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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價

  大家讀書都為名,雖文不分先后,可大家還是要較個長短。要不然,現在的科舉怎么會有那么多名頭?

  狀元,榜眼,探花,這不還是給文人排了名次。

  假如殺人不犯法的話,你給探花和榜眼一把刀,倆人絕對把狀元當街砍死。文人相徑可是從讀書那刻起就已經產生了。

  我識了一個字,你沒有。

  我識了一個數,你不會。

  得,倆小孩一言不合就會掐起來,為啥,因為比較讓兩人內心產生了鄙視心理,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這再吵上兩句嘴不就掐起來了?(隔壁小孩讀書的真實案例。)

  這也是為什么要把禮經常掛嘴邊地原因,也是為什么各大世家,甚至是全天下讀書人都要學這一門課程地原因。

  學了禮,就懂得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地道理。從而間接地約束了文人相徑后,大家互相看人不順眼,回家拿刀當街砍人地習慣。

  酒樓之內,之前地一團和氣,現在變得有點劍拔弩張,大家雖然都是各自在自己家里地書院讀書,可一些有名氣地,大家都知道。

  所以,這些讀書好的,都看向周圍其他讀書好的,眼睛里充滿了殺氣。大有你敢把詩文造在我前頭我就撓你一臉血的狠勁。

  家主們之前還能聊家常,可這會是一句話都不想與對方說了。

  房玄齡哪能看不出來酒樓內的微妙氣氛,他請了樓上樓下的家主匯聚一堂。然后說道:“各位家主,詩文呢,都是好詩文。我原本沒想到誰先先后,可現在大家提出來了,也是為了給讀書好的后輩一個奮發向上的動力,所以咱們商議一下怎么決定先后排版的問題。”

  朱家家主依舊是先站了出來說道:“詩文的好壞,大家心里都有決斷,只要把詩文評比一下,大家就自然知道誰排先,誰排后了。”

  眾人都是點頭。

  房玄齡自然也是點頭,可是他接下來就一副為難的樣子,從詩文中挑挑揀揀地拿出一份兩份,甚至三份來分別發給眾人說道:“大家看看,非是我不能決斷,而是這些文大多都是好文,選那個在前,哪個災后都不合適,要是出了岔子,不是讓眾位后輩寒心?”

  大家把房玄齡拿出地幾分好壞差不多地詩文放在了一起比較,仔細看了之后,大家都也是說不上話來了。

  詩文大義都差不多,而且字里行間都十分清晰,說誰不好,都不合適。

  而且要是真說了,那就得罪人了,這不是掰扯不掰扯地問題。而是你要敢說一個不是,人家就能立馬反駁你,讓你老臉在這里掛不住。

  所以即使認為自家子弟的詩文是最好的,可也都默不作聲。

  房玄齡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心理直樂。這是真正的攻心之計啊。

  家主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房玄齡。

  房玄齡也是苦笑道:“各位,可有決斷?”

  家主們都搖頭,而后說道:“房相可有方法?”

  房玄齡仔細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地話,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大家聽聽適合不適合,若是不適合,咱們再另想他法。”

  眾人再次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裝作皺眉深思地說道:“我舉辦這個洪災文會,本意就是悼念洪災中死去的黎民百姓,也為還在受災的百姓向大家討個詩文,以昭示黎民之苦。從而希望后世讀書人以今日之詩文為考文,來體恤百姓之苦,也希望他們多以百姓為本,多做實事。”

  眾人聽著,倒是沒什么其他意見,洪災文會,不就是宣揚這個的嗎?

  房玄齡繼續輸掉:“現在,朝廷那邊也出了難處,此次賑災的款項不是太足,原本要等到朝廷征收了夏稅,就不用再為難了。可現在災區的民眾急需這些款項來救命,所以,本官想著,各位若是出錢救這災區百姓,再配上詩文,定能起到更好的效果。這既不會讓人覺得銅臭辱了詩文,還未大家揚了一個好名聲。”

  魏家家主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房相是說,誰出的錢多,就排在前面?”

  房玄齡搖頭又點頭道:“相同程度的詩文前后,誰出錢多一些,就排在前面一些,而稍微又瑕疵的詩文,自然要后邊一些,不過這出的錢再多,也要讓好的詩文先把排版名次定下來,才會定奪接下來排版的名次。”

  這下,大家都聽懂了。

  魏家家主又是看著房玄齡說道:“那我們應該出多少錢?”

