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禹喬族村寨漸漸陷入沉寂,偶爾有幾聲犬吠。
夜風吹過山谷,如鬼厲嚎,凄厲刺耳。
“喬石是吧,天色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那,我就在旁邊,仙長有事盡管吩咐。”
守在院中充當侍從的禹喬族人離去,劉景看了會兒懸在夜空的銀月,轉身回到屋中。
一道紅影掠過,落到窗邊的桌面上,推開窗戶讓月光灑入。
劉景扭頭,看向沐浴在月光下的蛙妖,輕笑道:
“我要立法壇召喚杏仙來此,怕要打擾道友的修煉。”
蛙妖眨巴幾下暴凸眼珠,“那我去外面”,隨即呱一聲從窗臺蹦了出去。
“禹喬族現在的精神很緊張,你老實點。”
劉景連忙叮囑,他怕這小妖像是在杏丘一樣,到處亂跑窺探。
“這么窮的地方,根本勾不起我的興趣,我就在附近修煉。”
蛙妖不屑的回了句,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劉景不放心,散出感知追尋蛙妖。
就見小妖去了村寨后面的山壁,然后爬到高處的一個凸起石臺上,開始引月華的太陰之氣,的確沒亂躥。
笑了笑,劉景關上窗戶,轉身來到床榻,就見兩個木盒靜靜放著。
這是傍晚時分,禹喬族送來的薪酬孝敬。
蛙妖的不屑,便是緣于此,它覺得禹喬族送來的東西實在寒酸。
劉景卻不這么認為。
一個盒子里裝著是三樣物品,兩個白骨神像,一個火翼燕鳥的符文石刻。
白骨神像是禹喬族當年從納波族獲取的戰利品,即納波族的神君白骨圖騰。
火翼燕鳥自然是禹喬族自己的圖騰圣物。
劉景的橐鼠袋里已經有不少的巫教神物,這三樣東西不出奇。
倒是另一個盒子,引起了劉景許多興趣,也是禹喬族所獻之物最有價值的。
這里面是兩樣,一卷獸皮,一塊玉石。
獸皮上記載著納波族白骨圖騰的制作秘法。
劉景沒想制作什么巫教圖騰,但是這套秘法里的有些東西,卻是讓他眼前一亮。
比如制作納波圖騰,必須用特殊的骨骼,至少也須是兇獸,最好是強大的異獸。
此部分,就講述了幾十種的異獸、奇類,并詳細描述它們的模樣,能力,弱點,棲息地等等。
雖然上面說,大部分的異獸現今已經消亡,僅剩些血脈殘存,但依舊幫劉景大大拓寬了視野。
等他日后煉化新的異能時,或是進化異能時,可以有目的的去尋找相應異獸。
再比如,納波族往圖騰神物上刻印符文的法門。
納波族之所以要選用異獸靈物的骨骼,來制作白骨圖騰,便是因為他們有一種密法,可以將異獸骨上的血脈力量,直接轉化為圖騰的根基力量。
就像劉景從矮個巫師手上,獲取的那截指骨。
指骨肯定是來自異類,但四兇鼎卻對其毫無反應,便是因為其內的血脈力量被抽出,轉化為了圖騰神力。
所以,矮個巫師身死,那指骨依然有余力調動猩紅符文。
簡單說,納波族的圖騰神物,本身就是帶有力量的法物。
納波巫師動用圖騰神物時,可以同時催動圖騰神力與神物本事力量,不像其他蠻族的神物,通常只能充當召喚圖騰的媒介。
對于劉景來說,這個法門,既可以用來提煉血脈,亦能作為一門簡易的煉器法。
光是異獸的信息,和這門符文刻印法,便足以打動劉景。
畢竟,他此行為的就是禹喬族,有沒有酬勞,他都要護持這個蠻族。
至于剩下的那塊玉石,則是禹喬族制作圖騰神物所用的礦石,對于劉景來說,便是一塊煉器材料,而且是煉制法器的材料。
圖騰神物能夠容納神力,便能蘊含法力,能夠作為溝通圖騰神靈的媒介,便是具有極好的通靈屬性。
而這兩點,便是法器的神妙所在。
用來制作圖騰神物的材料,自然可以用來制作法器。
這一塊玉石,在陵光城里,至少能賣到十塊靈玉。
禹喬族獻上的這些東西,價值并不低,蛙妖覺得寒酸,只是因為并非現在能用的,以及,它用不到。
而劉景是很滿意的。
還是那句話,畢竟是白來的。
“趕緊收起來吧。”
“等會杏仙來了,覺得禹喬族這么窮困,我還敲她族人的竹杠,那女人肯定要發飆。”
劉景一拍橐鼠袋,袋口一張,無形的吸力將兩個盒子卷入袋中。
收拾妥當,劉景取出神令玉牌,道神玉符,香爐,法旗,引神香,空白符紙,丹砂朱筆,一一擺置好。
立好法壇,燃起引神香,便見劉景攤開符紙,蘸砂運筆,腳踏罡步,口誦請神真言:
“天真皇文,按筆乃書,次書靈符,神以下降,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日月照明,照我分明,心假相傳,真靈下盼,急急如律令!”
誦言停下的瞬間,腳下罡步歸一,雙手符紙完成,符紙上是“杏丘廟杏仙”的神號。
這便是請神符箓。
然后捏起符紙,甩到法壇上燃起,手持引神香面朝杏丘廟方向,遙拜三次:
“太一洞玄道神兼太極宮選進士五雷院判官,杏丘廟引香主持,遙瞻拜請杏仙娘娘,請降神尊。”
三拜過后,便見那陰神香的煙氣直沖虛空,勾動遙遠的神祇。
嗡!法壇上的神令玉牌顫動。
一股濃郁的香火氣息突然出現,然后在法壇上涌動凝聚。
劉景稍稍退開幾步,便見一團淡如云煙的香火赤云,漸漸籠罩法壇。
噗,香火煙云猛地崩散,一個透明到近乎虛無的曼妙身影,從那煙云中走出。
身披白衣,小月眉梢,清潭瞳孔,滿頭青絲束在寶冠,手上一個竹籃,籃中有杏花。
劉景眼睛一亮,出現的竟是杏仙的法相。
杏仙的本體,劉景見過多次了,然而這幅法相,卻是頭次見到,正如那廟中的神像,渾身散發著慈愛,令人心生孺慕,虔誠信仰。
“看什么。”
可惜一開口,又恢復了那個刁蠻脾性。
杏仙低頭打量了一番,撇撇嘴,似乎很不喜歡這幅姿態,但她是受劉景的請神招祭而來,只能以法相現身。
心情不爽,感受到劉景的觀賞目光,頓時氣呼呼的冷哼。
劉景聳聳肩,長久的相識,讓他知曉與這女人置氣毫無意義,直接道:
“這里就是禹喬族了。”