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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天雷滾滾

  當然,他心里頭的吐槽哪敢真的說出來,裝模作樣地問道。

  “哪兩個人選?”

  反正估計他一個都不認識,到時候就隨便推脫一下,把皮球又踢回去就是了。

  “大將軍推舉典事朱穆,皇太后推薦的人選是議郎馬融,這二人皆有不世之大才,難決高下。”

  “哦,朱穆,馬融,我也不知…”

  等等,“你說馬融?他是不是有兩個弟子盧植和鄭玄?”

  州輔見他臉色古怪,也有些莫名其妙,點頭道:“馬融門下弟子上千人,似乎確實有個叫盧植的少年,至于鄭玄倒是沒聽說過。”

  我的天,我知道我自己是誰了,這一刻仿佛天雷滾滾而下,將他轟得里外通明。

  那個盧植,不就是三國時期劉備和白馬將軍公孫瓚的師傅嗎?

  那天登基時,隱約記得有提到他是大漢第二十一任皇帝,他想起來了,東漢最后一任皇帝漢獻帝,不就是排名第二十三嗎。

  往前倒推,他肯定不是漢靈帝,因為情況完全不符合,根據年代來算,那他不就是三國演義里沒出過場的頂級昏君,漢桓帝么。

  臥槽,他是漢桓帝?

  出師表中那個親小人,遠賢臣的漢桓帝?

  太他媽雷人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連親政的機會都沒有,那些個壞事,肯定不是他干出來的。

  話說他中午才說想當個昏君呢,沒想到自己就是史上最有名的昏君之一。

  自己讀初中時最喜歡的小說就是三國演義,抱著看了不知多少遍。

  仔細想想,這個漢桓帝的豐功偉績,似乎除了重用宦官,打擊士大夫之外,還有好色。

  據說他是整個大漢歷史上最好色的君王,擁有宮人五千,甚至還召集王公大臣和嬪妃們開過無遮大會。

  這這這…聽起來確實是十分不靠譜啊。

  好像他還是歷史上第一個親自賣官鬻爵的皇帝,自他開了這個先河,后世的所有昏君都跟風效仿,流弊深遠。

  當然他名聲卓著,跟三國演義和出師表也有莫大的關系。

  在三國演義之中,只要有憂國憂民之士談起國家大事,必然會以“自桓、靈二帝以來,朝綱混亂”為開頭。

  再加上出師表名垂千古,甚至被選為后來的中學課本,因此他的昏君之名也隨之傳揚得路人皆知。

  不是吧,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根據母親所說,從前的劉志絕對是個純孝仁義的好孩子,而且還聰明好學。

  難道是被關在宮里多年,被大將軍迫害得心理變了態?

  “陛下,陛下?您怎么啦?”

  見他忽然呆立不動,滿臉震驚和迷茫的神色,把州輔倒給嚇了一跳,選個太傅而已,至于嗎?

  “沒事,沒事。”

  劉志回過神來,急忙搖搖頭。

  “剛才所說,您到底決定選哪一位?”

  見他終于回了神,州輔便盡心盡責的繼續把問題重復了一遍。

  “那就選馬融吧。”

  當然得選他了,就算我大漢最后還是完蛋了,那我最起碼也是他劉備的師叔吧。

  叫你動不動就罵我,動不動就罵我,到時候算不算是欺師滅祖呢?

  劉志心里突然有些小得意。

  可他卻不知道這個選擇,簡直就是坑苦了自己,而且也在不知不覺間,做出了第一個改變歷史的決定。

  因為真正的歷史上,這兩個人一位也沒當上太傅。

  七月初二,孝質帝葬于靜陵,國喪期正式結束,他也開始了苦逼的學習生涯。

  馬融此時已是六十八歲高齡,雖然為當世大儒,出身外戚豪族,但他多年來在官場上一直郁郁不得志。

  之前還因為得罪了梁冀,被多方迫害,甚至因此自殺未遂。

  若不是他后來服軟,屈從了大將軍,如今估計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可也正是因為此事,他在私德方面一直被儒林所詬病。

  現在突然天上掉餡餅,成為了太傅,簡直就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太傅雖然在名義上是超越三公的上公,但若沒有“錄尚書事”的頭銜,那就是沒有實權的虛職而已。

  不過帝王之師的金字招牌,拿到哪里去都是炫耀的資本。

  等到他喜滋滋的走馬上任,卻發現這個滿臉機靈的小皇帝,居然是個大字都識不了一籮筐的文盲。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簡直比別人才發蒙的小孩子都不如。

  一問之下,才知道情有可原。

  原來是之前一場傷寒病糊涂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從前讀過的詩書給全忘光了。

  這怎么行,他馬融還從來沒有教過這樣的學生呢,若非天資聰穎,小有才名的青年才俊,根本就進不了他的門,更別說收為弟子了。

  若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自己恐怕連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可現在被逼無奈,只能從頭開始了。

  因此他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滿滿的,除了遇到朝會的日子,需要去裝裝樣子以外,其余的時候都被馬融逼著在學習。

  幸好他不是真的不識字,只是不認識漢朝的隸書而已。

  畢竟文字起源有跡可循,其中有許多字和現代的寫法,或者繁體字的寫法還是很相似的。

  只要掌握了基本的規律,連蒙帶猜的,他也能認識一多半。

  因此進度倒是很喜人,到了八月底,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不但認識了所有常用字,還已經開始讀詩經了。

  梁太后對他的虛心求學非常滿意,大將軍對他完全不管朝政的行為,也倍感欣慰。

  因此這幾個月以來,倒也相安無事,除了行動不太自由以外,劉志感覺自己的情形,就像當年讀中三的時候差不多。

  一樣的整天都關在屋里讀書。

  直到九月初的某天早朝時,忽然有人提出來,按照慣例,要給劉志的父親和祖父追贈封號。

  這是小事,梁冀自然也沒理由阻止,一番商量之后,他祖父河間孝王劉開,被追封為孝穆皇,祖母趙氏夫人為孝穆后,廟曰清廟,陵曰樂成陵。

  父親蠡吾侯劉翼為孝崇皇,廟曰列廟,陵曰博陵。

  再接著,問題就來了,皇太后果然如當初郾明所料,對于她的封號只字不提。

  劉志不懂其中的規矩,等了又等,結果等到散了朝會,也沒人提出來。

  心下頓時十分的不爽,這幾個月以來,雖然在他的請求下,梁太后允許母親留在了京都,還賜下一座府邸。

  但這么久了,一次也沒有允許她進宮來見自己,而他也不被允許出宮半步。

  現在父親被追封為孝崇皇,可母親卻什么名分也沒有,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作為兒子,心里頭怎么會舒服。

  不行,他必須想個辦法,改變這個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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