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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陪都長安

  因此,劉袖的及笄禮現場,布置得富麗堂皇,田府可以說是為此傾盡所有了。

  不過這波投資怎么看都劃得來,田氏家族穩賺不虧。

  田覓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主賓是劉袖的舅母。

  有司請了兩人,安陽公主劉華與劉袖的小姨田圣。

  儀式剛一開始,當田圣出場的時候,劉志差點以為是田覓復活了。

  這位田圣今年才十六歲,是田覓同父異母的妹妹,乍一看與她有七八分相似。

  一樣的巴掌小臉,秋波瀲滟的翦水雙瞳,皮膚細膩如羊脂,仿如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不過仔細一看,還是有很大分別,田圣更愛笑,氣質更明朗一些,容貌也沒那么嬌弱。

  田覓也是他曾經真心喜歡過的女人,只可惜性格不適合宮廷,過早地香消玉殞了。

  此事讓劉志也頗多感慨,從那以后,他所有的妃子美人,再沒找過同款類型的。

  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少會想起田覓,此時看到了容貌相似的田圣,不覺又勾起了思念之情。

  因為這個原因,便多看了她幾眼,其實也沒什么別的心思。

  作為男人,就沒有不貪戀美色的,但他不是那種急色之人,再說了,作為皇帝身邊什么樣的美人沒有,也不可能隨便見到個美人,就想入非非吧。

  禮成之后,劉志并沒有多做停留,立刻就打道回府了。

  兩天之后,御駕繼續西行,啟程出發之前,田府一乘小轎將盛裝打扮的田圣送了過來。

  反倒讓劉志有些意外,他不過多看了兩眼而已,至于嗎?

  見田圣垂首不語,劉志擔心是田氏父子逼迫所致,便溫聲問道:

  “是你父親安排的吧?別怕,我派人送你回去,跟他交待不許苛待于你。”

  誰知田覓卻猛地抬起頭來,目中含淚,“是妾私心仰慕陛下的風采,自愿前來侍奉,還請陛下垂憐。”

  就這么一面之緣,還是那樣熱鬧的場合,要說田圣就對自己一見傾心了,他還真不相信。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知道田氏父子利欲熏心,為了家族利益,拿著女兒做籌碼。

  可他現在年紀大了,沒那個心思再去哄小姑娘開心,也不愿意田覓的悲劇再次重演。

  揮揮手,也懶得再多說什么,示意侍衛將她送走。

  田圣見此情景,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陛下,妾生來命苦,術士說有克夫之相,非貴人不可以相配。

  陛下乃真龍天子,還請憐惜一二,否則…妾恐怕就只有老死山中了。”

  劉志見她說的情真意切,倒不像是說謊的,也不禁有些好奇。

  本身田圣已經十六歲,一般的人家早就該定親了,她如今卻還沒有許配人家,確實有些蹊蹺。

  問了下旁邊隨侍的龍麟衛,原來是真事,這田圣也是奇了怪了,從小生得貌美多才,十三歲時家中就開始給她議親。

  這兩三年來前前后后許配了三個人家,無一例外沒多久便暴病身亡。

  甚至有些人只是和她議親,都會無緣無故大病一場,因此鬧得滿城風雨,都說她天生命硬克夫。

  后來便有術士放出了必配貴人的話,至于是真的還是田家故意請人放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好的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兒家,被人整天指指點點,估計都有些生無可戀了吧。

  不過看她的情形,倒也并沒有怨天尤人,光是這一點就難能可貴。

  可劉志就是覺得田氏父子這腦回路也有些過于清奇了吧,你女兒克夫,就送到朕身邊來。

  到底是真的相信必配貴人,還是打算隱晦地弒君呢?

  萬一自己不接受,一怒之下殺了他全家都有可能,這不是明擺著自己坑自己嗎?

  難道就因為田圣的長相酷似田覓,就篤定自己一定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嗎?

