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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臨危受命

  之前也許是沒張開吧,畢竟只有十五六歲,有的女子十幾歲清麗可人,可有的卻正處在相貌的尷尬期。

  原先看著只是中人之姿的耿顯,卻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一朵高貴典雅的風中百合。

  不由得目光一亮,笑著問道,“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回陛下,妾每日除了照顧阿維,就是讀書練字,侍弄花草,或者來太后這邊坐一坐。”

  她氣度雍容,看得出來過得很充實,并沒有因為劉志冷落便怨天尤人。

  “你平常都讀些什么書?”

  如果換成其他的后宮美人,遇到這個問題,肯定會說一些比較高大上的書籍,以此來抬高身價。

  可耿顯卻很隨意地回答,“大多都是些在集市上搜羅的雜書,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就是圖個開心,看來打發時間而已。”

  這態度倒是很像后世的網絡書蟲,劉志會心一笑。

  “其實朕也喜歡看雜書,奈何沒有時間,哪天閑了你借我一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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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陛下喜歡什么樣的?”

  耿顯很自然地與他聊天,這關系看著倒像是朋友的感覺,并沒有很親密。

  “也沒有特別喜歡的,地理志怪,音律游記,只要有趣的就可以。”

  見兩人相談甚歡,郾太后還貼心地將小劉維給帶到一邊玩去了。

  作為皇長子的生身之母,耿顯多年來都沒什么寵愛,郾太后一直都比較憐惜她,也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

  按照當日劉志制定的規矩,五年一選秀,今年正好到了該遴選良家子的年份。

  只是由于天下大旱,又瘟疫連綿,朝廷上下都愁云慘霧的,因此誰也沒有提起。

  不過再遲,明年也會提上日程,若在此之前,耿顯還不能獲得圣寵,等那些新人進了宮,恐怕就更沒有機會了。

  其實劉志自己倒并不著急,選不選妃的也就這么回事,如今自己身邊連皇后在內,也有九名女子,對于皇帝來說,不算多。

  但他卻覺得夠了,至少暫時不想往后宮填充太多的女人。

  一來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朝堂上,能分給后宮的時間本就不多,還要分成許多份,那就更少了。

  二來他已經深刻地體會到,天子無家事,后宮的每一次變化,都會直接關系到朝廷的權力結構。

  如今的朝廷,不宜加入大量的外戚,于他于國都會很不利。

  何況他之前選妃還有個原因,那就是擔心沒有繼承人,如今已經有了兩位皇子,自然沒那么在意了。

  當初他對耿顯也不是沒好感,只是更喜歡田覓一些,后來耿顯生了皇子,他又照顧到皇后的情緒。

  再說了,耿氏是世家,也有些底蘊,劉維將來肯定有機會角逐太子之位,他不想培養出又一個權勢滔天的外戚世家出來。

  因此也有些刻意的疏遠她,沒想到她倒是安之若素,寵辱不驚,這一點殊為難得。

  當晚,劉志順理成章去了耿妃的承光殿,兩人聊了會兒天,言談間十分輕松愜意。

  這一晚魚水和諧,頗有些久別勝新婚的意味。

  第二日劉志精神煥發地去中德殿,半路上遠遠望見淑妃的迎春殿,心下不由有些憐惜,便派人賞賜了些明珠寶器,以示安慰。

  今日不是常規的上朝日,臣子們除了有特別的事情,需要求見皇帝之外,一般都在自己的部門處理公務。

  劉志昨日心情郁悶,因此堆積了不少奏章,此時只得加快速度,免得案頭堆積如山。

  這些日子,大部分的奏章都與疫情有關,劉志重點看了揚州和豫州的奏報。

  看樣子疫情還在向外擴散,并沒有遏制住,劉志也知道應該沒那么快。

  畢竟瘟疫的傳播有些特定的規律,從潛伏到爆發,再到高速擴散期,最后才漸漸衰弱下去,直至偃旗息鼓,繼續潛伏下來,等待合適的機會進行下一波的井噴。

  若是按照從前的經驗,小規模爆發差不多要五個月左右才能壓下去,而中等規模的要一年半左右。

  遇到大規模的瘟疫,很可能要花費兩三年的時間,才能將他徹底壓制住。

  看這勢頭,很有可能就是屬于大規模的爆發,何況此次還發生了病毒變異。

  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證據表明,變種后的瘟疫會比之前的傳染性更強。

  但新的病毒死亡率更高,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比之前的自然死亡率,起碼要高一成。

