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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是劉景

  方道榮一出聲,暢飲閑談的人紛紛停下手上動作。

  石臺頓時一靜。

  都尉這邊剛讓劉景入座,這人立即起身生事,確實桀驁。

  想到平日里,方道榮對劉景毫不掩飾的鄙夷,其他人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都尉已經回到座席,見此,視若罔聞,只是端起酒杯悠悠然的抿一口。

  劉景掃過眾人表情,忽而想起灃水河君對他說的話。

  “你年紀輕輕......正該有當仁不讓的雄心,拿出旭日東升的氣勢.....”

  我舍棄去家鄉任職,丟下為父封神的事,來此陵光府,不就是要搏個未來,不甘庸碌的消磨時間么?

  何必畏畏縮縮?

  陵光府七宿全是獨立存在,互補歸屬,各有各的章法。

  自己是翼宿神衛,還有神令在身,便是這張宿都尉,又能拿我如何?

  一個神衛,有何懼哉?

  便見劉景身都未起,慵懶的靠在石椅上,抬頭吐出四個字:

  “我是劉景。”

  相識以來,劉景給孟成的感覺,一直是彬彬有禮。

  此時淡然開口,竟有一股毫不弱于那方道榮的桀驁,令孟成眼前一亮。

  宴席上的十來個修士,甭管何種心思,都不由面露驚詫,暗道:

  這傳聞中的灃水游徼,竟是個同樣強勢的人!

  不過也是,沒有點性格,恐怕做不出那等驚人事跡。

  好事的修士,頓時將戲謔的目光投向方道榮,看這野猴如何應對。

  方道榮有異族血脈,駐守猴兒山,性子又桀驁,私下就有個了“野猴”的綽號。

  石臺宴席上的修士,除了三個外人,其余都是熟人,知根知底。

  方道榮不用環顧四周,便猜到其他人的表情,眼神登時冷峻起來。

  仰頭杯中灌下美酒,啪的按下酒杯,此人搖頭嘆道:

  “道友遠在千里之前,卻已在我陵光府威名顯赫,今日一見,可惜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劉景的回應是,將道神玉符丟在面前桌上。

  玉符上浮現一行雷紋古篆——“太極宮選進士五雷院判官”。

  雷爵法箓,比所有言語都要犀利。

  周圍的各異目光,頓時一凜。

  劉景卻看都不看方道榮,扭頭沖愣在一邊的俏麗侍女,微笑道:

  “姑娘,倒酒啊。”

  柳眉杏目的侍女呀一聲,擺動衣襟,慌忙上前斟酒。

  幽蘭的女子香氣撲面,劉景笑意盈盈,大方的欣賞曼妙風情。

  他越是瀟灑,那方道榮越是難堪。

  特別是玉符上的雷爵法箓,更讓方道榮眼睛冒火。

  此人性格桀驁,敢于冒險,從授箓開始,便勇猛精進,爭功奪利。

  然而立下功勞不少,犯下的過錯更多,好不容易積累了功數,又幾次罰去。

  這次的巫亂中,他是張宿二十來位道神中,表現最為突出的。

  前些日子定功,他是陵光府的第一等。

  陵光府的神職,由上到下是道主將軍,七宿都尉,五方軍侯,最下是各地神衛。

  五方軍侯,即前、后、左、右、中,五旗。

  張宿這次失去了后、左兩旗軍侯。

  方道榮,孟成歸于后旗軍侯麾下。

  孟成與都尉關系密切,人緣好,方道榮表現突出,功勞不小,原本這次的后旗軍侯,會由這二人競爭。

  可惜陵光道主發下狠心,搞了個陵光大比。

  方道榮競爭后旗軍侯的事,增添了許多麻煩。

  宴席上的三個外人,都是從張宿以外趕來的修士,個個本事不凡。

  其中兩個已經表露意愿,要加入后旗,并競爭軍侯之位。

  而且這倆人,還都是方道榮忌憚的。

  不僅如此,距離下個月大比開始,還有近一月時間,之后定會有更多的修士趕來。

  想想意動的灃水河君,深謀的東鳴山君,便可以看出,打算參與這場陵光大比,抓住進身機遇的人,無一不是人杰。

  陵光道主此舉出人意料,卻是神來一筆。

  用一場大比,吞來周圍神府的英才,不僅能彌補巫亂消耗,還能更上一層。

  幾天前,張宿都尉召集所有神衛來此,準備商討下月陵光大比的事宜,由此有了今夜之宴。

  孟成便是在參加這場商討時,聽聞門山鎮出現血蠱巫孽,向都尉借了白額犬,連夜趕回去。

  所以,懷有野心的方道榮,最近是又頭疼又煩躁。

  誰成想,宴席剛開,除完巫孽返回的孟成,一下提到了劉景。

  要說陵光大比是讓方道榮煩躁,那么劉景就讓他暗恨。

  為何?

  緣由在于雷爵法箓。

  巫亂后,因功直接授雷爵法箓的修士,只有兩位。

  其他的幾位,只是功數積累的夠,按部就班的晉升。

  這兩位,滄江府,陵光府各一人。

  滄江府,自然是劉景。

  陵光府那一位,出自道主府下,資質超凡,十八歲的年紀,已經八品位階圓滿。

  憑借此次功勞,據說正在晉升七品位階,要在陵光大比中,直接參加都尉競爭。

  方道榮對那位是心服口服,并以其為追趕目標。

  而方道榮的功數,是八十九。

  九十功數是雷爵的最低要求,他差了一數。

  根據事后的打探,據說天上對陵光與滄江二府在巫亂中的表現,其實全都非常不滿。

  因此,靈霄寶殿只打算提拔兩個名額授予雷爵。

  劉景沒有爭議,又在陵光府選了那位。

  其余定完功的修士,正好差了那么一兩數的,便被直接壓下。

  比如方道榮。

  他只差一個功數!

  若是陵光府這次表現良好,或是他的功勞確實顯著,上面稍微松一下,他也能得授雷爵法箓。

  方道榮心頭憋屈,遺憾,因為桀驁性子,又開始變得忿怒。

  陵光府那位的名聲是實打實的,方道榮與他見過面,真心折服。

  可劉景是什么?

  一個小小的巡水游徼,據說授箓不到三個月,沒啥出身,完全靠一時僥幸,瞎貓碰上死耗子。

  陵光府的人本就傲氣,看不慣其他神府的修士,劉景的名聲傳來,很多人不忿,藐視。

  方道榮在其中最為傲慢。

  整個張宿,平日里,屬他對劉景最貶低,言語中盡是蔑視。

  劉景今日突然出現面前,更是對頭孟成領來,方道榮當即爆發。

  可惜,劉景隨手拋出的玉符雷爵,讓他所有要鄙夷的話,瞬間憋在喉嚨里。

  你說他名不副實,有雷爵法箓在此,你是要打靈霄寶殿的臉,罵那掌管道箓的太一大法師有眼無珠?

  你若說雷爵法箓證明不了什么,是要蔑視天庭制度,鄙夷那些拼命獲取功數,以求得授雷爵的同道?

  再說,擁有雷爵法箓,便有雷法在身,誰能無視那總攝三界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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