  不過劉志還真沒信過這些,有一點他很肯定,這位田圣確實是心甘情愿入宮的。

  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背上了克夫之名,也就相當于判了死刑。

  要是輕率的把她退回去,確實只有死路一條了。

  自己身邊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也無所謂,留下也無妨,就當是日行一善了,何況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多謝陛下恩典。”

  田圣立刻破啼為笑,看這性格確實比她姐姐開朗多了,至少不會再悲劇重演了吧。

  因為要照顧到舞陽公主劉袖的面子,田圣進宮就封了才人,起點也算是可以了。

  這個小小的插曲,自然不會影響西行的速度,從扶風郡到長安,相隔并不遙遠。

  只是他們走得慢,一路游山玩水,好些天才抵達長安。

  這段路途之中,劉志并沒有臨幸新晉才人田圣,不過舞陽公主和她兩人的關系卻突飛猛進。

  田圣聰明過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亦是樣樣精通,而且有把好嗓子,善于唱歌。

  姨甥倆在馬車上彈琴調笙,一路歌聲悠揚,好不歡快。

  劉袖的笑容明顯比以前多了,性格也活潑了不少,就沖這個理由,劉志也覺得納了田圣做才人,一點也不虧。

  這日黃昏,車隊終于緩緩駛進了古都長安,這里雖然沒有如今的洛陽繁華,但那種歷史的厚重感,卻撲面而來。

  早在西周時期的國都鎬京,便在如今的長安偏西位置,到了秦朝,又成為了秦始皇之弟長安君的封地,也因此而得名長安。

  漢高帝五年置長安縣,高帝七年,定都于此。

  開始在渭河南岸、阿房宮北側、秦興樂宮的基礎上重修宮殿,命名為長樂宮。

  高祖七年又建造了未央宮,同年由洛陽城遷都至此,此后經過幾代人的擴建,規模越來越宏偉。

  在西漢二百余年的歷史里,長安一直是大漢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自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開通商道,長安城成為連接歐亞的橋梁、“絲綢之路”的起點,繁盛一時。

  全盛時期如漢平帝元始二年時,城中有8.8萬戶,24.6萬人,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座規模龐大、居民眾多的城市。

  當時的面積約36平方公里,大約是同時期羅馬城的四倍。長安城有12座城門和8條主要街道,最長的街道長5500米。

  城內的宮殿、貴族宅第、官署和宗廟等建筑約占全城面積的三分之二。

  宮殿集中在城市的中部和南部,有長樂宮、未央宮、桂宮、北宮和明光宮等。

  其中未央宮從漢惠帝開始,成為皇帝的居住和處理朝政之處,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宮殿之一。

  居民區分布在城北,劃分為160個“閭里“,市場在城市的西北角上,稱為“長安九市”。

  在城西有面積廣大的上林苑,苑內主要有昆明池、建章宮等。在城南有一組王莽時期建造的禮制建筑,稱為王莽九廟。

  漢長安城一改戰國時期大小城相套的格局,把居民區、工商業區和宮殿區集中在一座城市里,后世的都城都沿用了這一構建體系統。

  漢光武帝劉秀中興漢室,東漢建立后,歷代皇帝還常常前往長安祭祀宗廟。

  到了順帝時期,終于在洛陽郊外修建了宗廟,此后便不再需要來長安祭祀了。

  除了西都外,其實東漢還有一個陪都——南都南陽,時人又稱“陪京”。

  南陽又憑什么成為陪都呢,那是因為光武帝劉秀生于南陽,所以南陽是“帝鄉”。

  說起兩漢都城,是古代中國都城制度中“兩京制”的代表,進一步說是東西控制型“兩京制”的代表。

  所謂的“兩京制”,就是設一首都一陪都,是古代中國都城制度的主體。

  其制度實始于先秦三代時的周朝,周前期都城設鎬京,后選址夏人的根據地——伊水、洛水一帶,建陪都洛邑。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東遷,正式設洛陽為都城,改為“成周”城。