  房玄齡搖搖頭道:“多少無所謂,大家能出多少是多少,這只是為了災民們而出。而且大家出的錢我會立刻公布出去,讓災區的黎民百姓知道,大家與他們是共同進退的。”

  所有的家主這會兒都有點懵,而后再次看了看周圍與自己同樣的其他家主,隨后朱家家主搶先說道:“我出五千貫。”

  朱家家主出價是因為他看了所有的詩文,自家的孩子寫的是最好的那一群人里面的,可是有競爭壓力啊。

  瑯琊王氏家的那個王文念,顧家的那個顧思純,魏家的魏正澤,魏正洋兩兄弟都寫的是極好的。

  可是要排在這些人身后,朱家家主心有不甘,所以率先出價。

  其他人還在想著,這怎么就開始出價了的時候?

  顧家家主也出價:“我出六千貫。”

  魏家家主:“我出七千貫,八千貫。”

  這顯然是給兩個自家子弟的價都給出了。

  朱家家主一愣,而后急道:“我出一萬貫。”

  顧家家主,魏家家主都看了他一眼,分別也開始加價。

  愣了半天的瑯琊王氏家主,看著其他人出價,這會也不發呆了,直接出價“三萬貫,各位,可否讓一讓。”

  其他家主都沒理他,笑著繼續不緊不慢地加價。

  當朱家叫喊到十萬貫地時候,場面也終于聽了下來。

  房玄齡從他們開始喊價,內心就穩定了,但是看著他們加地籌碼,內心還是搖搖頭。

  十萬?

  太少了,這不符合計劃中價位。

  這些看起來式微的世家,藏納錢財何止千萬,所以,太少了。

  房玄齡看著他們都喊完了價都看向自己,房玄齡裝作很吃驚地說道:“各位何必如此,唉,我還想著眾位有更好的法子,大家既然這樣急公好義,那房某就先謝過諸位了。來人,上紙筆。”

  一個伙計急忙跑去找了紙筆來,房玄齡把幾個人的加價的價位都寫到了紙上,然后還向他們問了一句,見眾位家主都肯定地點了點頭,房玄齡就笑著把手中寫好地紙張遞給伙計說道:“立馬公布出去,免得有人會貪墨這些錢財,這錢財必然要取之于明,用之于明,這是眾位江南華族給與災民地,誰敢出手,誰就別想活了。”

  房玄齡說得語重了些,讓拿伙計誠惶誠恐地接過房玄齡書寫好的紙張,連折都不敢折,就那么雙手碰著,先是站到了二樓的樓梯口,大聲對樓內人喊道:“朱家朱百良獻賑災詩文一篇,朱家家主出十萬貫錢財救濟百姓,魏家魏正澤獻賑災詩文一篇,魏家家主出九萬五千貫錢財救濟百姓,魏家魏正洋獻賑災詩文一篇,魏家家主出九萬三千貫救濟百姓…”

  那伙計拿著紙張在二樓宣讀完畢之后,雙手捧著那紙張,恍若捧著圣物一樣,‘騰騰騰’地下了樓,而后又站在門口,高聲對外喊道:“朱家朱百良獻賑災詩文一篇…”

  聽著那伙計清晰而響亮的喊聲,即使他已經出了酒樓,可在酒樓內二樓的人還是依舊能聽個清楚。

  起初幾位家主還挺得意。

  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說,看看,咱家有錢,有錢就是有底氣。

  可是,隨著那伙計邁出酒樓,似乎還要在洪洲城傳揚開來,幾個家主臉上得意的表情就沒了。

  十萬貫對普通百姓來說,可能是一個想都不敢想的數字,甚至對一些商戶以及一些破落的世家門閥來說,這十萬貫也很多。

  可是,這在頂級門閥,以及一些世家,貴族來說,這十萬貫有點太寒酸了。

  而且要是這么弘揚出去,這些家主不但不會得到什么美名,還會被同樣的其他世家家主給嘲笑,給奚落。

  呵,你江南華族的世家救濟百姓,一家就出十萬?這是開哪門子玩笑?

  幾個家主急忙叫人去攔住那個伙計,而后看著房玄齡道:“房相,何至于此,大可不必如此宣揚。”

  房玄齡像是沒聽懂一樣說道:“今日眾位這么急公好義,本相哪能不為眾位討些名氣,大可放心,隨后本想還要在長安,以及其他詩文傳唱之地給各位宣傳。并本相回長安之后,一定央求史官為各位添名造冊,青史留名。”

  房玄齡這么一說,這些人的臉頓時都變成了豬肝色。

  這特么哪是青史留名啊,這是要自家遺臭萬年啊。要是這個真記在了史冊上,為富不仁的名頭就徹底落到他們的頭上了。

  這是要毀了一個世家累世名氣的做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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