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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大漢國師

  整個案子的破解過程,甚是有趣,如今已被人津津樂道,四處傳頌。

  卻說當日御史中丞張陵派了魏朗為巡察御史。

  魏朗字少英,會稽上虞人也,其履歷亦是十分精彩。

  年輕時曾任縣吏,善文,縣長度尚命其為曹娥作誄辭,文成,自感不及邯鄲淳所作而放棄。

  后來其兄為鄉人所殺,魏朗持刀大白天刺殺了仇人,亡命到陳國,從博士郤仲信學春秋圖緯。

  因文才出眾詣太學受五經,名動京師,許多名聲卓著者都爭相收他為徒,其中就包括李膺。

  魏朗初辟司徒府,再遷彭城令,時中官子弟為國相,多行非法,魏朗不畏強權,經常上章奏彈劾。

  也因此遭到了幸臣忿疾,一直郁郁不得志。

  這次張陵破格將他提拔為巡察御史,就是看上他性格矜嚴,嫉惡如仇。

  到了青城郡之后,他假意調查搜集五斗米教的罪證,與郡守鐘儲表面上稱兄道弟,打得火熱。

  有龍麟衛密探暗中保護,他也不怵,故意泄露出五斗米教的諸多證據,以證明對方不是邪教,并委婉地表示可以花錢消災。

  鐘儲急了,為他與楊氏家族牽線搭橋,在此過程中,魏朗逐漸掌握了楊氏家族的諸多犯罪證據。

  為了迷惑對方,他還收受了不少錢財,只是全部登記在冊,以便將來作為證據之一。

  不僅如此,為了能夠挖出更多的資料,魏朗與龍麟衛合作,偽造了五斗米教的各種罪證,當面傳回京城,取得了對方的最終信任。

  只是鐘儲和楊氏家族沒有想到,這些奏章半路上又被龍麟衛給劫了下來,并沒有送到皇帝手中。

  這操作是真的很牛皮,若沒有劉志欽命的龍麟衛做后盾,誰敢公然偽造罪證?

  當然,魏朗的膽識與智慧也是出類拔萃的,一般的御史,誰能有如此膽氣?

  這其中看似輕松順利,其實風險重重,只要一露餡,就會被人下黑手滅口。

  魏朗做事膽大心細,他與張道陵接觸之后,兩人達成協議,五斗米教是為了洗脫罪名自救,而他是為了挖出蛀蟲。

  張道陵能耐通天,他信徒廣泛,遍布蜀中各階層。

  除了普通平民,也會有許多富戶,甚至就是在各大世家也一樣有不少的信徒。

  兩人合作,將這楊氏家族查了個底朝天,掌握了許多第一手的材料。

  到最后,魏朗還全身而退,楊氏被龍麟衛傳回的假消息所蒙蔽,還對他感激涕零,贈予了豐厚的禮品,派人護送出益州。

  正在他們為順利逃過一劫沾沾自喜的時候,卻被朝廷以雷霆手段一網打盡,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楊氏家族,成為了這次吏治整頓運動,最后的祭旗人頭。

  以血腥開始,又以血腥結束,但中間的過程卻又溫和得多,年底總結數據呈上來后,劉志樂開了花。

  由于開啟了輕罪主動退賠,概不追究,重罪主動交待,罪責減半的司法程序。

  在血腥震懾之下,許多人都采取了主動,這一輪全國運動,劉志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

  退出的土地,錢財,和房產不計其數,望著他上位以來,終于充盈了的國庫,他感覺自己的底氣也足了。

  從前他雖然把自己的私庫賺滿了,可對于一個龐大的國家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

  何況一個國家如果老是需要皇帝自掏腰包去建設,那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太失敗了。

  當了三年半的皇帝,就只在查抄梁冀那一次,看到國庫滿過一回,為了解決災荒,又給花出去了。

  現在這一批錢,他可得好好規劃一下,好鋼用在刀刃上,不能再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缺哪補哪了。