  在“楚漢相爭”中,漢王劉邦打敗了項羽,在山東定陶汜水之陽舉行登基大典,定國號為“漢”,初都洛陽。

  但不久,劉邦就改變了想法,將洛陽定為陪都,而設長安都首都。

  原來當年五月,稱帝后的劉邦在都城洛陽的南宮,設宴款待跟他征戰東西的文臣武將。

  期間建信侯劉敬建言,都城的首選應該是長安。

  劉邦當時半信半疑,此即《漢書·張良傳》里所說的“上疑之”。

  因為劉邦的屬下大多數都是今蘇北一帶人,便建議立都洛陽,認為“其固足可恃也”,實際還有洛陽離蘇北老家近的心照不宣想法。

  深為劉邦青睞,有“運籌策帷幄中,決勝千里外”的第一謀巨張良,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稱“雒陽雖有此固,其中小,不過數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敵,此非用武之國。”

  張良認為,都城應建在關中平原上的長安,理由就八個字“金城千里,天府之國。”

  劉邦認為張良說的很有道理,正合心意,遂接受了張良的建議,不久正式定都長安,開基肇始。

  即使公元8年王莽篡位,建立短命的“新朝”,也未能更改長安的首都地位。

  僅將名字上作了變化,易“長安”為“常安”,稱為“西都”,同時仍設洛陽為陪都,稱為“東都”。

  王莽在始建國四年的詔書中,是這樣為首都和陪都作定義的:“京畿連體,各有采用”。

  然而風水輪流轉,千年陪都洛陽,在建武元年迎來了好運,轉正為東漢的首都。

  這一年冬十月,劉秀與王莽的更始政權公開決裂,在鄗登基稱帝,為表正統和劉氏重興,仍以“漢”為其國號。

  劉秀定都洛陽,封為“東都”,同時設長安為陪都,稱為“西京”。

  劉邦設首都于長安,而立陪都洛陽,劉秀卻反其道而行之,設都首都于洛陽,而將長安定為陪都。

  看似都城互換,實際不那么簡單,這是周武王實施的東進戰略,在東漢的繼續,更確切點說,這是時局和經濟發展的選擇。

  劉邦選擇都長安而陪洛陽,是順應時勢。

  當時秦朝的舊勢力并未根本上消失,都城設在長安,有利于控制秦朝舊勢力,有利于穩定國勢,傳統的堪輿術上,稱這是“壓王氣,鎮龍脈”。

  而劉秀選擇都洛陽而陪長安,同樣正確。

  長安乃劉姓漢朝開基肇始之都,不忘舊都即不忘本,這在古代講究正統的環境下,是相當重要的,可以更廣泛的贏得民心。

  王莽之新朝之所以失敗,跟他不是正統,而是通過政變奪權有莫大的關系。

  最重要的是,關中的物產資源已不能夠支撐長安作為首都的消費。

  以谷物來說,當時各供長安各政府部門的糧食,主要從洛陽所在的關東地區漕運進來。

  據《史記·平準書》記載,由于人口膨脹,軍用開支加大,加上貴族高消費,長安對谷物的需求量大增,從每年的幾十萬石,暴增至六百萬石。

  武帝時,只好開鑿長安與黃河之間的渠道,增大漕運能力,加強首都與陪都的聯系。

  所以,劉邦和劉秀在陪都的選擇上都是正確的,與時俱進,符合時宜,玄機不在于風水,而在一個“穩”字——穩定的需要。

  不過此時的長安,早已沒了昔日的輝煌,四個城門都焚毀于王莽末年或稍后的戰爭中。

  唯有宣平門例外,它的三個門道,一直作為一個完整的城門被沿用著。

  占據全城面積一半以上的五大宮殿,長樂宮、未央宮、桂宮雖然毀于戰火,但仍有部分宮室存在。

  其中桂宮保存的部分最多,修繕之后作為了皇帝的行宮所在。

  而明光宮和北宮早已破壞殆盡,不過短短百多年的時光,便已經無跡可尋,真可謂是滄海桑田。

  最讓劉志唏噓不已的是,在當年的長樂未央二宮之間原本有個規模宏大的武庫,它的四周有夯土筑造的長方形圍墻。

  圍墻內現存有庫房遺址七處,每一庫房又分隔成若干間,用來分置各種兵器。

  至今斷垣殘壁中尚有刀、劍、矛、戟、鏃和鎧甲等鐵兵器的殘片。

  由此可見,當年的西漢在武力上有多么的強大,這一點要比東漢強了太多。

  到他即位時,東漢軍力已大有日薄西山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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