些微微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耕四郎在上方受了眾人的禮節,笑著微微一點頭,示意眾人他要開始了。

  “劍道是什么?僅僅是讓人能夠打敗別人的技藝嗎?是增強力量的手段嗎?

  如果只局限于“技”與“術”,那么將永遠觸摸不到“道”的邊緣。”

  耕四郎此時沒有了平時笑容溫和的樣子,神色嚴肅,睥睨地掃視全場。

  “劍道不是殺人之術,卻常被用來殺人。

  劍道修煉不止是提高劍法的水平,更是一種心的修煉,在戰斗中雙方真正比試的是內心的力量。

  首要的就是要去掉執著之心,即心無所置,面對敵人把心置于任何地方都不行,不把心置于所有的空間和所有的地點,心不止于一處。

  在長期枯燥單調的訓練中,磨煉自己的技藝,培養出堅強的意志力,專注力和果敢進取的性格,以及敏銳的判斷力和冷靜自信的態度。

  擁有一顆無停留處之心,本然之心,果敢之心,平常之心,處處留心,拋卻執著,摒棄猶豫,劍出而心不追,忘卻一切,生死置之度外,只管出劍。

  無心之心,生死一如,才能死中求生。”

  “劍隨其手,手從其心。心從法,法從神。一心不亂集中意志,手既忘心,心即忘法,法即忘神。此時就是奧妙,無聲無色無化之時。”

  “劍道,乃人生成長之道。”

  耕四郎停下環顧眾位弟子。

  底下的眾人有的皺眉苦思。

  有的抓耳撓腮。

  有的面解懵懂之色。

  有的已經左顧右盼,不耐煩聽這些聽不懂的東西了。

  饒是維克前世受過良好的系統性教育,自認比在場的人自學能力。

  理解能力和邏輯分析能力都優秀,此時也聽得云里霧里的。

  懂的部分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會。

  不懂的部分一竅不通,這心那心,一個心也沒明白。

  維克敢打賭,這絕對涉及到了類似前世禪的義理。

  這種神神道道,涉及精神層面的東西。

  除非天生對這方面悟性極高,否則無不是得浸淫多年還得有名師指導才能略懂一二。

  這哪里是傳道解惑啊,這是在大家都不懂的領域虐菜啊。

  看了看旁邊的幾人,比維克還不如。

  阿金冷漠臉,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但維克看得出他已經神游物外了。

  弗瑞裝作冥思苦想,眼睛四處亂飄。

  不小心與維克對上,趕緊收回視線正襟危坐。

  巴里特兩眼無神。

  整個人顯得木呆呆的沒有生氣,已經完全被繞暈了。

  再看看不到九歲的小天才古伊娜。

  此時正皺著眉頭,死死盯著地面。

  不時咬一下嘴唇,手沒有知覺地把竹刀刀柄握得死緊。

  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大熊貓文學    海賊之瘋魔鬼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