  打破了原先對半分的死亡率。

  這是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如果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病毒若是再次發生變異,有可能會變得失控。

  大漢的醫學在他的極力倡導之下,雖然進步神速,但由于基礎過于薄弱,要想對付來勢洶洶的瘟疫,還是很難。

  他只能寄希望于新的隔離政策和消毒方式,能夠有效的減少病毒傳播,從而提前結束這次瘟疫。

  在他心里,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將一場大瘟疫,控制到小瘟疫的規模,他就心滿意足了。

  但算算日子,從最初發現蛛絲馬跡,到現在也才過去了兩個多月,正處在高潮階段。

  所以雖然明面上疫情還在擴散,劉志卻并不慌,到底抗疫成效如何,還要看從第四個月開始,瘟疫會不會衰減。

  由于陳蕃就地罷免了好些救災不利的官員,官銜最高的是兩名縣令,雖然作為州牧,又是特殊時期,他有權任免屬下的所有官員。

  但事后卻必須要詳細上報給吏部和皇帝,由吏部查驗后補齊罷免文書,現在的縣令只是暫代,朝廷也需要任命新的官員。

  不過一些普通的小吏,陳蕃都是直接提拔了一批人上來,只需要給朝廷報備一聲就行了。

  陳蕃行事膽大心細,不愿意落人話柄,揚州的御史也將調查情況上報了,與他所說一般無二。

  至于各批物資的分發,他也吩咐屬下做了詳細的記錄,前面兩批已經用完了的,他查驗過賬目之后,迅速給戶部遞交了上來。

  如今正在分發的是朝廷派過來的那一批,而京師正在準備運過去的這些,都是劉志自掏腰包采購的。

  將來帳目也是直接呈給他,不需要再通過戶部核算檢驗了。

  劉志隨便翻了翻賬本,陳蕃的帳目很清晰,條理分明,用的他下發倡導的圖文對比規格。

  在賬目上,為了方便記錄,劉志引進了阿拉伯數字,說是從天竺傳過來的。

  雖然真正的數字是在七世紀時才由古印度人發明出來,但后來卻是被阿拉伯帝國傳遍世界,所以人們誤以為是古阿拉伯人創造出來的。

  現在,劉志也算是為他們正了名,還他們一個公道。

  目前為止,阿拉伯數字還僅僅用于記賬,沒有在整個算學領域推廣開來,不過他相信,再過一些年,大漢人民就體會到其中的方便,會慢慢全面接受的。

  陳蕃的賬目他倒是很放心,干干凈凈,沒什么可詬病的地方,九江郡雖然是今年疫情的發源地。

  但有竇云和陳蕃親自坐鎮,相信不久之后,就會慢慢地有好消息傳來,如今他比較擔心的反而是豫州泗水郡。

  最開始豫州并沒有對此引起重視,也沒有一個影響力足夠的大醫師統一指揮。

  所以百姓們沒什么防范意識,而根據經驗,傷寒瘟疫的潛伏期,長達四到十五天,偶爾還有二十幾天,甚至是三四十天的極端個例。

  因此泗水郡到底已經有多少人染病了,根本無從得知,直到竇云后來派了自己的得意門生荀倫過去,情況才開始轉變。

  但由于之前的行動不利,雖然目前看來似乎比九江郡情況要輕松一點,可到底有多少潛伏期病人,還很難講。

  豫州牧鞏岳是個老成守舊的世家官僚,做事雖然穩重,卻缺乏魄力。

  泗水郡太守方廣更是個庸庸碌碌之人,在劉志三令五申嚴格防疫的情況下,還是平白耽誤了最佳時機。

  就這樣他還把所有的過錯推給了九江郡這邊,急急忙忙上了一道奏章,為自己推卸責任。

  劉志隨便看了兩眼,便冷哼一聲,扔到了一邊。

  龍麟衛密探早已將那邊的真實情況,一字不漏地給他呈報了上來,看來若想趕快扼制住疫情,就只能盡快換一個太守了。

  自己手下的能臣不多,基本上都安在合適的位置上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什么人。

  想了想,便讓人招來秘書省大學士尹頌相商,臨陣更換泗水郡太守,與更換縣令完全就是兩碼事情。

  畢竟太守是一郡之主,朝廷從二品的大員,已經算是國之棟梁了,每一位都至關重要,牽一發而動全身。

  所以,郡太守的任免,劉志不能私自做決定,否則會引起朝堂上的動蕩。

  尹頌博聞強記,對朝廷人事十分熟悉,許多六七品的官員他都能說出來,何況還是個從二品的郡太守。

