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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家宴

  現在,他該如何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擺在劉瑾面前的,是進退兩難。

  最近一段時間,父親的動作都比較頻繁,對此東宮的屬官們也十分關注。

  陛下增加朝廷職能部門,關注水利工程,加快解決邊境駐軍問題,緊接著又出重拳打擊宗室…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人眼花繚亂,除了最開始登基的那幾年,劉志的改革力度比較大之外,最近一些年來早,已經放緩了動作。

  所有這些加起來,讓人不得不懷疑陛下的意圖,為此東宮的幕僚們分成了兩種意見,有人認為陛下是在給太子鋪路。

  但也有人認為陛下是在加緊中央集權,進一步鞏固作為皇帝的權威。

  兩種說法都很有道理,劉瑾一時之間無法給出正確的判斷,因此他選擇了什么也不做,以靜制動,等待父親進一步的行動。

  今天他終于等到了陛下的大動作,可卻讓他更加的迷茫了。

  這次的千秋節宴席,不僅僅對臣子們是個關口,對于劉瑾來說,也是個巨大的考驗。

  按道理來說,在這種時刻大臣們都在表明立場,身為當事人劉瑾更應該擅明自己的態度。

  此時已經有親近東宮的官員在給他使眼色,深吸了一口氣,劉瑾微微閉上了眼睛,巋然不動。

  他在賭,賭自己對父親的判斷是正確的,賭自己的母親決不會害他。

  一輪勸諫之后,劉志也沒在堅持,現在提禪讓制度確實是為時過早,今日只不過是個試探罷了。

  但看起來臣子們的反應十分激烈,幸好兒子劉瑾處之泰然,并沒有跟風上諫,也沒有坐立不安,就沖這一點,他的選擇就沒有錯。

  等到宴席結束,按照往年千秋節的慣例,劉志會與皇后、子女等等家人,再進行個家宴。

  鄧猛主持完朝廷命婦和宗室貴婦們的宴會,又立刻動手準備家宴,她深知劉志對這一點很看重,從來也不敢馬虎。

  還未等劉志從南宮移駕,便有心腹內侍前來匯報今日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陛下很少會跟她提國事,除非與她相關。

  組建內閣和成立議會,都與后宮無關,鄧猛自然也不會關注,但禪讓這個話題,卻絕對與她,還有她的兒子息息相關。

  陛下…這是何意?

  恍惚間她忽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劉志曾經問過她,將來有一天,若他不再是皇帝,愿不愿意跟著他離開這里。

  后來,又曾經問起兄長的出海的事情,神色間似乎頗有羨慕的口吻…

  種種被她忽略了的細節,此時都涌上心頭,串聯起一個讓她無比驚訝的答案。

  難道陛下說的是真話?

  他早已在布局準備禪讓的事情,而且還打算帶著她出海遠游?

  作為一國之君,這真是個無比瘋狂的想法,別的君王一旦任性,都會可著勁的折騰國家,顯示作為一名統治者的無上權威。

  可他的任性,卻是如此的驚世駭俗,卻又如此的讓她期待…

  等到劉志帶著兩位皇子來到長秋宮,卻發現自己的妻子,看他的目光格外明亮。

  “陛下,妾有話想與你單獨說說。”

  劉志立刻就明白過來,肯定是與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有關,也罷,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就沒必要瞞著她了。

  也是時候與她開成公布地談一談了。

  “陛下的意思,是不是想把大漢交給瑾兒,然后去遨游四海?”

  沒想到他還沒開口,鄧猛卻搶先提了出來,劉志忍不住笑了,看來他的妻子很了解他,第一個猜出了他的心思。

  “是,朕就是這么打算的,我會將大漢平平穩穩地交給瑾兒,然后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從此再不理俗務。”

  怎么聽都不該是個君王說的話,可是鄧猛卻紅了眼眶,曾經的壓抑的激情仿佛又在這一刻回來了。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是妾…很喜歡這個計劃。”

  “哈哈哈…我就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反對,朕的皇后還是會支持的。”

  劉志感動地握住了她的手,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骨子里還是當初那個小辣椒,而不是端莊穩重的一國之母。

  “好,從今日開始,我就要正式開始準備了,我要給衍成寫封信,讓他改造一艘超級巨輪,我有個堪稱偉大的計劃。”

  “偉大的計劃?”

  鄧猛一呆,不就是出海嗎,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這個計劃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帝后之間的這次談話,時間非常短暫,在旁人看來,只不過是耳語幾句,但對于他們來說卻意義重大。

  這不僅僅決定了他們的往后余生,也決定了整個帝國的未來,甚至有可能影響到大漢往后幾十上百年的國運。

  只要他開此先例,把繼承制度完善下來,不出意外的話,至少可保大漢帝國百余年平安。

  而百年之后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

  劉志穿越千年,即便他覺得自己對這個時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卻自認已經盡了力。

  現在,他該為自己而活了。

  家宴開始了,今年劉維母子也回了京城,和往年相比少了分遺憾。

  幾年不見,耿妃并沒有什么變化,反而比以前更加的無欲無求,衣裳顏色十分素淡,頭上只象征性地插著一支玉釵。

  劉志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佛珠上,立刻便明白了,她這是皈依佛門,做了個在家居士啦?

  耿顯淡淡地一笑,“陛下,妾如今有一佛堂足矣,別無他求。”

  也罷,至少這也算是一種心靈上的歸宿吧,劉志頷首,“只要你高興就好。”

  又把目光轉向了長子,“你如今還是每日以酒澆愁么,有沒有想過將來的打算?”

  語氣間卻甚是溫和,毫無責備之意,劉維愣了愣,印象中他從未見過父親對他如此溫言細語,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曾經,他自命不凡,認為他是諸兄弟中最有能耐的一位,總是怨怪自己出身不好,否則父親肯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大起大落之后,這幾年他醉生夢死,完全就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曾經造過反的郡王,還有什么未來可言。

  不過他并不怨誰,當年他下定決心去爭那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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