  年底,他召集顧問和參謀們,想仿照后世,制訂一個全新的五年計劃,順便把拖延了這么久的第一次土地改革,給確定下來。

  建和三年的冬天,整個大漢朝廷的氣象為之一新,從上到下都忙著搞年終總結。

  這次總結與之前歷史上任何一次都不同,劉志就此進行了特別指示,不需要粉飾太平,也不需要自我批評。

  只需要忠實的記錄全年的重要事情即可,然后逐級進行審閱匯總,用來作為五年計劃得參考。

  因為從這些事件里,便能夠清楚的看到每個地方的優勢和缺陷,在如今這個時代,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匯聚數據的辦法了。

  全國大清洗,將劉志的威信提高到了頂點,一聲令下,龐大的國家機器便迅速運轉起來。

  這效率,從前的劉志連想都不敢想,不過數據的采集和分析,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工作。

  等到新的五年計劃制定出來,怎么著也要到明年正月里了。

  眼看著元日越來越近,劉志卻在考慮另一件事情。

  現在的年號建和還是當初梁冀和梁太后共同制定的,現在他有這個底氣開啟新的紀元,也從此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

  (公元150年)元日大朝賀上,也是劉志登基的第五個年頭,他正式公布改年號為熙元。

  今年也就是熙元元年。

  “熙”在古漢語中是一個特別吉祥的詞,代表了光明和興盛,也有引申為和樂、喜悅之意。

  “元”是開始,不管取其中哪個意思,對劉志來說都非常合適。

  雖然目前的問題還是很多,但與三年半前他剛剛上位的時候相比,簡直已經是天壤之別。

  躊躇滿志的十八歲帝王,高高端坐在王座之上,看著下面烏壓壓一片人頭,意氣風發。

  數年來纏繞在心頭的陰霾,終于煙消云散,他雙眼明亮而自信,舉手投足間沉穩而堅定,霸氣側漏。

  這一年的新春佳節,他制定了新的風俗,要求在正月初一到十五掛燈籠,貼春聯。

  貼春聯可是一個的全新操作,甫一推出就風靡一時,漢代時,春節會掛桃符,上面寫有“神荼“、“郁壘“等上古神明的名字,用以趨吉避兇。

  但對聯據說目前發現最早的,是在三國周吳孫權時期,真正普及是在明朝。

  這與三國時期律詩的迅速發展有關,東漢晚期,律詩雖然還沒有特別流行,但也已經有了。

  只是在東漢的文化中,詩只是小道,是文化中的一個小分類,并不受重視。

  剛開始劉志心中癢癢,很想當個文抄公,將后世的燦爛詩詞提前展示給他們開開眼界。

  但后來還是決定算了,作為一個皇帝,既然不需要這些東西來謀生,就沒必要為了虛榮而剽竊。

  只要他支持詩的發展,相信要不了多久,東漢的詩詞也會迅速繁榮起來,創造出輝煌燦爛的文化。

  到時候一樣會有打動人心的瑰麗詞句,流傳千古。

  對仗工整的對聯,本身可以算作律詩的一個分支,何況東漢駢文的發展已經到了高峰,所以寫寫對聯什么的,對于這時代的文人來說,真的是小意思。

  劉志親手寫下了第一副對聯,“新年納余慶,佳節號長春”,讓人鐫刻起來,掛在崇德殿的楹柱上。

  于是元日的第一天,所有來上朝的臣子們,都要畢恭畢敬的在那里瞻仰吟誦一番。

  當然,劉志也收獲了滿滿一籮筐的贊美之詞,現在對于這種歌功頌德行為,他已經麻木了。

  聽得太多,要是沒啥技巧,拍不到點子上的,基本他已經沒啥感覺了。

  去年的朝賀上,他在舞蹈的服裝上搞了點新意,帶動大漢人民穿合襠褲子的風潮。

  其效果讓他非常滿意,現在貴族們基本上都已經改了習慣,為了上下騎馬方便,如今已經開始流行起開岔的外袍。

  今年的朝賀,他自然又要弄點新潮玩意兒出來,那就是讓人耳目一新的歌舞劇。

  當年他剛剛與梁女瑩大婚的時候,為了擺脫她的糾纏,故意將戲劇這種形式搬運了過來。

  后來梁女瑩在芳林園組建了一支戲劇班子,主要是為了排遣寂寞打發時間,偶爾還會在貴族宴會中表演。

  這種形式也漸漸的流傳了出去,如今洛陽西園中也有了常駐的戲班子,但多是短劇,還沒有后世那樣的長篇敘事戲劇。

  表演形式也是且歌且舞,但漢代的唱腔與歌舞劉志真的是不敢恭維,總的來說以端莊肅穆為主。