  劉志將方廣的奏章,還有龍麟衛的奏報,以及陳蕃的部分奏疏,都拿給他先過目了一遍。

  尹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沉思良久,這才慎重地說道。

  “方廣其人清廉正直,性格古板,但做事能力不足,不知變通,此次抗疫的確有失職之處。

  但念在其不失為一名廉吏,且此事之前并無經驗可借鑒,還請陛下網開一面,最多只是降職處置。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雖然抗疫失敗,冤枉送了許多人的性命,但就像尹頌所說的一樣,他突然改了防疫規則,確實有很多人手足無措。

  方廣也真是無心之過,只是其能力確實有限,他是當年梁太后任命的太守,其后的吏治整頓時期,并沒有查出貪腐之類的過錯。

  劉志接手朝廷之后,雖然做了許多改革,但仍然無法撼動從前的官僚階層,大部分都是之前順帝時期的官員。

  當然也與劉志培養起來的人太少,而且許多人還資歷不夠有關,無法取代這么多的舊人。

  而且方廣也是官宦世家出身,其家族勢力不容小覷,所以尹頌再三考慮之后,才做出如此提議。

  劉志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在官員任免上,哪怕他是皇帝,也不可能隨心所欲。

  于是點點頭,“可以。”

  他們二人認定了,下次朝會基本上走個過場就行,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

  罷免了方廣,新的難題又擺在了眼前,到底派誰去接手泗水郡這個亂攤子呢。

  要知道,臨危受命力挽狂瀾,說起來容易,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而且,恐怕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去,明知道是個火坑,誰愿意眼睜睜的往里跳啊。

  這種情況下,若是疫情控制不住,自己豈不是白白背鍋嗎?

  而且就算是最后僥幸控制住了,前面死掉的人太多,大不了也只能落個無功無過的局面。

  兩人把大漢的中層官員扒拉了個遍,最后不約而同地落到了同一個人身上,泰山郡太守陳寔。

  陳寔是第一次科舉考試的魁首,當年也曾插花游街,盡享無限風光,后來他卻自請外放,劉志很看好他,將他派去泰山郡做了個縣令。

  彼時泰山郡剛剛遭遇過規模宏大的匪災,情況一片混亂,而他所去的縣,更是匪首公孫舉的老巢,幾乎已經被糟蹋成一片廢墟。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沒人愿意去那里赴任,但陳寔卻二話不說地連夜上路去了。

  此后他在泰山郡的表現十分亮眼,配合當時的太守李膺,兩人將戰亂后一片焦土的泰山郡,建設得有聲有色。

  而且陳寔更是第一個進行土地改革的縣令,早在劉志頒發土地政策之前,他就完成了土地的重新丈量和分配。

  而且還完成得十分圓滿,讓全國各地都刮目相看。

  后來朝廷將他和李膺通報表彰,并擢升李膺為青州牧,陳寔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泰山郡太守。

  可以說,陳寔在整個大漢都是個傳奇,他是真正的貧家子弟,沒有一絲一毫的背景,完全靠著個人的努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

  陳寔的辦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這幾年來,他把泰山郡建設得十分繁榮昌盛。

  與當年殘破不堪的情景,早已判若兩地,完全找不到兵災之后的痕跡的。

  只是,將他平調入泗水郡,確實有些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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