  總結起來就是,動作舒緩,唱腔沉穩悠揚,結合戲劇的表演形式,讓人看起來昏昏欲睡,難以領略到戲劇的魅力。

  早在一年以前,劉志便指示宮中樂師,對唱腔和舞蹈動作進行了改革,要求舞姿曼妙輕盈,歌曲輕快優美,節奏加快。

  大朝賀的歌舞劇,選擇了一出花好月圓的愛情題材,歡快喜慶,看得人耳目一新。

  將整個宴會的氣氛也掀上了,這才是歌舞劇應有的魅力嘛。

  用不了多久,他相信這種新的表演形式,就會流行開來,甚至會發展出更多的流派。

  作為皇帝,他只需要給出一個方向就行了,至于后期會怎么發展,發展成什么樣子,他根本沒打算去干涉。

  文藝的魅力,就在于豐富多彩,和各種各樣的不確定性。

  朝賀之后,他首次舉行了大型的祭天活動,由首任欽天監張道陵主持。

  是的,沒錯,歷史上十分推崇佛教的漢桓帝,改換了靈魂之后,雖然不至于打壓佛教,但卻選擇了推廣道教。

  漢朝皇帝和太后大多數信奉黃老之學,但在張道陵之前,并沒有形成正規的道家教派。

  所以真正說起來,道教的歷史要短于佛教,兩個教派都引人向善,但佛教的轉世之說,在亂世時,給了更多絕望的人一線希望。

  道教講究無為而治,順其自然,而修煉成仙也過于虛無縹緲,所以在后世,佛教的規模逐漸蓋過了道教。

  但在東漢晚期,道家的思想絕對占著主導地位,尤其是在民間有著很深的基礎。

  而佛教反而只是在貴族階層流行,并沒有形成全國層面的發展。

  因此早在聽說張天師其人的時候,劉志就開始打起了主意,幫助他推廣道教。

  然后利用宗教對人心的影響力,加強統治,也防止諸如張角的“太平道”之類蠱惑人心的教派產生。

  青城郡貪污案結束時,他便下了詔令,讓張道陵進京面圣。

  時年一百零三歲的張天師,看起來精神矍鑠,童言鶴發,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

  劉志選擇在千秋萬歲殿單獨召見了他,剛開始張天師有些懷疑,以為皇帝是像秦始皇一樣,為了煉制仙丹,求取長生不老之藥。

  但他很快就發現,在這位少年天子的靈魂中,并沒有對于神明的敬畏之心。

  他與自己之間,只是一場純粹的利益交換。

  劉志承諾將道教提升到大漢國教的地位,但卻要求他們稍微修改教義,將忠君愛國的思想,巧妙的融合進去。

  張道陵出身名門,年輕時一心向道,無意于功名利祿,在安帝和順帝期間,他曾多次接到朝廷的征辟,都被他拒絕了,并從此躲入深山之中,潛心研究經義。

  后來為了更好的傳播教義,他開始組建正一教,三十萬教徒,聽起來似乎很多了,成績斐然。

  但張道陵卻很不滿意,他已經一百多歲了,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見到道教的鼎盛興起?

  原本他以為要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才能達成心愿,但現在希望突然出現在眼前。

  對于榮華富貴,他不屑一顧,欽天監的職務他也毫不稀罕,但將道教定為“國教”這個誘惑,卻直接擊中了他的心坎,讓他欲罷不能。

  平心而論,劉志的要求并不算過分,也并沒有違背道教的宗旨,經過數百年的發展,道教也不再是老莊時期,推崇小國寡民的格局了。

  對于他的猶豫,劉志并沒有放在眼里,張天師家族與其他的道教流派不同,一直以來他們都選擇了與王朝合作。

  也說明他們這個流派,講究入世與出世之間的平衡,并不會假清高。

  當然該給的尊榮他都會給,例如封他為正一真人,為他在洛陽修筑天師道宮等等。

  一番推拒之后,張道陵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他的所有條件,正月初一,大年的第一天,他正式向大漢臣民們亮相。

  正一教,也被以詔書的形式正式定為大漢國教,而張道陵也是實際意義上的大漢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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